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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朱元峰頭一點道:「很好,就憑這句話,你這條混龍還可以活下去!」

  右掌一招,掌中金佛由托改握,一個箭步上前,佛頭一送,點中混龍勁乳之間的膺窗穴。

  混龍閃避無從,應手仰翻在地。

  朱元峰上跨一步,以足尖一勾,將混龍身軀挑轉,展掌下拍玉枕骨,混龍於地下嗯得一嗯,立即昏迷過去。

  臭棋王大聲道:「鏟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還留著這廝幹什麼?」

  朱元峰搖搖頭道:「你剛才看到的,這廝身手極為有限,他與在下,多少尚有點同門之誼,既非弑師凶徒,自無必死之罪,只要叫他喪失記憶,就是留下來,亦不足以危害武林,像這樣,將來尋出元兇才有輕重之分。」

  臭棋王聳肩道:「隨你,你們師門中事,外人誰也管不著——噢,對了,後面怎樣了,追魂老兒救出沒有?」

  朱元峰轉身高喊道:「陰總座可請出與張前輩相見矣!」

  喊聲方落,角門中緩步走出那位被囚多月,受盡折磨的現任武林總盟主追魂叟!

  這邊臭棋王又問道:「那批騷貨呢?」

  朱元峰笑笑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統統連根除了。」

  追魂叟走來屋中,臭棋王迎著叫道:「怎麼弄的?你老兒素以精明著稱,何以也著了人家道兒?」

  追魂叟掠了朱元峰一眼,緩緩道:「還不是為了這娃兒!」

  朱元峰一怔,大感意外道:「為……了……我?」

  追魂叟將身坐下,吸了一口氣說道:「去年你與毒龍門下那名小魔女離開長安之後,老夫便央請長短叟平老兒馳救,平老兒答應了,當日即時動身,豈知事隔月余,平老兒方面尚無任何消息,長安忽然暗中傳出一項謠言,說是你小子已被押來這座龍門九子谷。」

  追魂叟轉向臭棋王苦笑道:「底下的事,不問可知,自無須老夫再作交代了吧。」

  臭棋王道:「你老兒既知此谷居住者為九龍之一,做甚不先看看清楚,就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呢?」

  追魂叟苦笑道:「你這位大棋士說得倒輕鬆。試問:老夫事先又怎知此谷住的是哪一龍?同時又怎知這條混龍是習的十絕中陣圖之學?」

  臭棋王哼了一聲道:「那就活該!」

  這位大棋士,在嘴皮子上,硬是一點小虧吃不得!

  追魂叟對六逸中,什麼人有著什麼脾氣,一向知之有素,自然不會與之計較。

  朱元峰笑了一下,接口道:「還有——」

  追魂叟忽然擺手道:「且慢!」

  臭棋王勃然轉身道:「你老兒下次要說話,先打個招呼好不好,像這樣突如其來一聲吼,嚇壞人誰賠命?」

  追魂叟眼中射出兩道精光,輪流望向兩人道:「你們今天怎麼進來的?」

  臭棋王重重一咳道:「誰都像你姓陰的那樣窩囊?區區一點陣法,在我姓張的看來,嘿嘿,不過是小孩玩的把戲罷了!」

  追魂叟又驚又敬,張目呐呐道:「原來你這位——」

  臭棋王瞪眼反問道:「原來怎樣?」

  接著轉向朱元峰一甩頭道:「小子告訴他!」

  於是,朱元峰乃笑著將別後幾年來之種種遭遇,原原本本,從頭說出,追魂叟這才恍然大悟。

  臭棋王在聽說朱元峰已見過「血痕蕭」和「毒心聖」兩人,以及後者正在設法聯絡另外四逸時,一刻也坐不住了。

  他霍地站起身來嚷道:「不行,我得先走了,六逸少掉一個臭棋王,根本辦不了事,我不能害他們五個久等。」

  朱元峰笑道:「差也不差這一天半天,後面酒菜俱全,吃完一頓飯再走,大概不會遲到哪裡去。」

  臭棋王又嚷道:「那就快點端出來!」

  追魂叟微微一笑道:「叫誰去端?十絕本代掌門人端出來的酒菜,你大棋士吃得下去?」

  臭棋王瞪眼道:「那就由你老兒去端來好啦!」

  追魂叟搖頭笑道:「老夫太累。」

  臭棋王一咦道:「那豈不是——」

  朱元峰起身笑道:「那座膳房亦在五行陣中,還是由晚輩效勞吧!」

  臭棋王手指追魂叟道:「你老兒素來沉默寡言,沒想到被人家關了幾個月,竟將一張嘴皮子關得如此油滑起來!」

  追魂叟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世故老到,知道對別人投其所好而已!」

  臭棋王哇哇怪叫道:「氣死我也,好,好,等會兒非罰不可!」

  追魂叟笑道:「三巨獻?」

  臭棋王呸道:「屁!一滴不許沾唇!」

  追魂叟笑道:「那就先謝了,老夫這兩天正在鬧胃口,怕就怕你這位棋士等下灌酒。」

  兩位武林怪傑正笑鬧間,朱元峰已用一隻大竹籃,將一席豐盛的酒萊提了進來。

  於是,兩老一少,就圍著那張棋桌坐下,開始暢飲飽啖,三人吃至中途,堡外不知何處,突然傳來「卜卜蔔」三聲脆響。

  追魂叟微訝道:「啊,叩堡暗號,那位郝老魔,這下大概是真的來了!」

  朱元峰毅然站起身來道:「兩位寬坐,由晚輩出去對付這老鬼!」轉身便走。

  臭棋王又是一怔,忙叫道:「等著一起出去啊!」

  朱元峰轉過身來,笑笑道:「陰總座元神未複,尚不宜過分操勞,若僅憑你我兩人,則又恐怕勝算難期,這可不比在棋盤上爭雌雄,輸了一局,可以重新來過!」

  臭棋王氣得哇哇怪叫道:「好小子,你竟敢侮辱本棋士!」

  朱元峰為之一愣道:「怎麼說?侮辱?」

  臭棋王一指大叫道:「怎麼不是侮辱?你說兩個人不行,現在卻要一個人跑出去,豈非表示我姓張的,有比沒有更糟?」

  朱元峰不禁失笑道:「大棋士以為本俠此番出去,是準備去孤軍奮戰是不是?」

  臭棋士一呆道:「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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