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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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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嫂道:「什麼事?」 申無害道:「我希望能接著再談談我們那位羅大姐。」 如意嫂道:「你管的事情太多了。」 申無害道:「你知道我對別人的閒事一向不願過問,對女人的閒事,尤其不感興趣。」 如意嫂道:「那還有什麼好談的。」 申無害道:「我只是擔心我不管她的事,她說不定會管我的事。」 如意嫂道:「你以為我們這位羅大姐也是道兒上的人物?」 申無害道:「是的。」 如意嫂道:「你沒有看錯人?」 申無害道:「儘管我說不出油萊和麻菜的分別,但對於人的鑒別,卻很少發生錯誤。」 如意嫂道:「你認為我們這位羅大姐是好人還是壞人?」 申無害道:「我評斷一個交往不深的人,很少用好人和壞人這兩個字眼。」 如意嫂道:「為什麼?」 申無害道:「因為這世上很少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甚至我對我自己,都說不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意嫂道:「那麼你對我們這位羅大姐的看法呢?」 申無害道:「我只能說她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 如意嫂道:「什麼地方厲害?」 申無害道:「我希望我永遠摸不清楚,而僅僅保持這種感覺,我不希望親身來證實這一點。」 如意嫂道:「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申無害道:「保證什麼?」 如意嫂道:「保證你只要不管她的事,我相信她就不會管你的事。」 申無害道:「你相信?」 如意嫂道:「她是我的姐姐。」 申無害道:「她也是別人的姐姐。」 如意嫂道:「但她卻不是別人的親姐姐!」 申無害呆住了! 親姐姐?她們兩人原來竟是一對同胞姐妹? 怪不得他在見到那位羅大姐時,總覺得有一種眼熟之感,卻又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意嫂道:「你不信?」 申無害苦笑道:「我其實早就該想到這一點才對。」 如意嫂道:「你是說我們兩姐妹長得很相像?」 申無害道:「也許只有一點不像。」 如意嫂道:「一點不像?」 申無害道:「你這位姐姐也許不像她的妹妹那樣喜歡冒險。」 如意嫂淡淡一笑,沒有開口。 這是她今晚第一次露出笑容,不過,這種笑容顯然不表示她是在贊許他的論斷正確。 申無害望著她道:「我說錯了?」 她沒有回答,忽然斂容道:「除此而外,你再沒有什麼話要說了吧?」 申無害道:「沒有了。」 她道:「既已無話可說,你為什麼還不走?」 申無害道:「門已落閂。」 她道:「你連一道門閂也拔不開?」 申無害道:「同時我們在房間裡也坐得太久。」 她道:「這又有什麼關係?」 申無害道:「我們不能不想別人會有什麼想法,無論做什麼事,我一向都不願只落一個空名。」 春宵苦短,他醒來時,陽光已爬上窗。 他轉過身來,被窩已空,他竟不知道她是怎麼離去的——他昨夜落得的並不只是一個空名。 望著已被陽光染成一片金黃的窗戶,他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愉快和滿足。 不知小丁此刻是否也有這種感覺? 就在這時候,房門忽然被人輕輕推開,一張俏麗的面龐,悄悄的從外面探了進來。 她看到他已經醒了,微微一笑,紅著臉道:「我以為你還在睡……」 聲音是那麼輕柔,語調是那麼體貼,雖然只是短短幾個字,卻使人不由得打心底升起一股溫暖之感。他幾乎忍不住要跳起來,過去把她緊緊摟住。 她跟著進來,捧著一隻木盤,上面放著一碗冰糖百合,兩隻煎蛋,一壺香茶以及一副盥洗用具。 她將木盤放在床頭一方茶几上,然後在床沿上坐下。 他拉起她的手,緊緊握著,她沒有動,只是默默地望著他。 他忍不住一股衝動,真想把此刻心裡要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知道他不能說,至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 男人在衝動時,什麼樣的諾言都會許下來,但卻很少有人事後會對自己的諾言負責。 他不是一個不負責的男人。他說過的話,他就要辦到。 他寧願做一個無情漢,也不願做一個言而無信的負心漢,這樣至少不會使別人的心靈受到損傷。 他歎了口氣,緩緩放開她的手。 她仍然坐在那裡,沒動一下,但眼光卻慢慢煥發著一片異樣的神采。 她似乎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而沒有說出來。她忽然緩緩垂下頭去道:「小丁已經走了。」 申無害不禁一怔道:「走了?他走了多久?」 如意嫂道:「剛走不久。」 申無害道:「你為什麼不來告訴我一聲?」 如意嫂道:「他走的時候,我不知道,是大姐剛剛告訴我的。」 申無害道:「他臨走有沒有留下什麼話來?」 如意嫂道:「沒有,大姐說他走得很匆促,是一個五十來歲,腳有點跛的人,來把他喊走的。」 百寶金老餘!百寶盒老餘能找來這裡,當然不足為奇,只是為什麼他只叫走小丁一個人呢?難道小丁沒有告訴百寶盆老餘,他也在這裡? 他匆匆披衣起身,洗過手臉,吃了早點,然後他又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如意嫂詫異地道:「怎麼還不走?」 申無害道:「當然要走。」 如意嫂道:「那麼你還等什麼?」 申無害沒有開口,只是望著自己的腳尖出神,他的確沒有什麼可等的,但他也不必走得這樣急。 外面也沒有人等他。他還可以多坐一會兒,就是只坐一會兒,也是好的。 如意嫂走過來,挨在他身邊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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