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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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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狂生劍眉飛揚,狂聲大笑道:「謝謝堡主誇獎,我絕世狂生亦不過前輩眼中的無能犬子!實不敢當高人謬贊!」 久坐一旁的鐘梅霜陡地嫣然笑道:「前輩可知那『揚威鏢局』,梅家公子尚在人間呢?」 天外飛虹單于鴻面上微顯驚奇地冷聲道:「老夫有言在先,縱是那梅氏孽子尚在,老夫亦不容吾女配給那流離失所之人!」 絕世狂生陡地雙眉帶煞,面罩寒霜,聲似寒冰地言道:「單于鴻,你這狼心狗肺之人,先父與你交稱莫逆,如今屍骨未寒,『揚威鏢局』橫遭浩劫,你不但不聞不問,竟然出言厚顏無恥,小爺要不看在你女兒份兒上,只不過揮手之間,就要你生死兩難!」 天外飛虹單于鴻面色鐵青,神情激動地顫聲道:「小子!你是何人?」 絕世狂生冷哼道:「堡主心目中早化灰沙的梅氏孤兒,無能犬子!」 天外飛虹單于鴻,正自尷尬萬分,眼見無法開交之際,驀地一縷寒風,徑向絕世狂生身後襲來! 只聽到安樂公子鐘一郎,陰森無比地冷笑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 幾在同時,飛龍堡前,人影亂竄,陡起一陣轟天怒吼之聲。 霎時間,不下數百武林人物,將整個飛龍堡,圍得水泄不通! 絕世狂生對身後襲來的寒風,渾似未覺,乘著混亂之際,揮手間,拂出絲絲無形的勁氣。 天外飛虹單于鴻只覺全身穴道一麻,頓感酥軟乏力地癱瘓就地! 此時,鐘梅霜已從後院中,抱著一位昏迷沉睡的紫衣少女,飛身而出!安樂公子鐘一郎怨毒已極地冷哼道:「你們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想救人,簡直是在白日做夢!」 絕世狂生冷喝道:「鐘一郎,別以為你們那些狐群狗黨,人多勢眾,在小爺眼中只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管教你們今天一個也休想活著回去!」冷喝聲中,一閃而前! 安樂公子鐘一郎早已知道絕世狂生的厲害,哪能就此被他輕易纏住,未待他話聲說完,就已飄身退出客廳,徑向堡門外縱去。 絕世狂生在飛龍堡中,明示自己身份,就已存心殺個雞犬不留,此時,一見安樂公子縱出堡門,不屑地冷笑一聲,身形一閃,如一縷輕煙似的跟蹤而出! 等待安樂公子鐘一郎,回頭一瞥,頓時驚得面容慘白,只見絕世狂生面含冷笑,如冤魂纏腿似的,就在自己身後三尺之遙。 絕世狂生一見安樂公子那震駭的表情,滿含揶揄地冷聲道:「想不到『鳩魔教』大名鼎鼎的安樂公子,也會是貪生怕死之徒!嘿!不過公子爺,你要想死,真還不易,我想要你嘗盡人間逍遙的滋味,然後再去西天極樂世界,真個逍遙!」 安樂公子鐘一郎素向養尊處優,頤指氣使,幾曾受過這等羞辱,頓時瞪大眼,狂吼一聲,震得一排的寒風,向絕世狂生撲了過來! 絕世狂生心存報復,故意激怒於他,以免被他乘機脫逃,只要纏住這小魔頭,一般鳩魔教的爪牙,自然不敢獨自溜走! 此時,見他果然落入自己圈套,不由哈哈狂笑道:「這還像個小魔頭,憑自己拿點真才實學出來,不要只會驅使別人送死!」 他指掌不離地纏住安樂公子,使他無法脫身,口頭更是不停地揶揄諷刺!安樂公子空自暴怒如雷,形同拼命,無奈技不如人,只見他滿面青筋暴露,三角眼中,噴出似火芒焰,揮掌移足,無不全力施為,儘管如此,總是無法沾到絕世狂生絲毫衣角! 圍在飛龍堡四周的鳩魔爪牙,見安樂公子被絕世狂生殺得險象叢生,怒嘯一聲,紛紛地擁了上來。 絕世狂生一掃四周,哈哈笑道:「你們何必如此心急,收屍也得等一下。」笑聲未斂,指掌卻忽的一翻,誰也沒有看清他用的是什麼招式!眨眼間,左手已如鐵鋏似的扣住了安樂公子的右手脈,右手正壓在安樂公子前胸要穴之上!正想施展『鳩魔真經』上的獨門手法,『搜骨纏筋』,使這養尊處優的小魔頭嘗些痛苦的滋味。 安樂公子,亦知落到這煞星手中,自忖必死無疑之際,驀地人群中,陡起一聲寒冰似的陰森冷笑。 只聽到鐘梅霜發出一聲驚駭無比的尖叫! 頓時,飛龍堡前,走石飛砂,地暗天昏,亂成一遍。 絕世狂生聞聲一震,微一分神,安樂公子乘機一晃,脫手狂奔。 黑暗中,兩隻神獒震起轟天怪吼之聲。 絕世狂生擔心鐘梅霜的安危,任聽安樂公子從手中脫去,也來不及追趕,陡起一聲無比憤怒的長嘯,猛向人群中撲去。 他,目如冷電環掃一周,見到的全是一些驚得面無人色的鳩魔教爪牙,哪裡還有鐘梅霜與單于青容的人影? 此時,他滿腔憤怒,如烈火焚身,無處發洩,陡然從腰前掣出「大昊神劍」,揮手間,銀芒漫天。 只聽得連聲慘叫悶哼,數十個為虎作倀的「鳩魔教」爪牙,眨眼間一個不留地倒斃在「大昊神劍」鋒芒之下。 絕世狂生怒恨填膺地殺了一眾鳩魔教爪牙,飛龍堡前,已是陷人一片陰森鬼寂,再也找不到半絲人影! 忽然,夜風中,遙遠地傳來,絲絲曖昧已極的陰森鬼笑之聲,跟著嘶聲怪語道:「小子!要想留得兩個丫頭的活命,速將『大昊神劍』送到呂梁山中。」 絕世狂生聞聲一震,忙不迭地急起直追,同時心中電閃似的忖道:「說話之人分明用的是傳音入密功夫,遠在數裡之外,縱然自己輕功絕世,也是無濟於事,可是兩個年輕少女落在惡魔手中,何況她們兩人與自己……」 想到這些,他恨不得自己雙手能夠翻天覆地,將這個無情的世界,整個從他手中毀滅! 可是,憤恨歸於憤恨,現實從不饒人,他兀自熱血沸騰,目眥欲裂地狂奔在黑夜的原野中。 正自含怒狂奔,憤恨未已之際,荒林邊陡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小子真是不管用,連老婆都給人搶跑了,偏還要叫什麼絕世狂生,真是丟人。」絕世狂生停身一瞥,只見數丈之遙的一棵矮松下,一個亂髮蓬鬆,衣衫破碎的道人,枕石酣眠! 道人側身而臥,無法看到他面貌,絕世狂生只得佇立一旁,正自奇怪,這道人為何獨自躺在荒林,分明出言諷刺自己! 突然,「咚」的一聲! 如同山谷雷鳴,道人翻身而起,懷抱石鼓,站立在絕世狂生身前五尺之處,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不認識我乾坤一聖?」 絕世狂生,面顯驚疑的一瞥,恍然道:「原來是老前輩在此,怎知在下……」乾坤一聖未待他說完,似感不耐地喝道:「少說廢話,走!」 走字出口,也未見他如何晃動,人影已在數丈之外! 絕世狂生一縱身形,忙跟在後頭。 乾坤一聖身如急矢離弦,一瀉數丈,自顧前奔,也不理會身後的絕世狂生! 兩人悶聲不響,一味狂奔,足有兩個更次,也不知經過了多少路程,來到何處? 此時,更殘漏盡,天尚未明,夜風呼嘯,原野中亂樹隨風顫抖,似憧憧鬼影,一片陰森死寂的氣氛。 驀然前面顯出一道幽深的狹谷,谷口寬僅數尺,兩旁岩石,犬牙交錯,宛如亂劍橫斜,刀山隱現。 乾坤一聖停身谷口,不再前進。 絕世狂生跟蹤趕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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