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倪匡 > 鳩魔令 | 上頁 下頁


  他一口氣,念完壁上的字句,雖然還沒有全部瞭解其中的含意,但已驚喜若狂地跳了起來,口中如醉如癡地說道:「鳩魔聖女!聽說乃是神秘至極的武林絕世高人,是鳩魔教的精神支柱,鳩魔教近百年來能縱橫江湖,令九大門派含恨低頭,鳩魔聖女功不可沒。我若真能得到她的真傳,豈不就可以天下無敵了!」

  他,此時真懷疑自己是在夢中,不敢相信會是事實。茫然伸手,端起『桌上的綠色玉杯,一口吞服了杯中的白色乳汁,頓覺入口清涼,其寒徹骨,霎時散發全身奇經百穴,接著,周身血液沸騰,奔流不息,兩股寒熱氣流,衝破生死玄關,直叩頭頂泥丸宮,幾欲破體而出!一陣天旋地轉,頓感四肢肌肉膨脹,更增結實,勁力充滿全身,雙頰血紅,兩眼神光暴射。

  果然,杯中乳汁,造化神奇,使他得到數十年功力,但若不運勁吸收自用,亦是白費,梅小君連忙盤坐地上,運功三十六周天!

  這一運功,使得雪龍液的功能,得到完全發揮。

  待練完三十六周天,梅小君已覺自己和以前大不相同。

  睜開眼,已是神光內蘊,智慧靈明,已達返璞歸真的——通玄化境。珠光中映著頎長人影,在怔怔出神。

  足有盞茶光景,他才緩緩的走近桌邊,翻開《鳩魔真經》的第一面,只見上面寫著:我乃是鳩魔聖女,因教中發生叛徒篡位,且叛徒處心積慮已久,不僅瞞過教中護法,我也是在最後關頭,才發現叛徒陰謀。

  因此,無力回天。

  但又不甘心鳩魔教,就此毀在叛徒手中,便攜帶教中秘笈之一的《鳩魔真經》及神劍,離開鳩魔教總壇。

  我到處流浪,為的是找尋一處可以重建鳩魔教的地方。

  終於,讓我找到這處,發現這條雲龍,更發現雲龍液服之可脫胎換骨,功力通玄。

  我建造這座別府,室中有我鳩魔教的絕技武學,如能全部參悟,則功力定能蓋世無雙。

  希望有緣之人學了我鳩魔教之武藝,為我鳩魔教清除叛徒,即是現任之鳩魔教主,他練了教中另一秘笈《瓊花寶典》,功力自亦高絕。

  神劍在我奔波途中已不慎失落,有緣人若能得到神劍再練本教武學,更可一日千里。

  學成之後,埋了我的骨骸,自能出洞。

  翻閱書中,盡是那「鳩魔教」教中絕學,奇門陣式,文學箴言,三教九流,包羅萬象,應有盡有。

  最後翻到一頁,畫著開啟室門的圖示,他按照圖示,先走到左邊的一扇月門!

  伸手一按,果然圓形的月門應手而開,一間丈許方圓大小的石室,亦是隱隱的紫色珠光,牆邊一個黃色的蒲團。

  石壁上,刻劃著各式的人像,有的盤膝而坐,手心朝天,有的雙目低垂,形同入定下注五字箴言:物化同枯木,希夷明月珠;

  本來生滅盡,何者是虛無?

  他坐在蒲團上,照著牆上的圖勢,口念真言,打坐起來,刹時寶像莊嚴,神遊物外,人我兩忘!

  這一打坐足有半天的時間,始見他從室中走了出來,走向右邊的月門。

  他手按銅環,室門亦是應手而開,室中空無一物,石壁滿畫著龍形。

  下邊一十六個大字:龍騰瀚海;

  飛躍九空,天龍幻影,神乎其神。

  他照著龍騰升天的姿勢,在室中穿來插去,一會兒騰身躍起,一會兒貼地輕飄,一式一式地練著。

  真是輕如浮雲,快如閃電!

  輕靈妙曼,天龍幻影,果不虛言,他一直練到,飄忽自如,方始刹住身形,飄出石室。

  他就在此「聖女別府」中,逐室地練著各式武功。

  從第一道門,坐功開始,他已打開了室中的七道門,只留下最後一道門還未打開,也就是離開洞府的關鍵了。

  洞中歲月,晝夜難分。

  他只是反復不停地演練著,餓了就去喝「雲龍液」。

  這天,梅小君心想:「我進入『聖女別府』也不知多少時日了?『鳩魔聖女』的絕學只留下最後的一道門未打開,如果我現在打開這道門,也就是我出洞的時候!」

  他又在各室中演練了一番,自己認為滿意,才又按照圖示打開最後的一道門!

  只見玉石雲床上,端坐著一銀衫美女,栩栩如生,美絕塵寰。

  他稍一猶疑,連忙跪在床前,口中喃喃禱告:「弟子梅小君,拜見師尊。」當他拜罷抬頭。

  但見石壁上數行小字:洞中埋骨,功德圓滿;

  床頭三掌,自現洞門。

  他倒身再拜,將鳩魔聖女的遺骸移至壁旁的石洞中,然後對準床頭拍了一掌。

  只聽得一陣「骨碌」之聲連響,石床頓時沉了下去,顯出一個黑黝黝的洞穴。

  他鑽身洞穴中,走了約莫三五丈之遠。

  倏然,身然「轟隆轟隆」之聲不絕。

  原來方才的洞穴,已被山石封閉,心忖:「好險!我要是再耽誤一下,不是又要關在這洞中。」連忙一閃身形,躥出洞外,原來正是他墜崖的那座山谷。

  他下了丹霞山,沒有回家,沿路打聽之下,得知九大門派之人,聚集一間大酒樓中,便一路行去,他知道有人跟蹤,卻不在意。

  因為血海深仇未報,梅小君不願別人得知他的身世,便自己取名為「絕世狂生」。

  他又感念鳩魔聖女的栽培,因此換了一身銀衫。

  當他到了那間酒樓時,引起一陣騷動,一名老僧向他走去。

  兩眼神光炯炯地逼視著端坐的梅小君,兩手微一抱拳,沉聲道:「老朽衡山懷空,請問閣下貴姓大名?」

  梅小君端坐未動,傲慢不屑地答道:「我乃武功蓋世的絕世狂生!」

  他對於殺父毀家仇人,當然不會客氣。

  懷空上人見梅小君一派傲慢不屑的神色,出言更是狂妄絕倫,不由長眉微蹙,面顯怒容,冷笑道:「真是難得,人如其名,想是從丹霞山來的?」「早有人跟蹤報訊,何必明知故問!」

  「倒是有為而來?」

  「豈敢!豈敢!」

  「請道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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