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美 > 一劍懸肝膽 | 上頁 下頁 |
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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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分舵主道:「當那女人走在前面時,有時是一片樹葉,有時一根野草,這些東西往往像具有靈性一樣,會突然無風迎面撲至,觸膚生痛,利如刀刮,這樣經過幾次,大家有了戒心,便不敢再輕易嘗試了。」 令狐平點頭道:「她對你們丐幫,還算客氣的。」 那位分舵主道:「是啊,過去聽說有個姓馬的和一個姓薛的,便因跟蹤這女人送了性命,所以後來我便叫他們不必多事,就是能打聽出來,也沒有什麼好處,何苦自找麻煩?」 令狐平沉吟了片刻道:「他們二位回來之後,請代轉達,就說毒太歲的那支鬼參,已落入一個叫花大娘的女人手裡,我正在設法探聽這女人的身世,明天我再跟他們二位聯絡。」 那位分舵主道:「少俠坐一會兒,喝一杯再走怎麼樣?」 令狐平笑道:「不,謝謝,今天喝得夠多了。」 令狐平回到龍虎分舵時,天色業已昏暗,不久,回春郎中錢山濤,也跟著回來了。 令狐平問道:「有沒有一點消息?」 回春郎中擺頭道:「無從打聽起,就好像城中沒有這個女人一樣。」 令狐平道:「閔護法呢?」 回春郎中道:「沒有看到,我們係以令公坊為界,他訪西城,我訪東城,分手之後就沒有再見面。」 開飯時刻到了,酒席排開,大伙兒坐下來吃喝。 那些幫徒因為精神萎靡,胃口欠佳,一個個只喝悶酒,對滿桌餚饌,很少動筷子,回春郎中因為未能盡到責任,看見這種情形,心頭也很沉重,這一頓飯可說吃得相當不愉快。 一頓飯吃完,三才刀閔全壽仍然未見回來。 大家正在廳中品茗閒聊之際,一名幫徒忽然從院外捧進一隻蓋著木蓋的大海缽。 分舵主瞎眼判官蘇光祖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那名幫徒回答道:「不知道裡面盛的什麼東西,是閔護法剛剛差人送回來的。」 瞎眼判官道:「打開看看!」 那名幫徒伸手去揭缽蓋,竟然未能揭開。 瞎眼判官道:「飯桶!」 跟著扭頭手一擺道:「吳正雄,你去幫幫他的忙。」 吳正雄走過去,兩人合力,一個緊緊抱住體身,一個雙手去拔那木蓋,方才「通」的一聲,將蓋子打開來。 瞎眼判官問道:「裡面什麼東西?」 吳正雄和那名幫徒,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就像未曾聽得一般,兩人臉上的神情,比死人還要難看。 ▼第三十章 青樓買笑 瞎眼判官又問了一聲,吳正雄才期期地道:「是——是——一顆人頭——」 眾人無不大吃一驚! 回人春郎中忙問道:「誰的人頭?」 吳正雄結結巴巴道:「閔——護——法——」 回春郎中跳了起來道:「胡說!拿來我看看。」 吳正雄將海缽拿過來,回春郎中迎著燈光一瞧,證明一點不是胡說,缽中放著的,正是一顆人頭——三才刀閔全壽的一顆人頭! 回春郎中轉過身來,望著令狐平道:「護座,您看,這——這——是怎麼回事?」 令狐平冷冷回答道:「這就是說本幫的藍衣護法全都是徒有其表,再不然就是這位閔兄根本就不夠格躋身藍衣護法之列!」 分舵中本就如籠罩著一層愁雲慘霧,三才刀這一死,更如一陣陰風吹來,吹來了啾啾鬼叫,使得刻下大廳中,益發像座鬼域。 令狐平心底下一方面暗暗高興,一方面也止不住暗暗吃驚。 他高興的是:花大娘這女人適時出現,雖與分舵中幫徒中毒一事不生關係,但由於三才刀之突遭變故,頓使整個事件平添撲朔迷離之感,看起來就像真是這女人下的手一般。 同時,「小扁鵲」和「毒太歲」之死,人們無疑也會想到這女人身上去,因為以前已有一個姓馬的和一個姓薛的,也是死在這女人出現之後不久。 這樣一來,那位談笑追魂想不來也不行了,更說不定會因而驚動那位龍虎幫主,親來太原,查察究竟,要真是這樣,這女人可實在值得感謝。 另一方面,他對女人也生出一股好奇之心。三才刀閔全壽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別的不說,僅是他馬上便找著了這女人,就是一個最好說明;而這女人,竟毫不費力地,就將這位大護法殺了,可見這女人的一身武功,顯較他原先想像之中,還要厲害得多。 所以,他決定明天要親身試一試,看這女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第二天,大年初二,令狐平又帶了三百兩銀子,再度去張四爛眼處。 眾賭徒看到這位闊公子再度光臨,無不為之雀躍萬分。 令狐平當然不能表示出他是為了那位花大娘來的。於是,既來之,則安之,招呼打過,只好含笑走去當莊的位置,喊來兩名看莊的開始推莊。 可是,這一莊一直推到近午時分,竟仍然未見那女人現身露面。 令狐平暗暗納罕,但又不便啟口打聽。 再看看臺面上散碎銀兩,已堆得像小山丘一樣,繼續推下去也沒有多大意思,於是便擱開骰子,宣布滿座。 經過結算,這一莊下來,他又贏了五十多兩銀子。 頭錢本來只要打個二三兩,就已經很夠體面了,但他出手就是十兩整,張四爛眼自是滿心歡喜。 令狐平趁機問道:「昨天那位花大娘,有沒有著人來把她那一份銀子拿走?」 張四爛眼噢了一聲道:「她麼?沒有,沒有,還沒有,她會來的——每年落燈以前,她差不多三天兩天就要來一次,有時天天來也不一定。」 令狐平本來想問:「那麼,她今天怎麼到這個時候,還沒有來呢?」 再一想,覺得這樣問未免太露骨,乃故作漫不經心地改問道:「來得太晚豈不要熬夜?」 張四爛眼低聲笑道:「公子不知道,我們這位花大娘,癮頭大得很,熬一二個通宵,她一點也不在乎。」 令狐平正想再問下去,大廳外面,忽然奔進一名青衣小廝。 那小廝奔進大廳,一面喘著氣,一面到處張望,像是在找人。 張四爛眼問道:「小癩子,你在找誰?」 小癩子聞聲轉過身來,請了個安道:「四爺好,過年發財,我在找我家蔡三爺,已經也幾天沒有回去,他沒有來這裡吧?」 張四爛眼道:「你們公子在家裡,蔡三爺怎會出門?」 小癩子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家老太爺急得要命,到處派人找,一點影子也沒有,不曉得這位蔡三爺子去了哪裡。」 張四爛眼道:「香花院那邊去問過沒有?」 小癩子道:「問過了。」 接著又道:「那邊的說,他還是五六天前,和我們公子去過一次,以後就一直沒有看到過。」 張四爛眼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往年這個時候,他都是跟你們公子一起來,今年到現在還沒有看到,大伙兒剛才尚在奇怪——」 小癩子接著道:「假如四爺看到他,請告訴他馬上回去,我還要再到別的地方去找一找。」 張四爛眼道:「好的,他如果到這裡來,我一定叫他馬上回去。你回去別忘了替我向你們公子拜個年,順便請他有空過來玩。」 小癩子走後,令狐平問道:「這是哪家的小廝?」 張四爛眼道:「東城喬家。」 令狐平不過是信口問問而已,其實他一聽那小廝提到什麼蔡三爺,心裡即已了然。蔡三爺當然就是那個護院的老三! 他由這小廝來找蔡老三,忽然想起另外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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