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美 > 一劍懸肝膽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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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臺上令狐平身後那三名總管,這時也都在脣角眼梢,有欣慰之笑意一掠而逝,就好像不問令狐平做過多少錯事,單憑適才這一聲嘶喝,即足以全部抵消而有餘似的! 令狐平眼光滿場一掃,臉色稍見和緩,點頭接下去道:「好,謝謝諸位。現在令狐某要講的話,只剩下一句了:就是誰要雀屏中選,最後必須在本總管劍下走滿十合!」 身後三名總管,全都深深吁了一口氣。 廣場上則響起一片驚啊之聲。要在這位浪蕩公子劍下走滿十合才能入贅楊府,獲得美人和財富? 誰人具有這等大能耐? 當天之擂臺,就此結束。接著,令狐平由三名總管簇擁入府,謁見莊主,接受歡宴。 令狐平跟那位楊莊主見了面,一眼便看出老傢伙只是一庸庸碌碌傀儡人物。 他懶得跟這種人多打交道,只勉強應酬了一下,便推稱不勝酒力,由家人引入書房。 他心想:你們千方百計要我來,現在本公子業已來到,不論什麼花樣,你們耍吧! 第二天,擂臺無法收場,只有照擺。同時在黃、藍、青三面臺旗之外,又連夜趕製了一面五色錦旗;這面五色錦旗之號召力,真是不同凡響。以往都是辰牌時分,才有人出城。這一天,卯初光景,廣場上便呈現黑壓壓的一片! 消息報來府中,那位楊莊主登時露出一臉憂鬱之色,他不住拿眼光掃向那三名總管,意思似說:「今後的一個月,就全靠你們幾位了!」 三名總管一姓尚、一姓馮、一姓詹。 黃衣總管名叫尚元陽。 藍衣總管名叫馮佳運。 青衣總管名叫詹世光。 由於他們並非真正的楊府總管,所以三人在言行舉止之間,根本不將這位楊大莊主放在眼裡。 這時三人誰也沒有露出什麼表示,黃衣總管尚元陽輕輕咳了一聲道:「咱們走吧!」 令狐平眼光一掃道:「三關之賞格,有沒有著人先行抬去臺上準備好?」 那位楊大莊主登時慌了手腳,連忙說道:「這個,這個——等——等——有人過了關——再——再——再著人送上臺去,也——也——也是一樣」 令狐平轉向三名總管道:「三位意下如何?」 黃衣總管尚元陽點點頭,隨向一名家人吩咐道:「去請胡師爺送一千兩黃金過來!」 令狐平道:「且慢!」 那家人轉過身來道:「令狐總管還有什麼吩咐?」 令狐平道:「尚總管記錯數字了,是一千六百兩,不是一千兩!」 黃衣總管尚元陽點頭接著道:「是的,一千六百兩!」 那家人進去不久,隨即搬出三隻小箱子。於是一行魚貫出府,向在前廣場上那座擂臺走去! 擂臺後面,布置得像座舒適的小客廳,東西兩邊分別放著三副軟皮躺椅,方几上有煙、有酒、有果點,供奔走使喚的,是兩名伶俐可人的女婢,兩邊板壁上,則掛滿了各式兵刃。 在和前臺隔開的木板下面,有座高約四五尺許的木墩,人站在木墩上面,可俯瞰全場動靜。負責守望的,是一名三十歲的莊丁,如果有人登臺,便由他向這邊的總管們發出通知。 廣場上人聲嘈雜,人在後臺,歷歷可聞。 只是,轉眼過去兩個多時辰,卻仍然無人上臺之跡象,那位青衣總管詹世光笑了笑說道:「我看今天——」 誰知一語未竟,那名守望的莊丁忽然轉過頭來道:「有個傢伙,好像要登臺!」 三名總管聽了,齊自椅中挺身坐起;其中尤以那位主持第一關的青衣總管詹世光顯得最為關切。 他向那莊丁迫不及待地問道:「來人生做何等模樣?」 那莊丁又向場中溜了一眼,搖頭道:「剛從那邊走來,場子裡擠得太厲害,還看不清楚。現在能夠看得出來的,只是這廝個子好像不高!」 前面廣場上,突然傳來一片哄笑之聲。 藍衣總管馮佳運不禁一怔道:「場子上笑什麼?」 那莊丁也在笑,聞言回答道:「是那個想過來的傢伙引起的,小的也不知道大家在笑什麼?這廝走走停停,他走到哪裡,笑聲便傳到哪裡;如果不是這廝的長相逗人發笑,便可能是這廝在一路說著什麼笑語!」 黃衣總管尚元陽皺了皺眉頭,道:「還沒有看清楚嗎?」 瞧三人之神情,要不是礙著令狐平在座,也許早就走過去,將那莊丁趕下木墩,由他們自己看個清楚了! 令狐平仍然悠閒地躺在軟椅上,一面嗑著瓜子,一面跟那兩名女婢打趣。他在心中只抱著一個希望:就是這位登臺者,最好不要太膿包! 那名守望的莊丁忽然失聲道:「啊!果被小的猜中了!」 三名總管搶著問道:「什麼事被你猜中?」 那莊丁忍俊不禁地道:「你們瞧!人沒有五尺高,手中那支旱煙筒,卻有七尺來長;最滑稽的,還是他那副走路的姿態,你瞧他大搖大擺,旁若無人的模樣,就像一名冬烘先生,接到了一份喜慶帖子——長袍馬褂,瓜皮小帽——嘻嘻,真是絕透了!」 三位大總管再也顧不得許多了,紛紛躍身而起,一齊向那莊丁立身處湊攏過去。 只有令狐平,依然躺著不動。 大概那位準備登臺的怪人離擂臺尚遠,三位大總管擠上那座木墩之後,久久未見出聲。 這時令狐平,表面上雖然鎮定如恆,心底下也止不住暗暗詫異。 他原以為來的也許是奇士之一,但從莊丁之描述看來,來人顯然不是四奇士中的任何一位。因為甲子、乙丑、丙寅、丁卯等奇士,均屬昂藏七尺之軀,誰的身材也不在五尺之下,更沒有一個有吸煙之癖! 黃衣總管忽然轉過身來,悄聲說道:「令狐總管,請您過來一下!」 令狐平因為也已經對來人產生了好奇,聞言立即從躺椅上跳下,含笑走過去,問道:「什麼事?」 青衣總管詹世光,自動將位置讓開。 黃衣總管尚元陽低聲問道:「令狐總管知不知道此人之來歷?」 令狐平循聲向臺外打量過去。他發覺剛才那名莊丁的描述一點也不誇張。在擂臺前面此刻站著的那位怪人,與其說成「身高不滿五尺」,似乎還不如說作「四尺稍稍出頭」來得更恰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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