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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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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雲飛一怔道:「他們這樣仇視漢人麼?」 符兆南道:「那倒並不,而是因了那苗女的爹爹之故……」 喟然一聲,接下去道:「十幾年前,有一個到苗區經商的漢子,娶了一位苗女,一住三年,生下了一女一子,後來那位漢人離開苗區,足足十五年不曾回去。 「在這十五年中那苗女日夜期盼,年久成疾,已是垂垂欲死,她的一子一女都已長大成人,本來她的希望已經變成了絕望,但十五年後的一天,那漢人卻又到了苗疆,與那等了他十五年的苗女妻子團聚……」 卓元倫叫道:「但他並不是真的要與她團聚……」 符兆南道:「不錯,他只是為了去要他的兒子,那男孩已經一十六歲,女兒已經十八,那人對妻女毫無留戀,只是領了兒子就走,他的妻子求他留下兒子,但那男子堅持是他的骨血,他妻子後來求他把女兒一併帶走,但他不要。 「那苗妻痛苦哀求,但他置之不理,然而那將死的妻子卻死命的抱著兒子不放,最後……」 卓元倫咬牙接道:「最後,那負心的男人拔出匕首,殺死了那盼了他十五年,以致病得要死的妻子,拋下了他的女兒,卻把兒子帶走了……這負心的賊,老朽發恨要砍他一十五刀,一年一刀!」 ▼第二十四章 怒捕苗疆負心人 聶雲飛聽得心頭激動,忍不住道:「天下竟有這等可恨之人,把他凌遲處死,也是罪有應得。」 卓元倫吼道:「老朽說到做到,絕不能放過那廝!」 聶雲飛道:「那救了前輩的就是那女孩麼?」 符兆南道:「一點不錯,當時老朽等被放在山洞之中,洞口已經堆滿了枯柴,因為那負心的男子之故,使他們的族人恨透了漢人,要將我倆燒死洩憤,當時本來生機已絕,只有等死之一途,不料那女孩卻還是救了我們……」 聶雲飛奇道:「她是如何說服了她那族人的呢?」 符兆南道:「這個……老朽倒是不知,反正她說的是苗語,老朽等無法聽懂,但她的族人卻真是被她說服了,答應放了我們……」 喟然一嘆,又道:「那女孩是通漢語的,又給我們弄來了當地的解毒之藥,使我倆得慶復生,由她口中知道了這段故事!」 聶雲飛道:「那麼,她來中原的目的,是為了復仇了?」 卓元倫道:「那是當然,這樣狠心的爹爹,不親手捅他幾刀,如何能解得了心頭之恨!」 聶雲飛道:「不知她那狠心的爹爹姓甚名誰,住在什麼地方?」 符兆南搖搖頭道:「他根本沒有固定住處,不過,在江湖上也是一個二流貨色,此人名為神行太歲卜仕仁!」 聶雲飛皺眉道:「既不知他的地址,這樣找法,如何能找得到呢?」 符兆南道:「這就是利用你的名字的原因了,認為他或許也會趕來,這樣才能得到他的人。」 聶雲飛欣然道:「這樣看來,這苗女救了兩位前輩,卻無異找到了替她報仇之人,以兩位前輩之能,那卜仕仁縱然逃到天邊也是沒用的了!」 卓元倫道:「這是自然,跑不了他。」 聶雲飛忖思了一下,道:「晚輩應該怎麼辦呢?」 符兆南道:「依你之見呢?」 聶雲飛道:「晚輩意欲隨兩位前輩同行!」 卓元倫大笑道:「這倒好,咱們這冒名之事,卻成了真的!」 符兆南則搖頭道:「不,這不是辦法……」 微微一頓,道:「留春谷的路子不是容易開出來的,你不該把它切斷!」 聶雲飛皺眉道:「但晚輩認為這是無用之舉,因為晚輩在留春谷中一住數日,尚且得不到一點端倪,在外面當她的副總提調又有什麼用處?」 符兆南道:「至少,你有一件最大的貢獻,那就是牽制住了留春谷的江湖爪牙,這支力量是不可估計的,間接的你也就等於救了不少生靈。」 聶雲飛欣然道:「前輩之言,使晚輩頓開茅塞,晚輩一定盡力與留春谷主周旋,一直到她發覺時為止。」 符兆南道:「不能叫她發覺,你要運用一切智力辦這件事。」 聶雲飛頷首道:「晚輩記下了……」 微微一頓,又道:「但前輩……」 語聲一頓,住口不語。 符兆南道:「你可是為我們擔心是麼?」 聶雲飛吶吶地道:「不錯,眼下血旗門與四方群雄……」 符兆南一笑道:「憑我們南仙北聖之名,那血旗門主大約還不敢輕動,何況,他們的目標是你,當他們不能確定你是在此之時,更不會貿然動手!」 卓元倫接口道:「而且,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 聶雲飛道:「當真如此麼?」 符兆南嘆道:「在此一住已是半月,仍不見那卜仕仁出現,自然只好棄此他去!」 聶雲飛道:「晚輩如何與兩位前輩聯絡呢?」 符兆南道:「這事簡單不過,江湖間消息最是靈通,不要說老朽等有三乘神秘的軟轎同行,就算我們兩人同時在一地出現,江湖間也會立刻傳出消息,你還怕聽不到麼?」 聶雲飛頷首道:「與晚輩同來之人是汝南白家堡的公子,還請前輩把他放走算了!」 符兆南道:「你儘管放心,老朽等不會濫殺無辜,自然不會害他!」 卓元倫笑道:「那小子被老朽放在廳後草地之上,待你走了之後,自然會把他放走!」 聶雲飛道:「前輩是要晚輩現在就走麼?」 符兆南道:「最好如此!」 聶雲飛道:「那麼晚輩就此別過了!」 符兆南頷首道:「最好仍由原路而走,免得引起他人疑念。」 聶雲飛忙道:「晚輩知道。」 深深一揖,退出廳外。 符兆南、卓元倫並不相送,只輕輕說了一聲:「保重!」 聶雲飛更不遲疑,飛身而起,馳出了天目別館。 此刻已經將到五更,由於晨霧濃重,雖是在天色將要黎明之時,但卻更不易於被人發覺。 馳出天目別館,他不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並不停留,風馳電掣,出了天目山。 然後,他迅快地寫了一張紙條,由懷中的鳥籠中取出了一隻黃鶯,縛在黃鶯腳上,抖手擲去。 那是經過特別飼養的一種傳訊黃鶯,雖然體積甚小,但卻飛行絕速,足以日行萬里,聶雲飛不過等到午刻之後,就見那黃鶯飛了回來。 那黃鶯腿上縛了一個布包,他慎重的收了起來。 當天下午,他奔回黃山,等到天色入夜之後,展開絕頂的輕功提縱身法,奔向南屏山莊。 眨眼之間,已到南屏山莊之外。 聶雲飛略一審度形勢,飛身而起,猶如一縷黑煙一般直奔花廳。 果然不出所料,花廳中正擺下了兩席盛筵。 無畏先生公孫桐高踞上座,在侍女美婢服侍之下,已經滿面歡顏,玉山將傾,飲得快要過量。 另外大約都是南屏山莊的一流屬下,陪座敬酒,談笑甚歡,顯然這是因聶雲飛的已死而設的歡慶之宴。 聶雲飛鋼牙緊咬,悄無聲息的飛身撲入廳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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