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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李純如重傷之後,靈蛇先生悉心調法,以「烏骨蛇」纏體,借蛇丹元靈氣,滲入七竅要穴之中,才將他從鬼門關裡,拖了回來,但是他本來的武功,卻已盡失,此時真和一個文弱書生一樣,一被易玉鳳四鞭抽中,只覺得奇痛徹骨,站立不穩,倒下地去,但是他卻絕不發出一聲呻吟!

  李純如才一倒下,易玉鳳趕向前去,又是一連兩鞭直抽得李純如在地上打滾不已。

  陶琳看得心如刀割,眼中冒火,大叫道:「易姑娘,你如此作為,我們雖不免死在你的手中,但是日後,只怕你也絕不會有好結果的!」

  陶琳話剛完,「鏘鏘」兩聲,金銀雙劍已然出鞘!

  陶琳將金銀雙劍,拔在手中,易玉鳳卻恍若未覺,仍是鞭向李純如抽去,陶琳雙劍一分,一招「國舅捧笏」,足尖點處,連人帶劍,一齊向易玉鳳刺去,劍光如虹,眼看刺到,易玉鳳才突然一個轉身,一翻皓腕,銀鞭疾揚而起。

  陶琳的那招「國舅捧築」,乃是「八仙劍法」中的殺著,不但攻勢極淩厲,而且攻中有守,長劍蕩起一片光幕,再是劍尖驟伸,向前刺出。

  但易玉鳳一揮鞭相迎,銀光一閃,銀鞭已從嚴密無比的黃白劍影之中穿過!

  陶琳覺出不妙,但她此時志在拼命,哪裡還顧自己的安危?仍是內力向前一送,就算能將易玉鳳刺傷也是好的,但是就在她長劍向前一送之際,鞭梢已然掃中了她的手腕,一陣劇痛,五指不由自主地一松,金劍已然「鏘鋃」一聲,跌倒了地上。

  不等她將銀劍揮起,左腕再是一陣疼痛,銀劍也跌於地上,易玉鳳嬌笑一聲,陶琳只覺得頸項上一緊,已然被那條細如手指的銀鞭,纏住了頭頸!易玉鳳冷冷地道:「我只要手臂一抽,你便性命難保,答不答應?」

  陶琳怒火中燃,正待大聲回答「不」字,忽然聽得那「老七」道:「陶姑娘,常言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若是回答不字,不但你自己送了性命,連李公子也要將命賠上,你若跟了小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何必逞一時之勇!」

  陶琳轉頭看去,只見那「老七」精光湛然的眸子,正含著極深的關切,注視著自己。

  陶琳雖然不知道那「老七」究竟是何等樣人,但可想而知,一定也是武林高手,要不然易玉鳳也不會叫他「叔叔」,而自己一進銀花谷,他便有救自己的意思,聽了他的話,當然可以暫時免死,但是這一口氣,卻叫人怎能吞得下去?

  因此只是不語,那老七又哈哈大笑道:「陶姑娘,常言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昔年越王勾踐,敗於吳王夫差,臥薪嚐膽,十載茹苦,結果還是報了仇,你若是心中一定不願,此際也不妨答應!」

  陶琳聽了,心中吃了一驚,暗忖:他怎麼敢講出來這樣的話來?難道就不怕這大魔頭父女兩人麼?

  正在想著,已聽得易玉鳳笑道:「七叔說得不錯,只要你有本事,不妨十年報仇!」

  陶琳本來也是個聰明的姑娘,一聽得易玉鳳如此說法,已然知道易居瑚父女兩人,平時自傲至極,已認為普天之下,再也沒有人能夠勝過他們,那「老七」的一番話,乃是摸准了他們的心意才說的,非但不會得罪他們,反會令得他們歡喜!

  如此看來,那「老七」心計之高,亦可見一斑,想了片刻,強將那口氣忍了下去,道:「好,我答應你!」

  易玉鳳一笑,道:「做丫環有做丫環的規矩,你先叫我爹一聲,再叫我一聲!」

  陶琳幾乎又要發作,但是眼光一和「老七」的眼光相觸,便又將氣忍了下去,道:「小姐,老爺!」

  易玉鳳哈哈一笑,道:「早些叫,也不必吃那麼多苦頭了!」

  陶琳只是閉嘴不語,易玉鳳手一松,銀鞭已然脫開了她的頸項,陶琳連忙向李純如撲去,只見李純如手上、臂上、頭臉,全是條條血痕,不由得悲從心來,李純如掙扎著道:「陶姑娘,委屈你了!」

  李純如的話雖然只是極為簡單的四個字,可是其中卻包含了不知多少深厚的情意!

  陶琳聽了,更是一陣心酸,眼淚忍不住如潮湧地掉了下來。

  李純如木然地望著她,還想說些什麼話時,易玉鳳已然催道:「別傷心了,只要你乖乖地聽話,我們從西川回來之後,你們仍然可以見面,你當我的丫頭,他在銀花谷中當一名小廝,豈不是好?」

  陶琳忍不住悲痛,站了起來,易玉鳳又一連串地吩咐道:「快備馬,我們要啟程了!爹,你不帶上些東西?」

  易居瑚道:「當然要帶的。」只見他身形如煙,一閃之間,已然在五丈開外,再一閃,已然躥人了屋子之中,身法之快,看得陶琳目瞪口呆!

  一轉眼工夫,易居瑚已然走了出來,依然是兩手空空,也不知道他帶了什麼,易玉鳳已催陶琳躍上了車座,陶琳在車座之上,向李純如依依不捨地望上一眼,抖動韁繩,四匹白馬身上,閃起陣陣雪浪,蹄聲囀嚕,便馳出了銀花谷去!

  李純如躺在谷中,想要站起身來,跑到谷口去看上陶琳一眼,但是卻才站起,便自倒下!他心中難過至極,不由得長歎一聲。只見那「老七」俯身來看他,李純如不禁歎道:「前輩,你勸陶姑娘的話,固然不錯,但陶姑娘外柔內剛,怎肯聽人差使,屈居人下?若是她隱忍不發,鬱結在心,勢成內傷,若是她反抗,則所受折磨,豈能想像?唉!」

  「老七」卻一笑,低聲道:「曲公子,天叫這大魔頭離開銀花谷,我忍辱偷生十餘年,苦頭總算沒有白吃!」李純如莫名其妙,道:「前輩,你叫我什麼?」

  「老七」極含深意地一笑,道:「我叫你曲公子!」李純如道:「前輩莫要說笑,我是姓李!」話一說完,便想起剛才易居瑚問起自己,是否李遠的親生子一事來,心中更是老大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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