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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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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來過一次?」 「昨天。」 「約定今天午時再來?」 「正是這樣。」 「來做什麼?」 「還不是看中孫某人一條老命。」 「做甚要隔一天?」 「他說讓我考慮。」 「他向你有所需求麼?」 「是的。」 「什麼?」 「一把劍鞘。」 「一把劍鞘?」 「一把劍鞘。」 「你有沒有呢?」 「以前有,但以後失落了。」 「告訴他呀!」 「他不信。」 「那把劍鞘很名貴?」 「在長白獨目叟說來,那把劍鞘確很名貴,因為他有一支原來裝在那把劍路裡的名劍。」 「名劍?」 「可說是萬劍之王。」 「劍名叫什麼?」 「盤龍。」 「啊啊,天哪,就是兩百多年前武聖潛龍子所用的那一柄麼?」 「一點不錯。」 「啊啊,太好了。」 「吭?」 「孫俠說他什麼時候來?」 「午時。」 「這麼說,快啦!」 「是的,快來了。」 「天哪。」 「史老前輩是什麼意思?」。 「他能向你無故逼取劍鞘,老夫就能向他借用寶劍。」 孫伯虎渾身一震,臉色大異。 司徒烈知道,他在為他擔憂。 孫伯虎的好心,令他甚為感激,於是,他故意問道:「孫大俠,那位長白獨目叟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很高?」 「高極了!」孫伯虎極其誠懇地道:「史老前輩,您老實在犯不著為了一支劍和那魔頭翻臉。今天,那魔頭實是沖著我孫某人一人而來,在那種人面前,有理說不清,孫某人落此結局,想系命中註定,也無甚說得。老前輩如果別無他事,最好暫時回避一二,假如給那魔鬼誤會您老是我孫某人約請的幫手,來個皂白不分,實令孫某人過意不去。」 「孫俠難道沒有請人幫場子?」 「孫某人是少林俗家弟子,本可向師門求援,但嵩山雖近在咫尺,也非一日所能往還,而且,此事就是掌門人親下少林,也不一定就能對付得了。」 「孫俠的朋友呢?」 「孫某人雖然嗜武,但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結納無幾。只有去年,孫某人在每年的例行擂期中,結識了一位年未滿雙十的少年小友,武功甚是了得,以我那小友那種威猛絕倫的掌法,或可搪擋那魔頭幾招,可是,要想一定勝得了那魔頭,仍無多大把握。再說,我那小友一去音訊杳然,天地蒼茫,到哪兒找他去?」 「你那小友叫什麼?」 「施力。」 「噢,他還念著我呢,」司徒烈異常感動地想道:「設非我忽然想到來這裡看他,豈不造成永生遺憾?」 「孫俠,長白獨目叟如何得到那柄盤龍劍的?」 「這一點,孫某人也不清楚,還是昨天他亮出劍來向我討劍鞘時,我才知道的。」 「孫俠的劍鞘得於何時何地?」 「大約在三四年前,草橋鎮上的高家客棧裡,有個操關外口音的漢子,得了絕症,無錢買藥,叫店家拿出那把劍鞘出來賣,賣了好幾天,都沒有人要,店家知道,草橋這一帶,可能只有我姓孫的是個主顧,於是便拿來給我看,我當時也沒有看出那把劍鞘有什麼名貴的地方,但想及它的主人可能是個武林人物,念在武林一脈,我便拿出五十兩銀子將它買了下來,後來,那個漢子居然病癒而去,不久之後,那把劍鞘也就不翼而飛,我因對寶劍無甚研究,所以也沒有在意,直到昨天長白獨目叟找上門來,我才知道我的好心惹下了惡報,唉唉,這真是從何說起?」 孫伯虎說至此處,先前那個蒼頭,突然面色灰敗地進來稟報道:「又……又……又一位……獨目叟……來了。」 英雄膽,嘩啦啦一陣暴響,孫伯虎霍然起立。 「史老前輩,您老請便吧。」 「不,孫俠,我們一齊去。」 鐵掌孫伯虎,不愧是個男子漢,武功不高,丈夫氣卻有,事到臨頭,外表倒還相當鎮定。 他向司徒烈苦笑笑,拱了拱手,略表謝忱之後,即便領先大踏步向外院走去。司徒烈緊隨於後。 大門口,一人當門而立。 見著來了,司徒烈不由得驀地一怔。 噢,不!兩個駝背眇目老人相對怔住了……現在,司徒烈開始明白了那個蒼頭在看清他面目之後的失態原因……此刻,門裡門外,兩個一真一假的眇目駝背老人,面目相對,凝神互視,臉上的神色,瞬息數變。 世上真有這等巧事麼? 門裡的獨目叟,駝背,眇左目。 門外的獨目叟,駝背,眇左目。 兩個獨目叟,惟一的不同之點,便是門裡的獨目叟,穿著一件藍布袍,而門外獨目叟,卻穿的是一黑色布袍。 藍袍獨目叟司徒烈,這時,心下泛起一個疑問,他想:長白獨目叟既然是個有名人物,為何前些日子在藍關附近,當他提到獨目叟三個字時,鬼臉婆聽了,怎會無動於衷的呢?很快地,司徒烈,藍袍獨目叟的疑問有了答案,黑袍獨目叟,果然誤會到他面前這個像他影子一般的,藍袍獨目叟駝背老人,是鐵拳孫伯虎請來的幫手,這時,他發出了一陣堅硬如石,陰寒如冰的嘿嘿冷笑。這種令人毛髮聳然的笑聲,使人有一種只聽一次,便會畢生難忘的感覺。 司徒烈想:這種笑聲,果然無法假冒。 孫府門前的空地,異常廣闊。鐵掌孫伯虎,兩個獨目叟,主賓三人,心照不宣地,相將讓至空地中心,分東西站定……黑袍獨目叟的陰笑之聲,始終未歇。 空地四周,是一圍垂柳,與遠處大路隔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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