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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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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份是太上當著天下武林定的。」 「哼!那是太上的手段!」 「那是你不相信她老人家?」 「至少你是勉強的,心裡——」 「必威,你殺了我吧!」 她聲音滿含酸楚,使人心碎。 葛品揚心潮洶湧,說不出的是怒?是酸?是苦?他幾次想奮身撲出,一種意念卻使他忍住了,心在滴血,牙齒緊緊的,陷入下脣,也忘了痛,只有麻木的感覺。 黃鷹面紗抖動,聲音發顫:「你,不嫌我?」 「人貴知心,不關醜妍!」 「那麼,跟我走!」 「好!到哪兒去?」 「天涯,海角,何處不可容身?」 「不!」 「你?」 「必威,回去!」 「不行!」 「太上很看重你。」 「不!不!我不能回去,也無面目回去!」 「回頭是岸,並不算遲!」 他頓腳怒叫:「你是存心逼我?」 她淒然道:「好,必威,我隨你——」 他感極而泣,雙手捂面,低下頭去。 她,目中淚光閃爍,向葛品揚停身之處淒楚幽怨地看了一眼,雙目一閉,淚水涔涔而下。 葛品揚如雷打鴨子,只感到一陣心酸,腸斷,眼睜不開,一片迷濛,熱淚盈眶—— 這,大概是人性的最高發揮吧? 她舉手拭去淚痕,款款地走向黃鷹,柔聲道:「走吧!」 黃鷹如鬥敗公雞,茫然地,踉蹌著向前狂奔。 她一仰面,又低下,緊隨身後掠去。 葛品揚感到全身乏力,茫然如有所失。 猛聽八指駝叟大聲吼著:「可恨!可恨!那小子跑到哪兒去了?」 大約駝叟追岔了路,氣得叫罵。 又聽龍女不住喊著:「三師哥,三師哥!」 葛品揚一挺身,先掠到黑白夫人身邊,解了暈穴,才大聲應道:「我在這裡!兩位師母也在這裡!」 只聽龍女「呀」了一聲,三條人影轉眼飛掠而來。 八指駝叟發怔道:「好小子,有你的,那小子呢?」 黑白夫人已蘇醒過來,赧然起立,相視默然。 葛品揚道:「我們快回去料理善後吧。」 龍女叫道:「白姨!黑姨!看,這是鳳兒的哥哥!」 藍繼烈紫面漲紅,一拱手,叫了一聲:「姨姨!」 雙嬌訝然答禮。 葛品揚遂扼要地說明藍繼烈「歸宗」的經過。雙嬌欣然改容,加之大難過後,喜極而泣。 八指駝叟一掌拍在藍繼烈鐵肩上,叫道:「小子好樣的,公烈有子,公烈有子,哈哈——」 葛品揚又為藍繼烈引見了八指駝叟,行過禮,一行匆匆趕回天龍堡。 回到堡中,水雲叟亦恰好空手而回,追之不及,讓四個番僧溜了。 只有葛品揚心中有數,四個番僧之所以拼命逃走,還是懾於他模仿牯老所發那特有的一聲牛吼。 這次大劫,天龍堡男女所屬,死了三十多人,傷了二十多個,「二將」與「八將」內傷極重,臥床不起。 藍繼烈拜過藍氏祖宗牌位後,和堡中男女一一見過。葛品揚掛念武當等派的安危,略為進食,隨即與藍繼烈兄妹束裝就道。 水雲叟表示擬往黃山一行,順道返回太湖。 八指駝叟則因陳平、胡九齡二人負傷,仍然留守照顧。 第三天的黃昏。 葛品揚和藍繼烈、龍女三騎上了武當。 「解劍岩」前下馬,兩個道人匆匆由山上迎了下來。 葛品揚察言觀色,心先放下一半。 兩個道人向葛品揚稽首行禮,一個沉聲道:「多謝葛少俠關注——」 他倆目光又一轉,看了藍繼烈與龍女一眼。 葛品揚少不得引見一下,說明身份。兩個道人感激之情,溢於眉宇。 藍繼烈沉不住氣,問道:「那些番僧來過了?」 道人答道:「是的,來過了。」 葛品揚道:「貴派高手如雲,且喜安然無恙。」 捧得好。 道人道:「幸得龍門古大俠及時趕到,本派總算未遭多大損折。」 藍繼烈惑然地看著葛品揚。 葛品揚心中有數,憑龍門棋士的名頭及一身所學,決不能一木支大廈,力挽武當,一定是—— 另一個道人已赧然接口道:「是龍門前輩扮成一位上代高人模樣,番僧受驚遁走。」 藍繼烈「嗯」了一聲,尚未開口,葛品揚忙道:「如此,請二位道長代為致候貴掌門人,我們告辭了。」 兩個道人同聲道:「二位遠來,敝掌門吩咐有請。」 葛品揚拱手道:「彼此不是外人,我等有事在身,就此別過。」 兩個道人滿面歉容,殷殷不置。 三騎下了武當。 龍女道:「謝塵牛鼻子好大的架子!」 葛品揚道:「鳳妹,你又發——」 龍女揚起馬鞭道:「你敢——」 藍繼烈悶聲道:「別是他們掌門人不在觀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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