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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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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屠陰陰一笑道:「什麼意思你該明白。你的生意已經完成,現在該我姓包的做做生意了。」 楚不空一拍桌子道:「說起來你他媽的也是個有頭有臉的成名人物,你他媽的講理不講理?」 應人喜輕咳了一道:「嘴巴乾淨點,楚兄。有話好好講,別亂發脾氣。你能不能先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楚不空氣咻咻的道:「兩個多月前,長沙譚老員外家中失竊了兩幅吳道子的工筆秘戲圖,一座青玉觀音,一套漢代酒器,事主為追回這批寶物,懸出五萬兩紋銀的賞金,這廝為那五萬兩賞金薰紅了眼,也薰昏了頭,一口咬定是我楚某人下的手,一直死纏不休,要我吐出寶物,真他媽的……」 應人喜手一揚,沒讓他再說下去。他接著望向包屠道:「包前輩為那批寶物找上這位楚朋友,是從哪裡得到的線索?」 包屠將應人喜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道:「老弟怎麼稱呼?」 應人喜道:「不才姓應。」 包屠道:「你跟姓楚的是什麼關係?」 應人喜道:「今天第一次見面。」 包屠道:「你老弟年紀還輕,又是局外人,能不能少管點閒事?」 應人喜微笑道:「能。但我這是為了你們雙方面好。聰明人都該想得到,我管這件閒事,並沒有一點好處。」 包屠道:「什麼叫為了雙方面好?」 應人喜道:「你們雙方一個說『有』,一個說『無』,如此糾纏下去,愈鬧愈僵,就成了意氣用事。即使血刃相見,也解決不了問題。」 他笑了笑,又道:「我是第三者,比較客觀,也比較冷靜。聽完你們雙方的說詞,也許可以幫你們猜出寶物可能的下落。設若如此,包前輩可以領到賞金,楚朋友可以還我清白,不才則等於做了一件好事,豈不三全其美。」 包屠身後的三名黑衣人微微點頭,似乎都覺得應人喜說得很有道理。包屠道:「是誰盜走了這批寶物,其實明顯得很,賴是沒有用的。」 應人喜點頭,鼓勵他繼續說下去。「譚府為長沙首富,宅第深廣,防衛森嚴,十三名護院武師,均為衡山派第八代傑出高手,這件案子能做得如此乾淨利落,不著痕跡,放眼當今江湖,無疑只有三個人具有這等身手。」 「那三個人?」 「丐幫金杖堂七結長老『清風叟』焦巡堂,『無門少爺』魯大器,還有便是我們這位『探囊取物』楚不空朋友。」 應人喜聽對方居然將魯大器列為第二人選,不禁暗感好氣又好笑。也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他看慣了魯大器小時候穿開襠褲流黃鼻涕,撒尿和泥的種種邋遢相,儘管江湖上早就有人不斷提起無門少爺的大名,他則始終無法相信他那位傻不愣登,一向被他當作開心果的寶貝表弟真有什麼值得稱道的能耐。他甚至弄不清楚魯大器那一手人人稱讚的「絕藝」是什麼時候跟什麼人「練」起來的。還有一件事,他也想不透。魯大器從小資質平平,書念不好,拳腳兵刃方面,成就也很有限,如果江湖上的傳聞不假,他奇怪一個拙手笨腳的花花公子,何以能在這種最講究膽識和巧思的行業上,反而能「大放異彩」? 至於「探囊取物」楚不空這位北國神偷,他倒是早就聽人提過。剛才他未能及時想起對方的身份,是因為江湖上引介一位名人時,多習慣連名帶號一起喊,如果只提姓名,再加上方言土腔的隔閡,常會忽略過去,正像他雖然向對方報出姓名,對方也未能聯想到他就是江湖上那個到處惹是生非,令人頭疼,卻又無人奈何得了的多事的小喜子一樣。應人喜想到這裡,忍不住朝楚不空瞟了一眼。如果不是礙著舉鼎客包屠,他準會向這位神偷補道一聲「久仰」。但是,目前他是魯仲連,他不能隨便開玩笑。他很快的又轉向包屠道:「上述這三人中,你已查清其中兩位沒有嫌疑,最後只剩下這位楚朋友對不對?」 「可以這樣說。」 「清風叟和無門少爺的嫌疑,是誰替他們洗清的?」 「他們自己。」 應人喜的一顆心,突然快速的跳動起來。他不管魯大器在這件竊案中有無嫌疑,也不管魯大器對這件竊案如何辯解,他只想知道一件事,魯大器如今在哪裡? 「事前事後,清風叟一直都在川南邛崍山一帶採藥配方,這是很多人都可以證明的事實,除非那老叫花擅精化身幻術,他絕不可能跟這件竊案發生關係。」 「無門少爺呢?」 「無門少爺於案發之前即告失蹤,更無插手這件竊案的可能。」 應人喜非常失望。他當然還有很多理由可以駁倒這位舉鼎客,譬如說:替清風叟證明的是哪些人?他們也許曾親眼看到清風叟在邛崍山採藥,但他們又如何證明看到的一定是清風叟本人?無門少爺只是失蹤,並非死亡。失蹤的解釋,只是表示大家已很久沒見到這個人,已很久沒聽到這個人的消息。誰敢說無門少爺失蹤期間沒幹這件案子?誰又敢擔保無門少爺不是因為想幹這件案子,而故意以失蹤作掩護?不過他已懶得跟對方去耗這些口舌,他知道跟一個自己以為是而拳頭又比人硬的人講道理,那簡直比叫一頭驢子跳火圈還要困難。 所以他只直截了當的跟對方找結論:「因此,算來算去,只有這位楚朋友嫌疑最大?」 「不錯!」 「包前輩如此認定,除了『想當然』,另外可有其他的『證據』?」 「江湖上不講究這一套。」 應人喜緩緩點頭道:「你這樣說,也算有你的道理。」 包屠對應人喜最後下的這個結論,顯得非常滿意:「包某人一向是非分明……」 應人喜輕輕一咳,攔住他的話頭道:「根據包前輩的見解,另外有件事,不才很想藉此機會澄清一下。」 「什麼事?」 「十多天前,湘鄉地方,出了一件姦殺案,兇手迄未緝獲,不才知道包前輩對這件案子是否能提供一點線索?」 包屠兩眼暴瞪得如鈴,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毛病。「你說什麼?」 應人喜道:「說得更明白一點,我懷疑這件姦殺案說不定就是包前輩的傑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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