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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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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寡婦從灶台後面探出半張臉孔道:「砸爛的東西誰賠?」 水泡眼道人道:「該貧道賠的,過兩天來算!」 馬寡婦道:「你如果從此不再上門,奴家去哪裡找人?」 道人道:「那貧道就在道觀裡為你死去的男人免費放個焰口。」 雷鷹黃騰達嘿嘿一笑,搶著去門口攔阻道:「你牛鼻子就要走了嗎?嘿嘿!想得到輕鬆!」 道人手一推道:「滾開!好狗不擋路。要打到外面去。」 雷鷹最拿手的活兒,便是大小擒拿,他見道人伸出手臂,立即以一式金絲纏腕,朝道人手臂反撩過去。 道人手臂如怪蟒穿林,一扭一昂,滑開雷鷹的刁拿,突然改點雷鷹雙目。 雷鷹一驚,急忙避開。 道人一聲乾笑,大步跨出門檻。 雷鷹這下火大了,迅自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悶不吭聲,一個箭步上前,對準道人後腦門插了過去。 道人恍如不見,眼看刀尖已近衣領,他才驀然向前一弓腰,右腿朝後一蹬,使出一式「驢踢」。 驢踢者,驢子踢人的姿勢也。 名門大派的拳腳招術中,絕沒有這一招,因為這一招使出來,實在不太雅觀。然而,在實戰時,不雅觀的招式,卻往往是最實用的應變招式。 這也正是兵法所說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正因為雷鷹黃騰達想不到水泡眼道人會學驢子踢人,以致道人這一腳,便在毫無阻礙之下,結結實實的踢中了他胯下最要命的地方。 雷鷹「哎喲」一聲,弓腰倒退,撞上門框,蓬的一聲再彈出去。 道人已經轉過身來,迎面兜心又補了一腳。 雷鷹黃騰達身軀飛起,半空中噴血如雨,「叭達」一聲摔落時,只微微抖了幾下,便告寂然氣絕。 這時火鷹王正良,和土裡土氣的爺兒倆以及馬寡婦也都趕出了店堂。 火鷹肋骨折斷好幾根,五臟翻騰,頭暈欲嘔,早已失去逞能的能力。 如今眼見十三鷹失手喪命,不由得又怒又驚,溜也不是,拼也不是,僵愣在那兒,狼狽萬分。 道人倒是瀟灑得很,他眯著水泡眼,朝火鷹揮揮手道:「看你閣下想狠也狠不起來了,快點回去弄帖傷藥服服吧!回去別忘了告訴你們那位新幫主『無敵神鷹』,有人已經刨出了他的武功根底,早晚會有他的剋星出現,小劫好拾躲,大劫難逃,叫他早為身後事多作準備。」 火鷹王正良臉色鐵青,勉強一抱拳道:「王某口信一定帶到。道長可否賜留一個法號?」 道人道:「窮花道人。」 火鷹道:「窮花道人?」 道人道:「是的,意思就是經常過著花花綠綠的生活,卻又窮得要命的道人。」 火鷹再度抱拳:「後會有期!」勉強忍著傷走了。 目送火鷹遠去後,窮花道人忽然回過頭來望著那個鄉下老頭道:「貧道放走這頭惡鷹,老弟會不會認為處理欠當?」 那老頭顯得有點窘迫,又有點害怕道:「小老頭不敢——」他突然一呆,眨眨眼道:「道長怎麼稱呼我小老頭老弟?」 窮花道人笑笑道:「你過了年三十一歲,貧道今年四十六,足足大你十五歲,不喊你老弟喊什麼?」 那老頭一拉小孫兒手臂道:「山兒,我們走吧!這位道長喝多了!」 窮花道人道:「他不叫山兒,他叫小三子,是刀丐水無痕的弟子。」 那老頭聽了,立即放棄離去的打算,他重新將窮花道人上上下下打量幾眼,雙眉微微皺起,似乎感到有點迷感。 「窮花道人?」他問。 「不錯。」 「在叫窮花道人之前,道長的法號怎麼稱呼?」 「忘記了。」 「道長這次現身風陵渡,是沖著小弟來的?」 「可以這麼說。」 「有何指教?」 「這得等你老弟先回答了一個問題,才能決定。」 「什麼問題?」 「神鷹幫訂五月五日在神鷹堡舉行建幫大典,聽說你老弟也有一份帖子,如果這項傳聞不假,不知老弟屆時是否應邀赴宴?」 「是的,我會去。就算沒請帖,拾某也不放棄這個開眼界的好機會。」 「好!」窮花道人點頭:「貧道想知道的,就是你老弟對這項邀請的決定。既然你老弟已決定參加,那就跟貧道先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虛無山,飄渺谷。」 拾美郎一怔:「原來道兄是——」 窮花道人打斷他的話頭道:「不必瞎攀交情了,貧道只是一名肅客使者,用不著你來亂猜我的身份。」 「奉令師之命?」 「是的。」 「令師差道兄前來時,如何交代?」 「他老人家說,聽說你將應邀前去神鷹堡作觀禮貴賓,想先指點你幾種作為一名貴賓不可不懂的規矩。」 「他老人家的意思,要去神鷹堡作客,就得先學學規矩?」 「不錯。」 「什麼樣的規矩?」 「一種叫人活著走進神鷹堡,最後還能活著走出來的規矩。」 虛無山在哪裡?山中真有一座飄渺谷? 事實上,山如其名,谷如其名,神州大陸上壓根兒就沒有這麼樣的一座「山」和「谷」。 但是,在少數武林前輩高人而言,只要聽說有人自稱來自虛無山飄渺谷,便都會發出會心的微笑,知道說這話的人是什麼身份。 在王屋山中,有座簡陋的小道觀,裡面住著一位百草道人。 這位百草道人除了懷有一身驚人的武功之外,對岐黃之術,更是精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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