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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扶桑姥姥,對場中情形,原似乎不太注意,但一見朱志明態度強硬,卻也大起反感,遂從鼻中哼了一聲,冷峻地一笑道:「你面當長輩,自己做錯事,不惟不伏首謝罪;反和長輩頂嘴,真以為我們無策制服你之力麼?」旋仲手往前一指,立發出千絲寒風,直襲朱志明的玄機要穴,這原是一種陰功絕技,朱志明和敵人相隔又近,正待趨避,不想扶桑姥姥功臻化境,心念才動,便已全知,王指頻敲,一下即把朱志明點過正著,旋將身子微閃,撲上前即把朱志明擒諸脅下,蔡楚翹正待飛身撲救,豈料那帶發女尼也已飄身上前,身法之快,真如幽靈魅影般,霎眼之間,蔡楚翹的笑腰穴上,似被人捏擊了一下,當即感覺全身酸麻,動彈不得。

  女尼把蔡楚翹隨手一帶,即將人摔諸地下,冷峻的臉上,卻現出一絲笑容,轉頭囑咐鐵秋英道:「秋兒!且把兩人用蚊筋捆綁,先行重責二十蛟鞭,對這使用火藥暗器的人,除責打三十蛟鞭外,並行倒掛三日示懲,我倒不信昆侖派的司馬紫陽,他能跋扈到那裡!」

  鐵秋英忙應了一聲:「遵命!」

  不料那聶芷蘭卻肅察師尊道:「昆侖派還有兩位受傷的弟子,如何發落?」

  帶發女尼冷笑道:「男子也先行責打三十蛟鞭,一同收禁,女子卻把她的衣褲弄破,放逐了之,我雖身入佛門,素來主張以牙還牙,以爪對爪,這樣的作,倒要看看司馬紫陽那牛鼻子,有何話說?」

  聶芷蘭趕忙立起身,正待避師囑咐,去發落白玉嬌和徐瑤,不料放眼一瞧,岩邊卻杳無人跡,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朱志明和蔡楚翹,人還躺在地下,白玉嬌與徐瑤,雙目已傷,适才就在朱蔡身後坐定,難道目傷是假,趁自己跪稟師尊之際,撤身逃走不成?且往兩人靠身懸岩之局,先行察看一下再說!

  於是拔身飛空,人如一只彩鳳,一躍十餘丈,直往岩後落去。

  聶芷蘭飛落岩後半晌,卻是一去不出。

  鐵秋英不覺心中怯綴道:「怎麼搞的,我就不信當著師父的面,會有什麼邪門,且待我前去一看!」這妮子,一身傲骨,比乃師尤有過之,暮地一縱身,直朝崖後飛撲,不圖還未到達岩緣,忽聞一聲清笑,起自岩後,緊跟著沖出一條黑影,疾如星隕電閃,雙方前撲之勢都快,而且被此互是對面相撞。

  鐵秋英一怔神,淩空揮掌往前劈去。

  不想她快,人家比她更快。

  對方前沖之勢,絲毫不減,左掌往前一搭,直扣陽豁(穴名),右手卻擊捏鐵秋英的期門要穴,鐵秋英大吃一驚,趕忙往右一側,只聞那人輕笑道:「想逃麼?那有這種輕而易舉的事?」

  不等鐵女閃避,右手已觸及期門,只須輕輕一拿,鐵秋英即銳叫一聲,立時暈絕,對方一攔腰將她抱住,快如石火電閃般的降落地面。

  帶發女尼,怒叱一聲,正待飛身撲擊,扶桑姥姥立時將她止住道:「此處尚擒住兩人,英兒蘭兒,雖然中人詭計,尚不足為慮,倒看這乳臭小兒,有何話說!」

  原來搭救徐瑤和白玉嬌的,正是麟兒,他趁聶芷蘭在跪稟師傅的當兒,卻從那竹林之中,飛身而出,本來他這一著,逃不過扶桑姥姥一雙慧目,無如她正向空中,招呼玉女靈禽秦音了,一時也未在意。

  麟兒提著兩人的左右肩膀,飛身一躍,遂降落岩後。

  徐瑤和白玉嬌,兩目奇痛流淚不止,人在視力模糊之下,見對方是一個秀美絕倫的美少年,論年紀,最多也不過十之五六,徐瑤一向心高氣傲,自視極高,一見此人,也不由心中佩服不置,暗道:「本門師弟董練秋,儀容秀美,除掌教真人外,均一致認為他已是人間無雙的美少年了,誰知道如與此人一比,還稍遜人家一著呢?!」

  不由心生好感,遂含笑謝道:「多蒙臺端犯險相救,隆情厚誼,沒齒難忘,還望將姓名見示,否則受人之惠,連恩人姓名也不知,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呢?」

  麟兒不覺忸怩含笑道:「倆位兄姊,我們彼此原是一脈,同門兄弟,還有什麼感恩圖報的話好說呢!」

  白玉嬌一凝神,似有所悟,立即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是否本門傳遍上下,掌門恩師的衣缽弟子而兼愛婿,湖南麓山的嘉麟師弟不成?」

  麟兒忙含笑作揖道:「小弟正是季嘉麟,兩位兄妹,想是八大門弟的五師兄和八師姊了。」隨說,隨把袋中的天露瓶取出,給兩人點目,靈石夭露,曠古神品,能治百般目疾,其效神速。

  兩人雙目,原是一陣一陣的刺痛,逐漸紅腫,天露入目,遂覺涼爽無比,刺痛立減,不由大喜過望,對這位賽似金童的師弟,讚不絕口。

  麟兒點目完畢,又告訴他兩人,如何運功調養,聶芷蘭因徐瑤和白玉嬌兩人,眨眼即失,遂飛身岩後探察,還未落地,即給麟兒用對空點穴術將人擒縛。

  鐵秋英也繼起而來,不想麟兒以兩人雙目已痊,正欲與岩主人親自理論,如果對手將師兄師姊擒縛不放,也決以鐵聶兩女,作為人質,這一來,鐵秋英自然無法逃脫出手。

  麟兒落地後,對著那帶發女尼,淡淡一笑道:「名山采藥,古洞潛蹤,這在武林中的人,原認為是一件平常小事,不意本門中幾位師兄師姊,來此處採取幾樣海上藥物,洞主門下,口口聲聲謂我們擅自入禁,有觸定規,而今竟把我兩位師兄擒住,並還語侵師門,我路過此間,適逢其會,為維護師門聲望計,自不能插手不管,而今雙方互有擒獲,和與戰取決於一言,不過本門與貴派,遙遙相隔,無怨無恩,即便師兄師姊,有何冒犯之處,那也是無心之失,值不得即開釁端,還望前輩仔細思考!」:那帶發女尼立把雙眉一挑,星眸中精光電閃,縱聲冷笑道:「如你所言,你大約是昆侖門弟子!」

  停了一停,又望著扶桑姥姥一笑道:「曾聞司馬紫陽,在武林中尾大不掉,傲視同濟,嘗以為傳聞之言,過甚其實,不意他的門人弟子,就這樣的飛揚跋扈,在長輩前面,居然使用教訓口吻,我倒要將他們一併擒拿,一一予以重懲,看看司馬紫陽,他又能把我普陀岩怎樣?」

  扶桑姥姥笑道:「他不來便罷,如果不自知趣,還不一樣的將他擒縛,倒掛猢猻,殺殺他那股夜郎自大的火氣!賢侄女只管放手去作,老身絕對支持就是了!」

  麟兒見她們藐視師門,不由引發他滿腔怒火,立將俊臉一繃,淡幽幽的說道:「本門尊長,向未對人失禮,即便弟子亦頗知自愛,至若武林中那班邪魔夕隨,存心不軌,想要亂加罪名,侮辱同門兄弟姊妹,自無需本門長輩動手,弟子就憑單劍雙掌,願意和他們鬥上一鬥。」

  帶發女尼怒吒道。「好大的口氣,接掌!」語音未落,人已搶近身前,玉掌往前一探,即卷起一縷寒風,招式未盡,立將五指一抓,麟兒立覺前胸似有一陣劇痛,不由心中大吃一驚,趕忙用天罡指往對方手上一劃,回身繞步,捷似風馳,伏魔神功,業已隨念而發,飄身五丈開外,立運氣凝神,暗中一試,內腑還未受傷,心中始定,立沉聲大喝道:「玄門中的五指問心掌,原是對付魔教中的一種降魔絕技,習此藝者,非遇十惡不赦,而自身遭遇危害,絕不准以此掌傷人,老前輩一出手,即用此種神功,對付晚輩,普陀岩的半覺師太,卻是前輩何人?趕緊道出淵源,如果一意逞強,勿怨晚輩無禮!」問語既完,立以雙掌當胸,伏魔神功,源源發出,罡風陣陣,散之四方,靜候對方回話!

  帶發女尼,開掌立式,即施毒手,她也看出麟兒功力,已臻不凡,五指問心掌,厲害絕倫,雖然只施出五成功夫,原意這少年必禁受不住,誰知他飄身一閃,即已趨避,並還施展天罡指,幾乎使自己右手受傷,不由心中一怔,暗道:「這麼年輕的孩子,怎會有這種功力?」正待凝功運氣,再施毒手,不意對方身上,卻發出一陣香風,看似溫和,事實上卻蘊藏著道家九天元陽內罡,奇特秘奧,莫可端倪,只好暫時停手,靜以觀變。

  麟兒發話,竟道出她的師門,不由大感困惑,立時喝問道:「這篇話,是否司馬紫陽,教你問我?」

  麟兒整容答道:「歷來徒弟出自師傳,晚輩所言,恩師如不談及,如何得知?數十年前,一重舊案,那與本門二師伯有關,老前輩恐不是不知罷!」

  帶發女尼冷笑道:「好一個狂妄無知的後生小子,誰願意聽你這種胡說八道!」

  立探掌出手,旋將五指一扣,問心掌力,二度出手,這原是一種陰手秘技,可以傷人於不覺。

  好麟兒,冷笑一聲,雙掌往前一推,大清罡力,隨掌打出,微風起處,一股無形奇勁,隱含力道萬鈞,疾從四方八面,擠壓而來。

  扶桑姥姥,竟沉聲大喝道:「賢侄女留意,這是昆侖派的鎮山神功,太清神罡!」立將雙掌一揚,只聞震天價一聲大響,刹那間,狂颶四起,寒氣襲人,閃閃黃光,直向四周激射。

  雙方都驚於彼此間的威勢,立縱身撤退,空中掌罡,只一接觸,立發出一陣異嘯之聲,但見斷枝橫空,沙石蔽日.天空裡。

  白雲翻滾,海面上,惡浪漫天,那威力簡直使人難於想像。

  帶發女尼面色鐵青,扶桑姥姥,也變顏變色,美麟兒,依然雙掌護身,腳下不丁不八,星眸緊注,只待敵人二次動手。

  空中的兩隻大白鶴,一見罡氣彌空,狂風怒吼,嚇得立把雙翅一拍,搏扶搖直上青雲,霎眼間,立飛出掌風範圍之外。

  那秦古了,飛行較慢,來不及把身子往上升高,但它仗著心思靈巧,身體細小,立往斜刺裡一撲,避過正面掌風,竟從風隙裡鑽身而入,落在扶桑姥姥的左肩之上,這烏兒既懂人言,自喜饒舌,只聞它銳聲叫道:「好啦,小姐叫我幫你忙,特著雪光素雲,把你馱到此處。你卻和老祖母動起手來,看我回家告訴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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