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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花花公子有氣無力地恨恨說道:「這……這騷蹄子,果,果然……沾惹不得……不知道……這賤人……是否……另有……居心……她……她……她……」

  三目神鷹道:「護座養神要緊,不必再說什麼了,卑座這就著人去熬一碗參湯來,這種情形,只要守定真元,不叫幹陽虛脫,應無大礙。」

  花花公子呻吟著道:「恐怕不行了……快……收拾……一輛車子……趕回總壇……能見兩位蛾眉堂主……或許……有救……快去收拾吧!」

  奪魂金鏢低聲道:「回去總壇,要傳入尤姑娘耳中怎麼辦?」

  花花公子哼著道:「那……也……顧不得許多了。」

  奪魂金鏢轉過頭道:「公孫兄快去備車!」

  俞人傑巴不得早點離開,聞言應得一聲,轉身飛步走下樓來。

  不一會,一切收拾停當,一行四人,共乘一車,開始回程向總壇進發!

  總計他們這一行,一位黃旗大護教,外加三名大護法,這次受命調查銀車被劫事件,自年前離開總壇,經過月餘奔波,最後歸納起來,共有兩大收穫:便是除由大護教親手毀去兩名分壇主外,並換來這位大護教如今本身之一息奄奄!

  一路行來,稍稱順利。

  五天之後,來到嘉魚分壇。

  說也奇怪,自從上路之後,那位元花花公子之情況,雖然談不上好,卻也未見惡化。

  錢夏兩人私下均認為這全是他們大護教本身功力深厚的關係。

  俞人傑則懷疑這種情形,很可能是那位素蘭姑娘之匠心安排。因為以當時之環境而言,她如想取這位花花公子的性命,可說是舉手之勞,而她結果並未這樣做。她也許覺得,只有像現在這樣,求生不得,欲死不能,才會使淫魔父子更能體驗到因果報應之冥冥不爽!

  在嘉魚分壇,略事休歇,當夜啟程,繼續渡河向山中進發。

  這一次,俞人傑總算將路徑記下了十之七八。

  原來渡河登岸,不過十餘裡,便可到達那座總壇。以前,全是有意迂回,才使人有遙遠之感,這次為了這位大護教,什麼顧忌也沒有了,不過二更左右,總壇便在望。

  因為從嘉魚出發之先,曾放出一隻信鴿,故一行到達谷外時,已有無數火把守候在那裡。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一名身軀魁梧的華服老人,從那付焦灼的神色看來,無疑就是那位金花老魔。

  跟金花老魔並肩站著的,是一名豹頭老者,生相甚是兇惡,手中一根煙筒,足有兒臂粗細,顯然是支渾銅打造的外門兵刃。

  豹頭老者身旁不遠處,站的是水火雙姬主婢。

  在這一行列的後面,除舉火照明的教徒外,尚還站著十多人,男女老少不一,面目均甚陌生,大概全是老魔那一堂的一些護法和護壇。

  只聽得花花公子于車中低聲問道:「前面都是哪些人?」

  奪魂金鏢溜了一眼,悄聲答道:「是令尊他們,還有夏侯老護教,和兩位蛾眉堂主,以及令尊堂中的孫、張、趙、諸等幾位護法。」

  花花公子忙又問道:「尤姑娘呢?」

  奪魂金鏢搖搖頭道:「沒有看到。」

  花花公子深深噓了一口氣道:「還……好……謝天謝地……」

  馬車緩緩駛過去,緩緩停定。錢、夏、俞三人分別自車中跳出,垂手退在一旁。俞人傑學他兩人的樣子,也表現出一付誠惶誠恐的神態。

  金花魔快步攏至車邊,寒臉沉聲道:「究竟是怎麼口事?」

  花花公子顫聲低弱地道:「孩兒一時糊塗……」

  金花魔從一名教徒手上接過一支火炬,一面向車中照去,一面在口裡罵道:「男子漢,大丈夫,逢場作戲,未嘗不可,但老夫一再告誡你小子,要你小心謹慎,女人都是禍水,尤其是武林中,那些成了精的騷狐狸,更是招惹不得,現在看你這個小畜生,怎麼對得起尤家姑娘!」

  俞人傑的臂膀上忽然被人輕輕扯了一下,轉過臉去一看,原來是四婢中的那位醜婢黃美姿。

  醜婢低聲說道:「兩位堂主要你過去一下!」

  俞人傑走過去躬身道:「兩位堂主好!」

  火姬解衣蕾攔著問道:「鴿書上語焉不詳,只說傷于陰人之手,對方那名女子,究竟是何等樣人?」

  俞人傑答道:「就是本教襄陽分壇的那位蘇分壇主。」

  水姬失聲道:「原來——」

  同一時候,馬車那邊,也傳出一聲驚呼!馬車那邊的一聲驚呼系發自金花魔戚本禹!

  只聽老魔惶急地喊道:「夏侯兄,快來!」

  豹頭老者走過去問道:「戚老何事驚慌?」

  金花魔喘促地道:「不知道是老夫心浮氣躁的關係,請夏侯兄……快把……一下……小子的脈息,這畜生……好像……好像……」

  豹頭老者點點頭,將那支煙筒插上腰帶,騰出五根粗短的手指,俯身伸進車中,瞑目凝神,查察脈息。

  金花魔於一旁顯得甚是局促不安,在這種寒風刺骨的料峭春夜,居然在額際不斷冒出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汗珠。

  約摸過去袋煙光景,那位夏侯護教方始緩緩睜開眼皮,臉上神色,十分嚴肅。

  金花魔拭著額角道:「怎麼樣?」

  豹頭老者轉過去喝道:「除了桑、解兩位堂主,沒有事的,統統退去!」

  俞人傑和錢夏二人正擬隨眾離開之際,豹頭老者眼光一掃,向三人頷首道:「你們三個留下!」

  三人遵命留下,從幾名教徒手中接過三支火炬,暫時執行照明任務。豹頭老者俟眾人去遠,方朝金花魔點點頭,歎了口氣道:「現在恐怕就要看桑姑娘和解姑娘的了!」

  金花魔轉身望向水火雙姬,露出滿臉羞愧尷尬之色,唇角抽動,欲言又止。

  水姬桑元娘款款移步走了過去,從車中抄起花花公子一隻手腕,聽了一會兒脈息,又看了看眼神、舌苔,和氣色,稍稍沉吟了片刻,突然玉指一併,猛向車中點去!

  車中,那位花花公子只應指發出一聲輕哼,便告昏厥過去。

  金花魔似乎吃了一驚道:「桑姑娘——」

  豹頭老者平靜地接著道:「桑姑娘的意思,有些話也許不宜讓我們玉郎老弟聽到!」

  水姬點點頭道:「夏侯護教猜測的一點不錯,賤妾正是此意,同時,這一路舟車勞頓,他也該先安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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