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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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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管他是真假,由於自己之故,卻使他不能不背棄留春谷,天目山之行,這老傢伙將有何種行動,是令人難測之事,但聶雲飛並不關心這些,因為他對留春谷主就是假意敷衍,天目山的成敗,對他並沒有多大關係,他很可以把一切責任推到公孫桐頭上。 妙在留春谷主認為他已經服食了那顆綠色藥丸,成了她絕對可以信賴的心腹之人。 他知道公孫桐必會為他自己打算一下,也許他要遣走家小,將南屏山莊的重要人物重要財物弄走,如果散佈各地的留春谷爪牙是他的心腹,他更很可能飛寄羽書,要他們效忠於他,脫離留春谷,另立門戶。 也許他還要另設計謀,殺害自己。 只有很少的可能是仍然效忠於留春谷,繼續與聶雲飛共事。 時光慢慢逝去,終於到了五更之後。 半夜的時間過得十分平靜,聶雲飛略經調息,精神已復原,當下長身而起,推門而出。 只見院中正站立著兩名中年模樣之人,俱是青衣勁裝,佩刀掛劍。 兩人一見聶雲飛推門而出,連忙趨前施禮道:「參見副總提調。」 聶雲飛怔了一怔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兩人連忙報名道:「屬下江掀波,左天皎,聽候副總提調差遣!」 聶雲飛原認為公孫桐必然已經採取了另外的措施,一時不由頗為意外。 當下忖思著道:「公孫莊主帶人走了麼?」 江掀波忙搶著應道:「莊主三更整準時出發了」 聶雲飛道:「他帶了多少人去?」 江掀波怔了一怔道:「十人。」 聶雲飛暗暗的納悶,難道公孫桐當真願與自己共事,效忠留春谷,而沒有變節之意麼? 當下微微一笑道:「莊主的夫人和小姐呢?」 江掀波呆呆地道:「在後院之中,現在這樣早,只怕還沒……還沒有起床!」 聶雲飛又自嘲地一笑道:「莊中守衛情形如何?」 左天皎接口道:「莊主臨行之前,已經分配了守衛之事,副總提調儘管放心。」 聶雲飛道:「莊主可曾把你們應做之事說明?」 左天皎忙道:「屬下等知道了,要我們隨副總提調去天目山與莊主會合!」 聶雲飛道:「如此甚好,你們準備弓箭馬匹,我們要偽裝成行獵之人,以免被人懷疑,我在莊外等你們了!」 兩人同聲應喏,急步而去。 聶雲飛信步而行,向莊外走去。 他一路上留心觀察,但卻看不出一點可疑,及至走到莊外,只見江掀波左天皎兩人已經早在莊前相候,果然帶了弓箭長矛,及一些打獵用具,三匹駿馬昂首長嘶,顯然已經餵足了草料。 聶雲飛扳鞍上馬,道:「你們路熟嗎?」 江掀波應道:「屬下經常來往於天目山之間,路途很熟。」 聶雲飛頷首道:「那很好,你們兩人當先帶路吧!」 兩人齊應一聲,縱馬向前行走,聶雲飛則不疾不慢,緩緩隨在兩人身後。 由於所走的多屬山路,甚少遇到行人,一路上倒是十分平靜。 午時光景,江掀波勒馬回頭道:「啟稟副總提調,前面就是天目山了。」 聶雲飛頷道下馬,吩咐道:「由此而前,一路須裝作打獵的模樣,隨時注意任何情勢。」 江掀波與左天皎也連忙跳下馬來,拉出弓箭,緩緩而行,果是行獵的模樣。 聶雲飛道:「莊主與你們可曾規定下聯絡之法?」 江掀波忙道:「有,一共有四種聯絡方法,可要屬下報告副總提調?」 聶雲飛道:「不必了,只要你們兩人記住也就行了……」 聲調一沉,又道:「現在,你們就該隨時注意了。」 江掀波、左天皎兩人連忙應是不迭,果然東眺西望,細細察看。 但天目山範圍何等之大,這樣毫無目標的找來找去,實在不是辦法。 但聶雲飛卻悠閒得很,不論找不找得到天目別館,甚至找不找得到公孫桐,他都不甚在意,反正他有辦法可以向留春谷主交代。 縱目望去,但見峰巒相連,雲霧飄忽,已經置身於天目山的群峰之中。 聶雲飛皺皺眉頭道:「這山中你們也很熟麼?」 江掀波、左天皎對望了一眼,搖搖頭道:「屬下等只是對山外的路熟,進入了山中,就不大清楚了。」 聶雲飛道:「這也就是說,我們已經迷路了,是麼?」 江掀波忙道:「不,至少屬下已經做下了記號,我們可以由原路出山。」 聶雲飛倒不禁怔了一怔。 公孫桐挑選給自己帶領的這兩人不知他是否經過一番選擇,但由他們的一舉一動,行事作為,卻都是十分老練而從容,應該算是公孫桐的得力助手。 同時,望著亂峰群山,聶雲飛又不禁想到留春谷主,雖然她把自己當成心腹之人,但至少她有著不少保留,以眼下天目山的事為例,她在留春谷中是如何知道的消息,她怎知這時有一所天目別館,又怎知天目別館中住著什麼樣的人物? 如此看來,這留春谷主仍然是個神秘莫測的人物,自己的一行一動,是否她也瞭若指掌,難道暗中也有監視著自己的人麼? 想到這裡,不由又有些心寒起來。 整個的下午,都在坎坷難行的山路中度了過去,由於道路難行,三匹座騎都留在了半山之中的一座廢寺之內。 眼看太陽西沉,已是黃昏光景,但既未發現什麼天目別館,也未見到公孫桐等人的行蹤。 聶雲飛雖然沉得住氣,但江掀波與左天皎兩人卻急得滿頭大汗,焦灼不已。 就在暮色迷茫,天將入夜之際,江掀波首先發出一聲興奮的低呼道:「找到了。」 聶雲飛忙道:「找到了什麼?」 江掀波道:「找到了莊主所留的記號,他們由此向南去了。」 聶雲飛定神看去,只見有一堆石塊,像是經人搬弄過的,擺得零亂不齊,大約就是公孫桐留下的記號。 聶雲飛輕聲吩咐道:「眼下天將入夜,可以不必再冒充獵人,只需行動上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江掀波與左天皎連忙應命,各將弓箭長矛拋棄,因為攜帶著這些東西爬行山路,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當下三人向南行去。 正南方是一道山谷,谷中黑沉一片,窮極目力看去,也難看出谷中有些什麼。 但在進入山谷之後不久,卻聽江掀波又壓低了聲音道:「奇怪了!」 只見他在一株巨樹之前喃喃自語,像是又發現了什麼記號。 聶雲飛湊了過去,只見樹幹上有用匕首劃過的幾處痕跡,零零亂亂,無法看得出是什麼含義。 只聽江掀波道:「莊主到此之後,又橫越過山谷,向西走了。」 聶雲飛道:「這有什麼奇怪?」 江掀波道:「奇怪的是莊主先留的記號是向谷底而行,但後來又改了。」 聶雲飛道:「這也沒有什麼關係,想是他發覺目標的方向不對,又改變的。」 江掀波不再多說什麼,與左天皎當先帶路,向山谷之外攀去。 此刻已然入夜,視力所及,到處一片黑沉,及至爬出谷外,又發現已置身於一片廣大的叢林之中,更是伸手難見五指。 忽然,江掀波雙手捂住口唇,發出了一串飛鳥的叫聲。 他摹仿得惟妙惟肖,實在難辨真偽,聶雲飛皺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 江掀波忙道:「這是與莊主他們聯絡,深夜之中,這聲音可達二里,如果莊主他們在二里方圓,必然會有回音。」 聶雲飛心頭不禁又是一動,這公孫桐事事都有嚴密的安排規劃,也許自己太小瞧了他。 山間飛鳥的鳴聲甚多,但江掀波凝神傾聽了一盞熱茶左右,卻頹然搖搖頭道:「沒有回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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