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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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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姍姍故意哦了一聲道:「這位蔡姑娘跟朱少俠,難道還有什麼特別深厚的關係不成?」 朱元峰又笑了一下,忽然反問道:「小兄弟貴姓?」 蔡姍姍答道:「姓平。」 朱元峰道:「跟那位跛前輩同姓?真巧啊!」 朱元峰說著,又問道:「那位蔡姑娘在貴分舵也住了好幾天了,依平老弟看來,覺得這蔡姑娘人品怎麼樣?」 蔡姍姍故意猶豫了一下道:「這個……小的不敢說。少俠……您……不是很明白麼?」 朱元峰笑笑道:「是的,我明白,但是,我明白可作不了准。 我意思是想問問你平老弟,在你第三者眼光中,印象如何?」 這時的蔡姍姍,芳心中不由得漾起兩種不同的感受。朱元峰先前的那一句「豈止認得」,以及現在希望別人以「第三者」的眼光對她加以品評,先後用意明顯,語氣露骨,這一點,可說正是她芳心深處所祈求著期望獲得的一種表示。 但是,惱人的是,這種話又怎可以在丐幫分舵,一名年紀輕輕的繩結弟子面前說出來呢? 小妮子想著,故作思索之狀道:「小的聽舵上的一位司事說:這位蔡姑娘,脾氣似乎不太好。不過就小的這幾天看來,卻覺得此說似乎並不儘然。」 朱元峰笑道:「你們兩位都沒有錯。脾氣不好,是過去的事;而最近這半年多來,妮子歷經磨難,備嘗辛酸,當然不會還像以前那樣子。」 蔡姍姍一咳接著道:「至於芳儀……」 朱元峰似甚有趣地插口道:「如何?」 蔡姍姍沉吟著答道:「這個,唔,還算過得去;若說如何出眾,則不見得。當然,這只是小的我,個人之看法,總望少俠不要見怪才好。」 朱元峰忙笑道:「當然不會。」 蔡姍姍忽然問道:「朱少俠看法怎樣?」 朱元峰微微一笑道:「這正是我所以要問你老弟的原因!因為,關於這一點,我一向甚少留意,不過,你老弟眼光之高,倒是相當出人意料之外。大家都是年輕朋友,在此不妨開個玩笑:就是連蔡姑娘這等絕世姿色,你老弟都有看不入眼之感,那麼,少林、武當,這兩大派,你老弟大可未雨綢纓。趁早選上一選了!」 蔡姍姍一顆芳心,卜卜騰騰,陶陶然而眩眩然,周身感電似的,於刹時流遍一股無可言喻的好受滋味。 她真希望這一刹那能成為永恆——朱元峰笑笑道:「老弟怎麼又不開口了?沒有生氣嗎?」蔡姍姍如於一陣充滿鳥語花香的春風中醒來一般,定了定心神,方始接口道:「大家說明了都是聊著玩,怎會生氣……嗯……小的想……這位蔡姑娘朱少俠一定覺得她很美吧?」 朱元峰坦然一笑道:「假如審美如登山,我覺得我已經是站在最高的一座峰頭上了。」 蔡姍姍悠悠然問道:「這是哪一座山?」 朱元峰楞了一下道:「怎……怎能這樣問?我的意思,不過是一種比喻,你……你老弟,難道連這個也不明白?」 蔡姍姍道:「小的也不妨跟少俠開個玩笑——請問少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此山望那山,一山更比一山高?」 朱元峰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老弟剛才會有那番論調!哈哈哈!現在,我又再來問你老弟一聲,你老弟有否見過前人這麼一首詩:「二十四友金谷宴,千三百里錦帆遊;人間無此繁華樂,無此榮華無此愁!』你老弟若是凡事都存有這種想法,區區百年人生,就此一念之貪,也就夠你老弟奔波。追求和痛苦的了!」 蔡姍姍一哦道:「那麼,依少俠的觀點呢?」 朱元峰大笑道:「在下行事,一向都是『慎於始』,關於這一方面,一經決定,便是:「但據一山足,他山非我知』!」 蔡姍姍喉頭突突,不期然一陣窒息,仿佛一顆心忽然跳到口腔裡來了。 朱元峰笑聲一歇,問道:「快到了吧?」 蔡姍姍停步抬頭,不禁脫口輕輕一啊。 朱元峰吃了一驚道:「什麼事?」 蔡姍姍轉身赦然說道:「走……走過了頭。」 朱元峰暗暗好笑,心想:好個糊塗小子!於是,再往回走,約十余步,拐入一條鬥巷,來到天水王記老糟坊門前。 兩人走進後院,看見長短叟正在跟一名五結中年叫化低聲說話。從衣結上看,此丐顯為丐幫本地之分舵主。長短叟語音甚低,那名五結分舵主則透著一臉驚惶之色,似乎將有什麼大事發生一般。 朱元峰走過去,經長短叟之介紹,知道這位分舵主姓錢,名宏能,外號「夜千里」,剛從該幫太原總舵來。 據夜千里錢宏能說,丐幫總舵最近得到一項可怕的消息:說是過去關外的幾名巨猾頑凶,因十絕顛僧十多年不聞音訊,可能已經不在人世,君山一品紅金姥姥近年又因走火入魔,得了風濕之症,因而覺得中原已無克制彼等之人,正準備東山再起,捲土重來;而首當其衝者,便是有中原第一大幫之稱的丐幫。 朱元峰問道:「這些魔頭都是何等樣人?」 夜千里正待開口,長短叟攔住道:「這些問題,由我跛子來回答,錢舵主,你先去辦事吧!」 夜千里告罪退去,朱元峰四下望了一眼道:「那位蔡姑娘呢?」 長短叟豆眼一圓道:「咦,你們——」 蔡姍姍一慌,連忙搶著道:「那位蔡姑娘麼?慢一點……待小的……去……去……前面看看,可能在前面蒸房裡看蒸酒。」 朱元峰轉向跛子道:「你說『你們』怎樣?」 長短叟避開目光,咳了一下道:「你們已經認識這麼久,還在,姑娘,『少俠』的,實在叫人聽來相當不舒服。」 朱元峰不禁紅臉笑了笑道:「不然如何稱呼?」 長短叟喃喃一嘿道:「我怎知道?也許人前人後,各有一套。 像你小子這種年齡,可說正是玩花樣的時候。」 走進廂屋,朱元峰看見案頭紙筆俱全,遂走去案前坐下,鋪紙磨墨,提筆濡毫,長短叟詫異道:「你小子準備寫什麼?」 「『花樣』另一章!」朱元峰笑著回答,一面揮腕於紙上寫下一則簡函:「南宮兄如晤:弟因要事須急赴晉南一行,不克面辭,殊感歉疚;為解旅次寂寥,已懇摩雲兄俱去。日後聯絡,可由丐幫各地分舵詢轉。弟元峰百拜。」 寫畢,封好,順手遞給送茶進來的一名一結弟子道:「找個妥當的人,馬上送去四海通,交南宮華南宮公子親收!」 那名一結弟子退去,蔡姍姍跟著走了進來。朱元峰起身相迎,一面含笑問道:「那位平老弟呢?」 蔡姍姍朝義父溜了一眼,玉頰微紅道:「在進來時,被錢舵主有事叫去了!」 朱元峰噢了一下,轉身道:「對了,剛才那位錢分舵主說的幾名關外魔頭,以及丐幫將首當其衝,究竟怎麼回事?」 長短叟點點頭,待兩小分別坐定,方才沉重地緩緩說道:「這幾名魔頭,都是十多年前,因懍于十絕和尚和君山金老婆子的威勢,相繼遁走關外,被迫銷聲匿跡者。其中一人,名郝雲飛,外號『鶉衣欲魔』,原為丐幫之『金杖長老』。此人一身武功,原就不在他們幫中那位『韋馱杵』魏力行魏老總之下。其後,因緣巧合,又不知在哪里弄來一部『九轉色天身極經』,不但一身武功為之突飛猛進,人品也隨之大墜孽道!」 長短叟說至此處,語音微頓,似乎在考慮著,如何刪去其中一段,而不礙整個述說的連貫性:「後來……總之……鬧得實在太不像話了……有一年,由十絕和尚和金老婆子雙雙找去太原,逼著韋馱杵當場交人,等那色魔走出來,和尚和老婆子指著色魔厲聲交責:為了丐幫之顏面,限其即日自行了斷,如再在外面遇著,必加以五毒攻心之刑!之後,色魔自知非和尚跟老婆子之對手,就在當夜,不辭而別,俏然走出丐幫總舵,自此一去音信杳然。」 朱元峰忍不住插口道:「這與丐幫本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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