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倪匡 > 鳩魔令 | 上頁 下頁 |
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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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只聽那白衫少年,滿面不屑地冷哼道:「我白面書生水鐘清,就不相信那『絕世狂生』,會是傳說中的神聖?」 紅衣少女聞言,怒容滿面地嬌叱道:「人患不己知,只知坐井觀天,誰要你同來現世!」 黑衣蒼須老人輕咳一聲道:「小姐乃千金之體,誤聽江湖傳言,與『絕世狂生』素昧平生,雖然武林兒女惺惺相惜,互訂終身不足為奇,此來明送紅線,未免太過唐突,要是萬一不成,豈不流傳江湖成為笑柄?」說到此處,雙目神色炯炯地一瞥紅衣少女繼續道:「聽說那『絕世狂生』為人目空一切,嗜殺成性,不出半年殺人無算,兩手血腥,武林人物無不視為魔鬼煞星,正是天意能與『鳩魔教主』相拼,但願兩敗倶傷,武林中還可落得一個清靜……」他滔滔不絕地說個不休! 紅衣少女即時停住身形,花容驟變,粉面鐵青,回顧身後冷聲喝道:「你們都是什麼意思?我沈佩霞為著終身大事,萬里關山特意趕來,你們一味嚕蘇不絕,要是害怕『鳩魔教主』,趕快給我滾回去,滾!」 她聲若焦雷,威儀無比,雙手叉腰,凜然神聖不可侵犯! 黑衣老人似是凜於她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儀,和顏悅色地緩聲道:「江湖固然傳說『絕世狂生』俊美絕倫,武功絕世,老主人也從先天神數中算出小姐婚姻大事,應在『絕』,『梅』二字上,查是絕、梅二字,並不一定就應在此人?」 紅衣少女沉吟半晌,忽地一聲輕歎,似是幽怨叢生,只見她螓首微仰,目注碧空,面上掠過一絲無法形容的表情,低聲言道:「話雖如此,可是良緣難得,何況這也是我娘的授意,她還說萬一求鳳不遂,必須將他殺死,留下人頭,毀壞先天神數的預征……」 白面書生水鐘清聳肩詭笑地說道:「想不到玄功無敵的摩天門下,非癡非憨,公然做出這鳳求凰之舉,此時倒要看你如何厚顏啟齒?」 紅衣少女不屑地嗤笑道:「我落英飛霞沈佩霞,舌戰三山五嶽奇人,武林說客賽蘇秦尚且甘拜下風,為著自己終身大事還有什麼不好啟齒,鐘師兄既是同來,自應權充月老,從中說項!」 白面書生水鐘清哂然冷笑地說道:「我這師兄不才,無此作媒之能!師妹才華卓絕,小兄欽佩萬分,唯獨萬里求婚,簡直是罕古奇聞!」 落英飛霞沈佩霞冷聲叱道:「這是我個人私事,請你少說廢話!」 此聲未落,纖細的身影,已自平空縱起,如彩蝶紛飛,投向密密層層的柔絲蛛網中 ? 隨之,「剌」的一聲,有如劃空裂帛! 只見紅光萬道,烈焰千條,翻翻滾滾,繞空不絕! 絕世狂生與上官雲菱兩人被困在怪異的柔絲蛛網之中,匕劍兼施,左沖右突,柔絲蛛網密密層層,緊韌無比! 正在瀕臨絕望之時。 突然,紅光耀眼,烈焰騰空,嘶嘶之聲不斷,強烈的焦臭氣味熏人欲昏!只見紅光烈焰中,一位彩衣絕色少女,手握紅漆葫蘆,不斷地噴射出漫天烈火,柔絲蛛網遇到烈焰紅光,化成一片白煙,發出不斷的嘶嘶之聲。 彩衣少女翻騰于紅光烈焰中,縱耀自如,毫無緊張神色,好似根本未將這步步危機的「水筆子林」放在眼中。 霎時間,數十丈方圓的柔絲蛛網,化作一片白煙,隨著陣陣寒風而消逝!她俏立谷口亂石之前,鳳眸輕啟,凝視著石像叢中的絕世狂生與上官雲菱! 當她的目光投觸到絕世狂生的丰采,不由螓首低垂,紅飛雙頰,芳心中撲撲跳動地暗自忖道:「人間果然有此風流儒雅俊俏郎君,龍姿鳳表的少年俠士……」 頓時間,她高潔冰清的少女芳心,已開始劇烈地動盪,如一團熱火,偷偷地在不斷地向對方熾烈地燃燒,心湖中情不自已地掀起了愛的漣漪。 她此時已不是叱吒風雲的巾幗英雌,完全是純女性的閨中嬌娃,柔情萬縷的嫵媚千金! 此刻,不獨紅衣少女看得如醉如癡,連站在她身後的黑衣蒼須老人及四位藍衣勁裝大漢,也不由暗自稱讚,這位轟動武林的絕世狂生真是集天下之奇、英、靈、秀於一身。 那絕世狂生一見紅衣少女,從葫蘆中噴射出烈火,將漫天堅韌無比的怪異柔絲蛛網化為烏有,解去兩人瀕臨絕境的危機! 他雖然狂野傲世,卻是恩怨分明,正想出言致謝,一見彩衣少女迎風玉立谷口亂石之前,身後還跟著一位白衫少年,一位黑衣蒼須老人,及四位藍衣勁裝大漢,面上都是顯露著莫名含意的表情,癡癡地望著他。 這群不速之客,來意為何,任他絕頂聰明,再也無從猜測。 此時,只聽到那白衫少年,冷嗤一聲,滿含不屑的口吻道:「絕世狂生恐怕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未必具有真才實學,要不然為何被困『水筆子林』的『五毒魔蛛玄網』之中,只有待死的份兒!」說罷,冷笑連聲,顯露滿面鄙視不屑的神色! 絕世狂生正自對這批來意不明之人,驚疑莫釋,突聞白衫少年,出語輕狂,滿含諷刺!原來感激之情,頓時雨散雲消,怒氣陡生,狂傲無比地嘿然冷笑道:「閣下何人?想是滿腹奇才,身懷絕學,倒是在下見識太淺薄,竟不識得?」 他,雖然面含微笑,吐語卻似冷刃寒鋒,隨著語聲,長袖輕揮,在場之人,還以為他是舉手為禮! 孰料,銀袖飄揚,將吐未吐,一股無形勁氣,疾似閃電飄風,透過彩衣少女,不偏不倚,捲向白衫少年! 白衫少年,正自面含冷笑,連做夢也未想到世間還會有此怪異的功力,能夠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猝不及防,頓時如遭電擊似的被震出丈餘之外。 只見他氣得滿面鐵青,兩眼中射出怨毒的寒芒。 絕世狂生若無其事地冷聲笑道:「閣下究竟是身懷真才實學之人,能夠擋得住在下三成功力的『飛袖流雲』!」 白衫少年出醜當場,面上閃過一絲殺機,惡念陡生,只見他抖手一揮,一蓬烏雲似的牛毛細雨,徑向絕世狂生罩去。 佇立谷口的彩衣少女響起一聲驚駭地尖叫道:「小心暗器,那是『蝕骨烏y 」 幾在同時,中間的一尊人皮石像,微一晃動,幽靈似的閃出一條黑衣人影,倏伸兩隻瘦長的鬼爪,如餓鷹搏食似的,抓向絕世狂生身後! 絕世狂生處前後夾功,非死即傷之際,倏地,一條彩影,騰空電射,如晚霞瀉落,飄入石像叢中! 只聽到嬌叱連聲,嘿嘿冷笑! 黑影彩衫,翻滾飄忽,打得難解難分。 絕世狂生與上官雲菱,雖然對彩衣少女的突然光臨,感到驚疑莫釋! 此時,見她從谷口掠入石像叢中,馭空飛行簡直快過流星閃電何止數倍,舉手投足,無一處不顯得玄奧神奇,輕盈特殊完全不合乎拳經掌譜的學理! 絕世狂生何等瘋狂自負之人,也不由心中暗自驚奇,要不是親眼所見,他真還不敢相信,武林中會有此怪異的玄奇掌式? 正當他看得入神,亂石叢中,陡起一陣輕微的軋乳之聲,那些亂石像居然動了! 舉手伸足,無異武功絕世之人,輕微晃動中,早已各人站定方位,似是布成一個高深莫測的奇門大陣,頓將絕世狂生與上官雲菱兩人困在核心,适才還在劇烈打鬥中的彩衣少女與黑衣人影,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絕世狂生正自思忖如何突破這怪異的陣式,只聽到亂石後面,響起一聲銀鈴脆笑道:「我道水筆子林』妄自稱尊,真有什麼驚人絕學,如果只憑這幾塊頑石,幾副人皮的粗線陣式,就想困得住我摩天門下,未免過分天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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