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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文束玉笑笑道:「人吃五穀,難保不生災,他是卓駝子的人,本幫正要借重這駝子,只好暫時忍耐著點了。」

  第七天,文束玉這一隊如期到達川北廣元。

  由於一行已自七、八十人一下縮減至二十一人,當夜全隊便寄宿在廣元一座寺廟中。

  第二天文束玉正待率隊開拔時,寺外忽然如飛馳來一匹快騎,從頭巾上,文束玉認為此人是幫中一名天天弟子。

  那名天天弟子飛身下馬,向文束玉雙手奉上一函,請一個安,立即返身上馬,加鞭馳去。

  文束玉拆開一看,又是天龍令,內寫:「各路行縱,已遭敵人偵悉,再無迂迴繞道之必要,著即兼程返宮,共籌大計。幫主手諭。」

  文束玉暗暗高興,當下即來令交四名金金護法看了,全隊立即出城抄近路直奔總舵所在。

  三天後,那一片新建的總宮業已在望。

  建築在梁山中的這座天龍宮,文束玉在喪失武功後,曾經在那位銷魂娘子解語花押送下來過一次。那時,這裡尚是一片荒丘,如今則已經變成一片綿延里許的樑院重殿,文束玉不得不暗暗佩服那位玄玄手的確是個人才。

  到達宮前,已是黃昏時分,七巧仙姑一身便裝,正領著兩名女婢站在宮前閑眺。

  文束玉甚感意外道:「翁副幫主什麼時候到的?」

  七巧仙姑苦笑道:「早上到的,怎麼樣,你那邊五十多人結果剩下幾個?」

  文束玉故作驚訝道:「一個不少呀,翁副幫主這樣問什麼意思?」

  七巧仙姑先是一呆,接著點頭恨聲道:「對了,你那邊他們的目的在你身上——噢,對了,那夜,咳咳,你,你們,咳,你們那邊——本座是說,不嚴重吧?」

  七巧仙姑大概礙於文束玉身後有人,說時不斷以眼色達意,她問的實是那夜文束玉最後如何脫身,以及有無受傷。

  文束玉一驚,他幾幾乎忘了埋怨!

  當下連忙哼了一聲,陰陰說道:「託福,本座算是命大福大,雖歷小劫,最後多虧孫尤兩護法適時趕至,非常感謝翁副幫主關心。」

  七巧仙姑赧赧一笑,眉宇間充滿歉疚之意。

  文束玉不便過於認真,接口道:「壽副幫主方面情形如何?」

  七巧仙姑如釋重負,忙說道:「壽老兒麼?他是昨晚到的,老兒比本座更慘!本座這邊多少還留下幾個,他那邊不但五十多人統統跑光,連金天弟子都給傷了七八個,幫主獲訊,幾乎將老兒罵死!」

  文束玉聽得心花怒放,故意皺眉道:「你們那邊去的都是哪些人?芙蓉、飛花、鬼爪幾個都來了我這一邊,除去這幾位,尚有誰能令兩位遭此大挫?」

  這一點,沒有虛假,的確是文束玉想知道的一件事。

  七巧仙姑恨聲道:「我這邊,是言家那兩個老賊,言仁和言義,領著華山八劍客,所以情形還不太嚴重。壽老兒那邊就不同了,少林、武當兩大派長者盡出,總數幾達半百之眾。尤其中間雜著一名蒙面人,武功更是高得出奇,壽老兒除跑光犯人,最後只傷了幾名金天弟子,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文束玉迅忖道:「蒙面人?他會是誰?芙蓉、飛花、鬼爪來了我這邊。天機、流星接應酒文兩痴。言氏雙傑也露了面。難道是鬼谷子?不,鬼谷老兒只是心計超人,武功則尚說不上高得出奇!那麼,會不會是普渡上人?」

  七巧仙姑頓了頓,笑道:「別難過了,區區之失,要報復有的是機會,幫主等著你回話呢!」

  三路人馬,只文束玉一路未損一兵一卒,除文束玉本人建功受賞外,另外卻苦了一個天絕掌,同時成全了一個七巧仙姑!

  第二天,總幫主頒令,三名副幫主名位調動:第一副幫主:翁倩巧。第二副幫主:文束玉。第三副幫主:壽歸。

  天絕掌由第一跌成第三,七巧仙姑的第二副幫主和文束玉的第三副幫主則依次晉級升格。

  文束玉以二人以下,千人以上的第二副幫主之尊,分得到密院一座,除有八名天天弟子伺候外,尚有四名艷婢管理內室操作。

  密院題名「武英宮」。兩廂一樓,對面是道石牆,樓底另有秘道通往地下密室,並有直達幫主內宮的專用隧道。

  對面石牆上,開有一道由機關操縱之鐵門,出門便是全宮中心所在之天龍殿。

  天龍殿上,那副當日由文束玉為那位於夫子代擬的對聯:

  「帝苑龍幡,靈甲深藏風雷雨。」

  「天墀星拱,寶座密綴智機珠。」

  已經製成兩道垂幅,泥金大字,燦爛耀目。看到這副對聯,文束玉不由得立即想起那位兼通歧黃的于夫子。

  他問四婢道:「你們之中,有沒有誰知道那位于夫子在宮內哪一部門?」

  四婢以季花取名,分叫春桃、夏荷、秋菊、冬梅,這時由那個叫冬梅的女婢回答道:「于夫子麼,快完啦!」

  春桃嘆了口氣,接著道:「已經完了都不一定。」

  文束玉大驚道:「怎麼了?」

  春桃皺皺眉頭道:「上了年紀的人,還不就是這麼一回事,老頭兒目前不知怎的忽然染上風濕病,手腳不能動,飯都要人餵。」

  文束玉連忙起身道:「他住在哪裡,春桃,你領本座去看看。」

  在宮後一間小屋中,文束玉見到了那位孱弱不堪的于夫子,文束玉走去床前低聲道:「夫子,還認得在下嗎?」

  于夫子抬眼審視片刻,緩緩點頭道:「是的,老朽認得,聽說你已是這兒的第三副幫主了。」

  春桃一旁插口道:「不,夫子,現在是第二,不是第三啦!」

  文束玉甚為奇怪道:「這些事夫子怎麼知道?」

  于夫子乏力的笑了一下道:「解大娘說的。」

  文束玉回過頭來道:「解大娘?」

  春桃笑了笑道:「金龍堂解護法,外號銷魂娘子。」

  文束玉噢了一下道:「是她!」

  接著又向于夫子道:「夫子不是精於醫道麼?怎麼不替自己弄帖藥來吃吃?」

  于夫子苦笑道:「唉,老弟,年紀到啦,藥是治病,並不能醫老,就是拿藥丸代替三餐當飯吃,又有何用。」

  文束玉滿屋打量了一陣,轉向春桃道:「春桃,你去代夫子拿壺熱茶來。」

  春桃應命退出,文來玉忙自懷中取出一顆大還丹,一把塞入老人口中,一面彎腰低聲說道:「夫子是行家,當知此藥之效,不過,請夫子務必守密,病癒後在床上多躺幾天,同時開個方子,虛應故事一番——」

  別過老人,文束玉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高興,一個人如能找到舊日恩人,並能施予適當報答,實屬人生一大快事。

  轉眼之間,十來天過去。

  自入宮之後,文束玉只看到鬼斧和那名三侉子一次,那是鬼斧帶著三侉子,在兩名天天護法監督之下,來他住的這座武英宮檢查各處機關消息是否安全。當著兩名地位極高的天天護法之前,文束玉自然無法與老兒交談,不多一會,檢查完畢,鬼斧老兒即帶著三侉子離去。

  檢查結果,老兒聲稱這座武英宮沒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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