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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兩人俱都出掌,「叭」地一聲,雙掌相交,簡蒲一聲其冷如冰的冷笑,顧文瑜心中,立時大吃一驚。

  原來雙掌相交之後,顧文瑜內力,立即向前一送,但那股大力,卻立即被對方反震了回來,不但膀子竣麻,連胸口都如為大槌砸了一下,隱隱作痛,知道真氣已受震動,簡蒲名不虛傳,自己一時大意,已吃了虧,正想收臂撤掌時,簡蒲陰柔無比的大力,已然轉為陽剛,騰地一聲便把顧文瑜震了出去。

  這一震出,便「蹬蹬蹬」地連退出七八步,幾乎跌下石台去,直來到石台邊上,方始站定,篩蒲連聲怪笑,身形晃動,重又欺身前來,這時候,人人皆可看出,顧文瑜本身的處境,危殆已極,但是顧文瑜卻仍是掉頭看顧台下,道:「齊掌門,趙二掌門,切莫難為了那孩子。」

  一言甫畢,一股其猛無比的大力,已然當頭罩下,想要閃避,已自不能,只得退而求其次,雙掌齊施,護住了胸前的要害,只聽得「叭叭」兩聲,簡蒲兩掌擊了下來,剛好打在他的手背上面。

  顧文瑜趁機身形轉動,向外滑出三尺,手臂抬起,想要還掌之際,已然不能。

  原來簡蒲在掌擊中他手背之時,已然將顧文瑜掌背上的「中諸穴」封住。

  那「中諸穴」屬手少陽三焦經,若不是顧文瑜內功深湛,真氣鼓蕩,能禦敵於無形,此時兩條膀子,早被廢去,如今五指軟垂,已算是上上大吉,簡蒲怪笑一聲,道:「第三招!」

  如影附形,跟著向旁滑出三尺,駢指如戟,向顧文瑜的天空穴扣去。

  顧文瑜此時,五指無力,根本無法還手,身形晃動,「刷」地又向後退出,簡蒲見他一動,也跟之而動,那指向顧文瑜咽喉間的雙指,仍是方位不變,顧文瑜心中駭然,連運真氣,雖將「中諸穴」衝開,但急切問仍然不能發掌,只得足尖一點,淩空拔起丈許高下,怎知簡蒲如法施為,顧文瑜人才起在半空,她也已躍起,兩隻手指,仍是指住了他的天突穴。

  顧文瑜此時對簡蒲的武功,心中已然嘆服之極,知道自己並非敵手。

  他這人,雖然身懷絕藝,但基本上卻算不得是武林中人,對勝負輸贏,絕不重視,雙臂招起,一搓一磨,勉強將簡蒲那一招「仙人追月」化去,就勢一式「雁落平沙」,向台下竄出,道:「簡朋友武功過人,在下佩服之極,絕非敵手,簡朋友請住手吧!」

  簡蒲真氣下沉,落於石台之上,冷冷地道:「還有七招,你不接了麼?」

  顧文瑜道:「在下既已自承不敵,何必再接了?」

  簡蒲仰天大笑,道:「好,那你還是願意走第一條路,三個月後,若是不帶你那兩個徒弟,來微山湖南岸見我,你們三人,休想活得過今年!」

  顧文瑜愕然道:「簡……」

  但只講出一個字,簡蒲長笑聲叫中,已然足尖一點,飛身而起從她進來的破洞之中,「刷」地竄了出去,顧文瑜急忙飛身追出,只覺四五丈近處,人影一閃不見。

  身法之快,無與倫比,顧文瑜心中茫然,想起自己在翠竹渚中,隱居多年,一向與世無爭,就是為的見到武林之中,爭相殘殺,好勝鬥強,與自己的心願大相違背之故,怎知道為了要挽救鎮江滿城武林人物性命,終於也陷在了江湖是非的漩渦之中!

  一想及此,顧文瑜不禁想起到翠竹渚送信,這是血魔門在三拔巷下大會黑道人物,會後擬盡殺鎮江城中武林人物的那個人來,心中一動,暗忖此人講話的聲音,和剛才自己與碧血神魔齊太媼,爭奪那小孩時,人叢中高叫齊太媼不敢殺害孩子的聲音相同,看來那人也是一名武林高手,自己竟會被他瞞過。

  連忙又回到洞中,只見亂糟糟地,人已然散了一半,其餘一半,也都絡繹從出口處走了出去,看來人人皆有去意,同時又不見齊太媼、趙巴和伍中星三人,顧文瑜不由得莫名其妙,拉住了一人問道:「血魔門兩位掌門,那裡去了?」

  那人正是獨臂柏龍,冷冷地望了顧文瑜一眼,道:「他們已經告退,道是找到了血魔刃後,再擇日擇地,大會天下黑道人物,尊駕請放手。」

  顧文瑜一生之中,還是首次和江湖人物來往,到了此時,不知怎麼才好,忙問道:「那麼為害鎮江城中武林人物之識,也作罷了?」

  柏龍道:「當然,要看什麼時候,那一個地方的武林人物再倒黴了!」

  講完,也走了開去,顧文瑜心中,總算了卻了一件心事,不消片刻,大廳之中,已然。走得一人不剩,顧文瑜想起蘇怡蘇慧兩人,尚不知下落,還有那孩子,顯然已經落入齊太媼的手中,不知是否曾遇害,連忙又在各個岔道之中,搜尋了一遍,可是卻一個人也沒有,只得怏怏離去不提。

  卻說當伍中星一接孩子在手,即向趙巴、齊太媼兩人走過去,趙巴當時便以手勢向那孩子發問,但那孩子卻只是不答,在這個時候,簡蒲和顧文瑜又相繼竄出,趙巴趁勢對眾人說了今日之會作罷,以後再作定論,向齊太媼一使眼色,兩人帶著伍中星,一齊向渠道深處走去。

  眾人一見趙巴已然宣佈以後再說,也就一哄而散,若是顧文瑜一回到地下,立即去尋找齊太媼等三人的話,還可以見到他們,但是他卻沒了主意,等到人已走清,再去尋找時,齊太媼三人,已然一齊從另一個出口處走出,來到了長江邊上,在蘆葦叢中找到了一艘小船,三人一齊躍了上船,齊太媼鳩頭神杖在岸上用力一點,那船便箭也似疾,向江面射去。

  趙巴見她面色難看,知道她今日光大血魔門之願,未曾完成,儒俠顧文瑜還容易對付,最糟糕的是那血魔刃不知下落,因為紅玫瑰簡蒲,也在鎮江城中,令得她不敢妄動,心中這已不快之至,便勸道:「老鬼婆,咱們在灕江之上,被困多年,尚且不急,何急在如今這一兩年?」

  齊太媼恨恨地瞪了伍中星懷中那孩子一眼,尖聲罵道:「若不是這小畜牲,只怕我們事情,已然成功了!」

  趙巴苦笑一下,道:「老鬼婆,這小畜牲和咱們無緣無故,也是你自己惹上身來的。」

  齊太媼「霍」地站了起來,怒道:「赤血鬼,你還有臉說嘴?是誰要留了他們兩人性命的?若早依我的話,在太湖上,將他們兩人和那老鬼夫婦,一起結果了,那有今天?」

  趙巴歎道:「老鬼婆,你不知道,老鬼夫婦兩人,交遊廣闊,而且他們家傳寒鐵寶衣,正是血魔刃的剋星,咱們雖然是無心相遇,但總是為寒鐵寶衣下的手,空自將老鬼夫婦兩人害死,卻得不到寒鐵寶衣,那為何來?那瘦子講他知道寒鐵寶衣的藏處,寧願以此寶來交換他小主人的性命,我當然應該答應!」

  齊太媼道:「哼!你只想要那寒鐵寶衣,難道不知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麼?這小畜牲顯然幼時便得奇遇,你就不怕他長大來報仇?」

  趙巴哈哈笑道:「老鬼婆,你竟然也會用心計,怕人報仇?小畜牲既聾且啞,如果會在武學上有所成就,他今天不是仍在我們手中麼?」

  齊太媼怒道:「然則那瘦子呢?上那兒去了?你焉知顧文瑜不是那瘦子請出來的?」

  趙巴頓了一頓,遣:「當初我也想不到那瘦子實則上並未受傷,不但被他瞞過,而且被他將血魔刃偷去,但天下人物,個個皆知血魔刃是咱們的物事,他偷了去又有什麼用處?」

  齊太媼面色悻然,不再言語。

  兩人只顧講話,伍中星卻一句話也插不上嘴雲,原來他根本不知道兩人講的是什麼事,只猜到了一個大意,那就是如今懷中那孩子,又聾又啞,大約是「老鬼夫婦」的兒子,而那「老鬼夫婦」,有一件寶物,叫著寒鐵寶衣,他們兩人,在太湖上,害了那雙夫婦,但卻未曾得到那物,反倒被那夫婦的一個傭人,將血魔刃偷去,但是卻不知道那孩子怎麼又回到了齊太媼的手中。

  只見兩人面色陰沉,不再言語,也不知道他們要去什麼地方那小船順流而下,去勢甚疾,伍中星正在船尾,想要伸手去把穩船舵,剛一伸手,便覺得懷中那孩子突然用力一掙。

  伍中星剛將孩子接過之時,便覺得情形有異,那孩子雖小,可是卻力大無比,此時那孩子用力一掙竟幾乎被他掙脫,忙喝道:「小畜牲別亂動!」

  伸手便抓住了那孩子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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