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美 > 燭影搖紅 | 上頁 下頁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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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冷必照道:「我——沒去妓院——我——強——強姦——不意她老子也是武林中人。」 岸上,有人厲聲道:「船主答話,如不交出淫徒,可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 青衣冷必武、藍衣冷必光、紫衣冷必輝,同時跳出艙面,葛品揚也於船尾探出身子。晨曦中,岸上站的是名年約五旬出頭魁偉老者。 老者方臉隆鼻,雙目如電,一張紫膛臉已因氣憤過度而變得鐵青。葛品揚雖沒見過此人,但此人這副威武相貌,卻好像曾經聽誰提起過。 葛品揚正在思索著,青衣冷必武已抱拳發問道:「長者如何稱呼?」 方臉老人厲聲道:「老夫萬蒼年,人稱神掌霸王。快叫那紅衣小賊出來,廢話不必多說!」 葛品揚暗驚道:神掌霸王?此人乃武當俗家弟子中,二百年來成就最高的一人,怪不得紅衣冷必照吃不下了。 紫衣冷必輝低低說道:「就老傢伙一個,後面沒有人。」 藍衣冷必光點點頭冷笑道:「我知道——」 他目凝岸上老人,手探懷中,話音未了手掌突揚,一道金光電奔老人咽喉。 神掌萬蒼年冷不防此,一個措手不及,竟然應聲倒地。 葛品揚硬生生咽回了一聲驚呼:龍鱗鏢? 現在,真相大白了,過去,所有以天龍武學犯下的罪行,均出五鳳幫所為。 黃、青、藍、紫、紅,這五名少年鷹主,連最差的紅衣冷必照都不在他葛品揚之下,往上去,可想而知,無怪雲夢二老也難逃厄運了。 青衣冷必武訝然回頭道:「這什麼地方?什麼時辰?老三,你,你怎愈來愈糊塗了?」 藍衣冷必光不服道:「這事誰看到了?替天龍堡再加上一筆血賬,難道太上幫主和幫主們知道了還會見怪不成?」 青衣冷必武無詞相駁,劍眉道:「現在怎辦?」 藍衣冷必光主意想得很快,手向岸上一指道:「棄船買馬,加鞭疾走,誰攔得住我們?」 四兄弟行動極其迅速,說走就走,各提著一隻小包裹相繼飛向岸上。葛品揚怕臨時追隨會被四人看出他的身法,因此在四人回艙取物之際即已先上岸等著,他早聲明過,別的不行,就是輕功還可以,所以四人奔馳他也照跟不誤。 晨牌左右抵新野,買馬上路,奔向伏牛山,三日後到達離嵩山不遠的臨汝。 葛品揚心想:這次身投虎穴,縱能活下來,也不知哪天才能重見天日,必得設法先把發現龍鱗鏢的重要消息遞出去才好。 經過數天苦奔,冷氏四兄弟都已感到有點疲累,尤其是禍首冷必照,更是不停嘀咕著要大家歇一歇再跑。 於是,五人便在臨汝歇了下來。 晚上,葛品揚故意滿院亂踱,青衣冷必武問他道:「有什麼心事麼?」 葛品揚搔耳道:「一首七絕,就差一句,你說氣人不氣人?」 青衣冷必武指指廂房笑道:「亂轉有什麼用,到房裡鋪開紙張慢慢磨才是呀。」 葛品揚等的便是這句話,他要寫信,怕四兄弟兄疑,現在,他可以堂而皇之地進房行事了。 哪知他剛走出一步,藍衣冷必光忽然說道:「來,我陪你,我也喜歡這調調兒,咱倆一起唱和去。」 葛品揚暗道一聲:苦也! 他勉強定神,搖了搖頭,笑道:「做好了再請教,有人在旁邊看,我就一個字也想不出來了。」 藍衣冷必光哼道:「毛病真多!」 葛品揚笑道:「文人,尤其是喜歡做做詩的人,哪個沒有毛病?」他見藍衣冷必光並不堅持,心下略定,口中笑說著一面入房而去。 他吩咐店小二取來一疊紙和幾隻封套,先寫好三句詩放在一旁,準備有人進來時,拿出來蓋在上面搪塞。 然後,他揮毫疾書。 受信人是離此最近的少林掌門人:百了禪師。 他在信上向百了禪師扼要地說明:年前的君山之會,是他,葛品揚,天龍第三徒,為替師父分憂擅冒師父天龍老人名義,接待五派公使易容赴約,並許下兩項承諾。現在,兩項承諾均已於限前依次完成了。第一項,終南弟子喪失功力,經他奔走設法,業已恢復;第二項,以天龍武學行凶江湖者,經他查明,係五鳳幫門下。詳情可詢問丐幫幫主神乞樂十方,或者龍門棋士師徒。 接著,他說明寫這封信的理由,是因為他正借五鳳幫四名鷹主的接引,向該幫深入,一時無法分身了。 最後,他請禪師,如知道他師父天龍老人的行蹤,務必代他捎個口信:五鳳幫五名鷹主身有龍鱗鏢,要師父追究他們來源,是私鑄,抑或師門上代散失——這一點,也就是他指控五鳳門下以天龍武功和暗器製造暴行的具體事證。 剛寫好套入封套,房外,已有人彈著門板笑道:「好了沒有,大詩人?」 聽聲音,正是藍衣冷必光。葛品揚笑應道:「進來,進來!」 藍衣冷必光推門而入,葛品揚輕輕一抽一拍,已將詩稿連同一些空白信箋壓上書函,同時手一指,苦笑笑,搖頭道:「慚愧,想了老半天,三句還是三句。」 藍衣冷必光大笑,走過來取起詩稿展開念道:「賞月有感:『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待入天臺路——』」念著,又復吟了一遍,忽然笑了起來道:「底下何不接上一句『無計起鵲橋』?」 葛品揚鼓掌道:「大佳,大佳。」 他叫著,一身冷汗,同時放下了寬心。 原來葛品揚這三句詩,並不是自己的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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