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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白夫人也道:「孩於,你現在明白了麼?這是你師父的一種下餌之計,他放走獨目叟,就是為了不去驚動那個陰謀集團,橫豎端倪已露,線索在手,一個獨目叟,會怕他飛上天去?……你師父和老身來到這座廟裡,經他告訴我盤龍劍即為劍聖之物,我們就共同詳加推敲,結果斷定:獨目叟雖然不是放火燒毀劍聖家園的主凶,但他必是參與者之一。迨無疑義。

  而剛才,你說孫伯虎的盤龍劍鞘得於四年之前,它的主人操關外口音,之後,孫伯虎的劍鞘又複失去……這幾點,將一切事實說得更明白了……據老身想來,那個操關外口音的生病漢子,必也屬於獨目叟等人一夥,那柄劍鞘,必是他們內部有了恩怨,被那漢子偷出來的。之後,此事大概被獨目叟發覺,又將那漢子找到,逼問那漢子劍鞘下落,才牽出了孫伯虎的一場無妄之災!」

  司徒烈回憶著道:「對了,烈兒記得,七星堡施師爺和烈兒閒聊時也說及他知道劍聖遇害的消息,他說消息是七星堡主告訴他的,而七星堡的消息來源,又是得之於關外幾個黑道魔頭。」

  白夫人道:「這樣一來,更不會錯了……至於孫伯虎的劍鞘,一定又為另一知情的人物盜去,而那盜鞘之人,也必是陰謀集團的一分子!」

  游龍老人道:「現在,我們在此處事了之後,便可趕往長白一帶從事偵查。」

  「是的,」白夫人接下去道:「這事要急也急不來,我們還是等到此處事了之後再說。」

  此處何事待了?……司徒烈悶悶地想著。

  馬上,他得了答案。

  這個答案,令他大大吃驚。

  這時,游龍老人皺眉道:「王珮,你說一元經一定藏在七星鐵牢之中,可是,我先後藉輸招為名,親人鐵牢三次,三次換了三個牢間,竟連一點可疑之處也未發現,玉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有沒有記錯?」

  白夫人肯定地答道:「除非他將它換了地方,那就非我所知。否則,它應該就放在鐵牢之中。我親耳聽他向我說過:『一元大法我這輩子是沒有耐心去練它的了,但我也不希望別人得到它。只要這世上沒人練會一元大法,我相信,我這個武林第一人的寶座,誰也奪它不走。我這座七星鐵牢,鬼斧神工,藏在裡面,還有什麼不妥當的?』笑峰,你想想看,一元經不藏在那裡,還會藏在什麼地方?」

  游龍老人道:「這樣說來,又要再煩你跑幾趟了。」

  白夫人道:「最好選個老魔出堡的日子,我可以仔仔細細地全堡搜他一搜。」

  現在,司徒烈明白兩件事:第一,他知道他師父游龍老人的武功並不在七星堡主之下,他輸招給七星堡主,只是為了有藉口人鐵牢,人鐵牢,是為了取回趙家故物,武聖手上留下來的一元經。第二,白夫人上次救他出來之後說「我還要去幾趟七星堡」「找一樣東西」,原來她是為了一元經。

  真糟,他想,施大哥也要得到一元經,不得到一元經他將不願出堡,唉唉,這一部一元經應該給誰得到才好呢?

  這時,游龍老人又道:「那就要等到五月初了,因為,五月初,冷敬秋可能會二上少林。」

  司徒烈忽然想起一件事,心頭一震,連忙向師父說道:「報告師父,烈兒昨天經過洛陽城外時,曾看到施師爺業已回程,正向七星堡方向趕去。」

  游龍老人道:「孩子,你說施師爺有兩個月假期,現在不是還早麼?」

  司徒烈道:「看樣子他是提前回堡了。」

  游龍老人皺眉道:「既是這樣,我和神機老兒明天便得趕往少林。冷敬秋一生最看重的便是裂囗必報。少林幾個莽和尚,上次鬧得那樣凶,說什麼冷敬秋也不會放他們過去。如今,施師爺既已回堡,他可能在一兩天內便會趕到少林去找麻煩,這件事耽擱不得。去遲了,少林的一批和尚,誰也別想有命留下來。」

  白夫人點頭道:「那麼,你們明天去吧,這裡的事,完全交給我好了。」

  游龍老人沉吟不語,好半晌,突然一擊膝蓋,哼了二聲道:「冷敬秋是不是參與謀害劍聖的幕後主腦,這次去少林,我有方法查出來。」

  白夫人,一聲輕哦。

  「是的,」游龍老人微笑道:「我有方法查出來。」

  ▼第十二章 瘋僧

  洛陽、北邙,唇齒相依。

  草橋去嵩山,固然很近,七星堡去嵩山,也並不遠。現在,施師爺既已銷假回堡,七星堡主出堡,當是朝夕間事。所以,第二天天剛亮,游龍老人師徒和神機怪乞便與白夫人母女分手,啟程向嵩山進發。

  洛陽去嵩山,雖只百余裡路,但須渡過伊、洛兩條大水,就算遇上順風便船,也得十來天工夫,方可抵達。為免途中和七星堡主不期而遇,引出麻煩,司徒烈又改成乞兒模樣,和神機怪乞走在一起,游龍老人則與二人稍稍分隔,作為另一撥。

  一路上,太平無事。

  第十天,到達少林。

  空空大師,少林掌門人,設素宴洗塵。

  席間,神機怪乞關心地笑問道:「大師,那個瘋和尚近況如何?」

  空空大師,欠身答道:「他也回來了。」

  「他也回來了?」

  「是的,昨天。」

  「他去過哪裡?」

  「只有天知道。」

  游龍老人道:「他是什麼時候離去的?」

  空空大師道:「在你們走後的第二天。」

  「真是一位怪人,」司徒烈自語了一聲,然後向他師父請求道:「師父,烈兒可以去看望看望那位大和尚麼?」

  游龍老人沉吟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司徒烈,欣然而出。

  司徒烈走近那間靜室,靜室向院的窗口,一張扁鼻闊嘴,吊眉橫眼,兩道眼神,陰森怕人的醜惡面孔,徐徐探出……正是那位謎樣的瘋僧。

  瘋僧見了司徒烈,醜惡的臉上,立即露出一個醜惡的微笑。

  「小子,你回來啦!」

  「大和尚,您好。」

  「七星堡主來了沒有?」

  「也快了。」

  瘋僧哈哈大笑。

  他伸出一條滿是油污的右臂,握拳在空中一掄,做了一個發狠的姿態,然後瞪眼向司徒烈問道:「七星堡主來了,小子,你看我和尚打得贏他麼?」

  「當然,大和尚。」

  「小子,你可是在阿諛我?」

  「不。」

  「那麼,你小子憑什麼知道我和尚一定贏得了七星堡主?」

  「您的信心!」

  「信心?」

  「是的,大和尚,信心。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瘋僧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有人信任我了,有人信任我了。」他快活地揚臂喊著,笑著,喊了一陣,笑容突斂,皺眉低頭喃喃地又道:「可惜空空僧沒有這小子這種遠大的目光,不然的話,我和尚的酒肉,豈不更會豐富些?」

  司徒烈有點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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