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美 > 七星堡 | 上頁 下頁 |
一九八 |
|
司徒烈雙目一亮,心中湧起一股衝動,牡丹少婦瞥了他一眼,格格一笑,接下去又道:「別動歪念頭,假如你想搶的話,看吧!」 拿著藥丸的手往後邊一湊,笑接道:「我就立即吞下去。」 笑得一笑,又道:「就算你能搶到手,你也無法從奴身上找出第二顆,現在三個人眼下了百花黃,你想救哪一個呢?」 司徒烈怒道:「胡說!」 牡丹少婦手掌往前一送,格格笑道:「好好,算我胡說,現在送給你,你要不要?」 司徒烈目光一掠地上的迷娘,牡丹少婦又笑道:「也別動那個念頭,半顆無效。」 司徒烈見迎春少女臉色大變,哀嚎愈烈,忽然忖道:我真糊塗,再拖下去,地上這名花女不又要送掉一命麼? 於是連忙抬臉喝道:「少廢話,趕快救人!」 牡丹少婦目光一瞥地上的迎春少女,喃喃道:「迎春丫頭受這趟苦,真還值得呢。」 口中這樣說,人已快步走至迎春少女身邊,俯身將藥丸投入迎春少女口中,說怪也真怪,藥方人口,哀呼立止,轉瞬之間,迎春少女已自地上爬起,朝牡丹少婦磕了一個頭,顫巍巍地含淚退回行列。 諸少女發出一陣低聲歡呼,司徒烈也輕輕噓出一口大氣。 他憂忡忡地抬起頭,目光觸處,不由得又是一怔,同時不勝懊悔地暗暗跺足道:上當了,上當了! 你道是怎麼回事? 嘿,原來此刻牡丹少婦的手上,竟又捏了一顆赤紅藥丸,與先前的一粒完全一樣。但見她笑吟吟地望著他道:「現在是真正的最後一顆。」 司徒烈咬咬牙,暗忖:不論真假,這次我也要試試了。 他心念方動,牡丹少婦忽迅速地拉開衣帶,嬌軀一扭,脫下她身上那襲僅有的白衣,露出一身白玉胴體,足尖一勾,手抄衣角,微微一揮,一襲白衣便像一朵白雲似的,冉冉飄至司徒烈面前落下。 司徒烈大感意外,牡丹少婦光著身子,手一指,毫不為意地笑道:「左邊有個小口袋,兩顆回春丸原來就裝在那裡面,現在請你檢查,看看裡面還有第三顆沒有?」 司徒烈面赤如火,幾個少女已忍不住低頭吃吃而笑。 司徒烈恨罵一聲不要臉,單腿一彈,將白衣踢回牡丹少婦身邊,牡丹少婦慢慢取過穿回上身,然後緩步走至迷娘面前,將藥丸投入迷娘口中,不消片刻,迷娘也就再度睜開眼來。 迷娘掙扎著立起身子,虛弱而茫然地問道:「弟弟,這又是怎麼回事?剛才我有點不適,怕使你不安,便運氣忍耐,哪知愈忍愈難受,忽然一下跌倒,難到大姊第一次中毒太久,尚未完全恢復麼?」 司徒烈嘴唇動了一下,道:「大概是這個原因,咳,蒙這位壇主又加贈了一份解藥,你現在已完全好了,此地別無他事,大姊快走吧!」 他知道迷娘性子很烈,說明了又免不了一場麻煩。 而且他腹內也於這時隱隱起了變化,知道毒性已開始發作,再延遲下去,被她瞧出破綻,事情就多了,因此,話一說完,不容迷娘再開口,忙以目光一掃牡丹少婦,牡丹少婦立即向身後一女揮手道:「榴花送客!」 司徒烈也增加了一句道:「大姊好走,我們五月五,岳陽見。」 一想到自己也許活不過今天,一陣黯然,聲音也有點嘶啞,迷娘猶疑再三,終於低聲說了一句:「好,弟弟,岳陽見!」 在榴花少女帶領下,往廳外甬道中走去,迷娘頻頻回顧,司徒烈咬牙別轉了臉,再回頭時,迷娘背影業已消失不見。 沒有多久,那名領路的榴花少女便已回轉,司徒烈仔細察看了一下榴花少女的神色,斷定迷娘確已安然脫險,這才寬下心來。 心神一寬,複感胸腹絞痛,任其自然還好,一運氣抗禦,立即更加難受。 這時,在榴花少女歸列之後,牡丹少婦忽然朝司徒烈緩步走來,在司徒烈身前五步左右站定,仰臉微笑道:「奴想先解除少俠出手能力,少俠反對否?」 司徒烈兩眼望天,不發一語,他知道他現在仍有力量殺光大廳中所有的人,但是,那樣做了,除了增加一些可憐的冤魂之外,還有什麼好處呢? 至於這位牡丹少婦,他想,他可以先殺了她,不過,他雖有這種想法,卻始終下不了手,殺了牡丹少婦,就無異斷絕了自己的全部生機,現在的問題不是貪生或怕死,他從事實上得到經驗,凡事鹵莽不得,愈在險境中,愈要鎮定。 譬如說:剛才迷娘在服了白黃二色藥末而蘇醒之後,他如認為已無任何顧慮,而對牡丹少婦下手快意的話,豈不就斷送了迷娘一命? 心中想著,雙肩突然一麻,兩臂知覺已失。 他知道,這是一報還一報,牡丹少婦業已點中了他的左右肩井,他僅朝牡丹少婦淡淡地瞥了一眼,仍然挺立著,一動不動。 正思忖間,又雙膝一軟,坐到地上,心忖:好,又點了雙膝跨虎。 他坐著,抬頭看時,牡丹少婦口道一聲:「現在完全安全了——」旋即前俯後仰地格格大笑起來。 司徒烈張目怒叱道:「何事可笑?」 牡丹少婦止笑望著他道:「想知道原因嗎?看吧!」 口中說著,上前兩步,伸手一探白衣左邊那個口袋,翻轉來,拉開一排捺扭,探指而入,慢慢地從袋內摸出一樣東西,緩緩送到司徒烈眼前。 司徒烈一看之下,完全呆住了,牡丹少婦身後,眾少女也不禁一致發出一陣低噫,您道怎麼著?嘿嘿,又是一顆赤紅如火的藥丸。 同一地方,第三顆回春九。 司徒烈雙目噴火,他恨,恨自己,恨自己愚蠢! 牡丹少婦輕輕搓動著那顆赤紅如火的回春丸,喃喃地道:「記得誰說過,這就叫做『險中弄險顯才能』——」 不知怎的,她一面說著,神色忽然黯淡起來,凝目座空,呆了一陣,忽然回過臉來,茫然地向司徒烈低聲問道:「我冒這種大險,膽從何來,你知道嗎?」 司徒烈恨叱道:「不知道!」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