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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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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鸞怯怯地望了蟬兒一眼,緩緩走往屍體前面,撿起被她丟在地上那枝劍卻望那屍體一眼,又是一聲尖叫倒撞回來。 蟬兒不由得罵道:「你這該死鬼!在這打鬥的時候,被你一叫,不知要害多少人失手哩!」果然話剛一完,就聽到十餘丈遠有人「唷!」了一聲,接著又喝一聲:「我同你拚了!」 玉鸞驚叫道:「那是爺爺!」 蟬兒只說一句:「都是你搞出來的!」立即架起玉鸞的左腋,一掠數丈。 玉鸞急得直嚷道:「阿姐別鬧,我自己會走!」 蟬兒那管她嚷不嚷?接連兩三個起落,已到秦寒竹那邊,高叫一聲:「爺爺!鸞兒來了!」 原來這一次來的敵人,除了九天飛鼠華清風、赤髯龍畢江平、九尾狐寇道蓉、白日喪門神高崇武幾個主凶之外;還有昊天無極掌馮鎮西、龍蛇鞭沈耀武、追魂針毛水西、飄萍浪子鮑清濤、玄鐵塔魏忠、琅玕劍客王純祿、俏娘子盧文倩、禿都頭石可信、老牛怪汪川波、搏命靈官李耀林、七寶刀胡達、雌雄鞭郝軒、矮金剛鄧虎臣、青面骷髏任珩與及他的妹子水花蛇任花等一十九名之多。 其中除了高崇武、馮鎮西、王純祿這三人不是魔教黨徒之外;其餘凶徒既是魔黨,又是曹吉祥的走狗,更是江湖上的盜匪,可謂一身兼三職,無惡不作,有善不行的淫蟲惡賊,尤其是俏娘子盧文倩更是「呼男作妾,喚女為郎。」 這些人一路浩浩蕩蕩,沿途嘯聚,直到容城才分為兩路,一路由畢江平、高崇武為首,率領五名高手下安新、高陽、奔舊城。一路由華清風、馮鎮西為首,率領一群男女老少渡過西澱湖,並約定由這一路首先發動。 來到秦府附近的時候,天氣已是三更,馮鎮西想知道秦寒竹這邊究竟右些什麼高手,值得九天飛鼠這樣小心行事,乃自告奮勇帶了龍蛇鞭沈耀武先來踩探。這時候秦府外面二三十丈的地方,危機四伏,但秦府裡面因為秦寒竹回來,又有那麼多成名人物聚首,雖明知兇險的事就要發生,也樂得杯酒盡歡,不把他放在心上。 馮鎮西的輕功造詣很高,所以上屋的時候不為秦府家人所覺。同時,廳上各人正在高談潤論,聲音很高,十丈之內都聽得清清楚楚,也不必過於接近。馮鎮四一數廳上濟濟一堂,單是老的那邊就坐滿了一桌。默算還是自己人多些,倒也不放在心上,後來聽到文亮發話散席,他知道時機已到,才由龍蛇鞭發話叫陣,那知一上來就遭遇蟬兒和文信兒兩人,這兩人功力雖然不高,然而一個得金芝之助,一個得名手親傳,同樣是刁鑽狠辣;因此,不可一世的馮鎮西,還沒有打上百招,就橫屍瓦面,沈耀武也被文信兒順手殺了。 再說蟬兒和文信兒一先一後上了前廳瓦面,于志強也就要跟蹤而出,文亮忙喝止道:「前院敵人不會多,後院才是敵人的來路,不過,你們還是護院要緊,外面讓我們幾個老的應付也就夠了!」 這話說出後,于志強倒也聽從,惟有玉鸞白天裡和蟬兒商議如何如何應戰,這時又眼見蟬兒在屋上打得鬧熱,心裡已躍躍欲試。所以聽到文亮後面一句有不讓她們出手的意思,恐怕真個不讓她見世面,竟悄悄溜往後門,輕身一縱,登上後院的瓦面。廳上各人因為要聽文亮和秦寒竹如何分配禦敵,沒有留心到這個走私者,于志強雖然看到,卻不敢招惹這位又頑又刁的小弟婦。 等到文亮發覺背後衣帶風聲,猛然回頭,已見一條小身形直上瓦頂,只得叫聲:「不好!」也翻身出了後門。 眾人一見文亮已追蹤上去,除了秦方夫婦和于志強,秦玉鶯這幾人被文亮示意守院之外,餘人也擁出廳外。 秦平身法最快,所以才獲得「雲中龍」的綽號,再則他就站在文亮的身側,這時一馬當先,沖出後門,已聽到文亮在屋上喝道:「哦——原來是你!不要走了,這回是不死不分了!」雙腳一點追將上去,側面突然一聲:「著!迫得身形一騰,蕩過另一棟房子。」 此後各人全搭上了對手,在屋上屋外打得「叮叮咚咚」,秦寒竹身為主人,那肯坐視客人為自己賣命?立即吩咐秦方夫婦道:「你們看情形上來接應,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把來賊毀了!」沒待他答應就走了。 天都劍秦寒竹一上瓦面,就看到文亮和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打得異常猛烈。因為文亮已是成名的人物,而且還是自己大姐的師兄,在未顯敗象以前,不便上前相助。縱目一望,卻見屋後的空地上大夥兒捉對廝殺,忙順步走去意圖待機下手。那知身形剛落到地面,一條捷如飛鳥般的身形從斜裡一株大樹上撲來。 秦寒竹忙拔劍在手,喝聲:「報個名來!」 那人身形一落地面,就冷笑一聲道:「秦老兒!你瞎了不成?」 秦寒竹聽那人口音好熟,定睛一看,已認出來人正是九天飛鼠華清風,不由得怒火萬丈,喝聲:「姓華的!我秦寒竹和你有多大仇恨?三年前你乘我封劍歸隱,卻糾合多人殺害我家二十餘口,今夜又糾黨尋釁,難道真想趕盡殺絕?」 華清風卻桀桀笑道:「秦老兒!你說的對了,姓華的如果不乘你封劍,不糾合多人,那能夠毀你的家口,今夜所以糾合多人,還不是和前次一樣,要給你毀個澈底?秦老兒如果是怕,最好跟我到總教裡去,不但饒你不死,並且還賞個不大不小的職司,別看你現在的人倒不少,到頭來總是死數。」 秦寒竹想不到這個九天飛鼠不但厚臉無恥,承認技不如人,而且還想招自己入他的魔教,那肯再聽下去?大喝道:「少說廢話!不是你就是我!」一抖天都劍,一團劍花直撲上去。 九天飛鼠的藝業畢竟高強,僅見他身形一栽,已橫移數尺,讓了一招又冷笑道:「我話還沒有講完哩!如果你真個不願入教,也還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投入曹總管的門下。」 秦寒竹喝聲:「放屁!」攔腰就是一劍。 九天飛鼠仍然閃過,又道:「秦老兒!過去我確實打你不過,而現在卻要反過來說。不過,我不會乘人之危來打你。只要你肯參加我們或是曹總管那邊,我也絕不計既往的仇恨,讓你戴罪立功,並且只記你的功,不計你的過,還可以保你家人平安。這是一個好機會,是教主要我轉告你們……」 這一段顛倒是非,以曲為直的話,把一個天都劍秦寒竹氣得須髯俱張,一連給他幾劍都被躲過。最後這一劍幾乎劃破九天飛鼠的頭巾,才打斷了他的話頭,縱開丈許,從背上取下一枝長劍朝秦寒竹一指,喝道:「古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你為何還不覺悟?」 秦寒竹見這個殺人如割草般的凶徒,居然也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話,他自己殺了人不算,還要說別人不覺悟,急怒在頭上,也不計措詞工拙,喝聲:「覺你媽悟!」展開劍法,一陣急攻。 九天飛鼠邊打邊笑道:「好一個成名人物,也開口罵人,豈不聞『君子決絕,不出惡言』麼?」 秦寒竹知道和這些匪徒鬥嘴無益,弄得不好倒給抓住話柄來反擊,所以噤口無聲,一味 「進招」。 九天飛鼠還逗了幾次話,後來見秦寒竹毫不理會,自知無功沒趣,也就老老實實地劍來劍往,打做一團。 可是,兩人功力相捋,打了三四百合仍然不分勝負。卻因為鸞兒一聲尖叫,秦寒竹心裡一震,招式一緩,被九天飛鼠乘虛而入。秦突竹驚覺失招,雖然收劍回護,到底還是緩了一著,僅能把對力的兵刃擊出數寸,仍然被刺傷左臂。奉寒竹被傷,更加暴怒,情急拼命加緊猛攻。 九天飛鼠華清風知道秦寒竹這時存心拼命,招式雖然有點淩亂,然而功厚力沉,抵擋不易,也就以守應變。 就在此時兩條人影並肩而到,秦寒竹聽說鸞兒來了,老懷大慰,說句:「鸞兒!你沒傷著麼?」 鸞兒忙道:「沒有!我看爺爺殺人哪!啊!爺爺你傷了哩,讓鸞兒來罷!」這時她已看出秦寒竹左臂不靈。 秦寒竹呵呵笑道:「娃兒不要來,這個是殺你叔叔的兇手,我要親自動手殺他,傷不要緊,看啊!」一招「橫塘望月」劍光如匹練般橫斬過去,劍鋒將到華清風的面前突變為「數指寒星」,劍尖點向敵人雙目。 九天飛鼠一見奉寒竹那邊來了援手,心知要糟,及至聽爺孫的對答,暗道:「單憑你這老兒,還不是被我毀了。」那知心念未已,天都劍已斬到身前,急忙往下一格,兵刃還沒有粘上,忽見寒星耀眼,忙又一偏腦袋,寶劍往上一撩,只聽「當!」一聲,雖然粘上,但也不過把來招粘開兩寸,自己就覺得耳朵一涼,知是已經受傷,一個「倒躍龍門」抽身就走。 秦寒竹喝一聲:「往那裡走!」騰身追去。 九天飛鼠的輕功本來就已到了巔峰,尤其情急逃命,飛奔更速。那知剛到樹林的邊緣,就覺得頭上一陣勁風飄過,又一股勁風由他的前面襲來。九天飛鼠冷不提防,卻被打一個踉蹌。 急忙定睛一看,卻見面前五步遠處,站有一個勁裝少女,冷冷對她喝道:「快點滾回去!」 九天飛鼠認得那少女正是後來到達二女中較長一位,此時秦寒竹已距離身後不及五丈,那肯閉目等死?喝一句:「賤婢你敢……」當胸一劍刺去。 原來蟬兒看九天飛鼠要跑,也就移步追來。她的腳程比秦寒竹和九天飛鼠更快,三幾個起落已越過秦寒竹,緊追在九天飛鼠身後。但她知道秦寒竹恨極九天飛鼠,故意留給他殺」所以僅縱身飛越,順便給他二記劈空掌,然後攔在華清風的去路。此時九天飛鼠情急進招,手起一劍化開來勢,笑道:「我不殺你,殺你的人來了!」 九天飛鼠見面前這位少女輕輕一粘,就把自己的招式化開已是一驚,忽聞喝聲與勁風齊來身後,急忙縱高三丈,在空中一折腰肢,一個「蝙蝠投林」就想逃遁。卻又聞一聲嬌叱,面前人影一晃,勁風已到,只好落往後面,這一落,竟然落到秦寒竹的身後,定睛一看,打落自己那人,又是原來站在自己面前那位少女,不由得怒喝道:「賤婢你待怎的?」 蟬兒還未答話,秦寒竹已反撲過來,打個照面喝道:「姓華的,別想走了,我們再來三百招!」 九天飛鼠知道逃生無望,索性把心一橫、喝道:「怕你麼?」話聲甫畢,身後一聲嬌叱:「還有我哩!」忙回頭一看,認出是那位更小的少女,不禁怒道:「你也配和祖宗過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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