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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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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金鳳道:「一支漢玉玲瓏如意。」 俞人傑道:「這樣說來,本教跟他打交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蘇金鳳點點頭,輕輕歎了一口氣,想說什麼,又忍住。俞人傑眼中微微一亮,注目問道:「是否天龍府事件,亦與這廝有關?」 蘇金鳳微喟道:「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幹什麼。」 俞人傑暗暗咬牙,停了一會,又問道:「這廝的消息,都是怎樣搜集來的?」 蘇金鳳苦笑道:「你想他會不會告訴別人?」 俞人傑朝案頭那兩塊金磚望了一眼,接著道:「帶三百兩黃金去,怎知道剛好夠數?」 蘇金鳳道:「他的消息,共分甲、乙、丙三等,甲等三百兩,乙等二百兩,丙等一百兩。分等之標準,端視消息之重要性而定!」 俞人傑道:「這廝以此為業,有多久了?」 蘇金鳳道:「很久很久了。據說他們姓溫的一家,從這位杜門秀才的曾祖上起,便以出賣他人之隱秘知名武林,只不過不及這位杜門秀才如今這樣肆無忌憚而已!」 俞人傑道:「這廝賺取這種黑心錢,不怕與人結仇!」 蘇金鳳道:「與誰結仇?」 俞人傑道:「被他出賣的人不會恨他?」 蘇金鳳道:「有什麼理由一定要恨他?他吃這碗飯,跟開兵刀鑄造店一樣,張三向他訂購一把鋼刀,準備用來殺李四,李四還不是照樣可以如法炮製?過去就曾發生過這樣一則故事:有位冀北飛熊,著一百兩黃金之代價,在這位杜門秀才處,悄悄買得仇家武功方面之弱點所在,事為對方所悉,立即找上門來,拿出二百兩黃金,馬上就將冀北飛熊日前造訪之原因弄得清清楚楚,結果由於那仇家警惕心提高,冀北飛熊仇沒報成,反而送掉一條老命!你說在這種情形下,當事之雙方,誰該恨他?」 俞人傑想了一下,又問道:「總壇方面這次打聽家師及天山三義之行蹤,分壇主是否知道原因何在?」 蘇金鳳傳音回答道:「據适才那名專差透露,令師和三義於最近兩個月中,已先後挑去各地之分壇十多處,所以,正如金鳳剛說的這個故事一樣,你這次前去,消息到手之後,如果時間許可,不妨設法暗地裡先通知令師或三義他們一聲!」 俞人傑傳音接著道:「謝謝分壇主,我會這樣做,要是總壇方面派人催查,還望分壇主多多擔待才好。」 蘇金鳳點頭道:「這個你儘管放心就是!」 俞人傑起身道:「那麼——」 蘇金鳳掩口道:「要走了麼?你可知道那位杜門秀才住在什麼地方?」 俞人傑不禁失笑道:「你看我多糊塗!」 蘇金鳳取出一張紙片道:「這上面有那位杜門秀才的詳細住址:豫南,上蔡四方堡,以及這一路前去的路道草,圖。」 俞人傑接下後,蘇金鳳又從袖中取出一面小藍旗道:「這是各地分壇,副分壇主的令旗,出門時帶在身上,多少方便些,如無必要,你那支混元太極令,最好別輕易示人!」 俞人傑微怔道:「連本教中都得儘量避免?」 蘇金鳳點頭道:「是的。」 俞人傑惑然道:「什麼道理?」 蘇金鳳苦笑道:「很多事情,我都沒有時間跟你講,這便是其中之———你還記得總壇三堂主的名稱呼?」 俞人傑眨著眼皮道:「『金筆堂』、『血掌堂』、「蛾眉刀堂』,我有沒有記錯?」 蘇金鳳點頭道:「沒有記錯。」 俞人傑接著道:「三堂之名稱,跟這有什麼關係?」 蘇金鳳道:「關係是——這種太極令在教中說來雖然極具權威,但在三堂方面,卻有一部分人,已因權力傾軋之結果,對它失去應有之敬意,你要是正好碰上這一部分人,屆時豈非弄巧成拙?」 俞人傑道:「蛾眉刀堂的人敢跟這種太極令公然為敵?」 蘇金鳳道:「公然為敵不至於,但使點小小心眼兒,總是免不了的。那你又何必太平日子不過,自己找麻煩?」 俞人傑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記住萬一遇著教中人,在對方身份未明之前,絕不將這支太極令隨便顯露就是了!」 蘇金鳳皺了皺眉頭,又說道:「這種事其實並不忙在一時,像這麼冷的天氣,這樣大的風雪,天色又這麼晚了,就等到明天動身不行麼?」 俞人傑望望閣外灰黯的天空,點頭道:「也好,明天再走了。」 第二天,俞人傑冒著大風雪,單騎離開襄陽,帶著三百黃金,取道前往豫南,準備去上蔡四方堡,向那位「杜門秀才」溫思廣買取恩師「逍遙書生」及「天山三義」目下之行蹤。 近午時分,渡過漢水,走上官道,行沒多久,來到一座樹林附近。 俞人傑伸手抹去臉孔的雪花,心中正在喊冷之際,忽從道旁林中悄沒聲息地一下跳出兩名短衣大漢。 坐騎受驚,雙蹄並舉,希聿聿一聲長嘶,俞人傑差點沒給摔下馬背。那兩名漢子,臉色枯黃如蠟,衣著單薄破舊,年紀均在四十上下,一人執著一桑木扁擔,神情雖然寒倫狼狽,卻故意瞪大一雙眼睛,擺出一副惡狠狠的猙獰之相。 俞人傑目光一掃,頓時了然於胸,當下勒住坐騎,微微一笑道:「兩位意欲何為?」 其中一名漢子,不住打著哆嗦,幾乎聯手中那支扁擔都有點把握不牢。 另外那名漢子則將手中扁擔比了比,色厲內荏地啞聲喝道:「朋友最好識相一點……」 俞人傑從懷中掏出一把碎銀,同時自衣底緩緩掏出那支神仙笛。 他暫不答話,先將神仙笛奮力一揮,向就近一株樹幹砍去,只聽轟然一聲脆響,那株碗口粗細的樹幹,應笛折為兩段! 兩名漢子臉色駭然一變,轉身便想奔跑。 俞人傑沉聲喝道:「別走!」 隨著喝聲,左手一揚,拋出那把碎銀。兩名漢子轉過身來,怔怔然呆立著,誰也不敢上前撿取。 俞人傑朝銀子一指,緩下臉色,正容說道:「這幾兩銀子,當夠你們熬過這個冬天,不過務請記取,年富力壯,萬事可為,鋌而走險,終非久計,假使你們還有一點感激的意思,即請從速改過,切勿蹈今日之行徑!」 語畢,馬腹一夾,繼續向前趕去。 正午時分,抵達雙溝鎮,風雪愈來愈猛,俞人傑見坐騎逡巡不前,不住昂首悲嘶,其狀至為可憐,只得在鎮上歇下腳來。這座小鎮,總共不過四五十戶人家。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哪一間是商家,哪一間是住戶,他只好先向鎮頭上那間土屋牽馬走過去。 敲了老半天的門,始終不見回應。俞人傑皺皺眉頭,只得再換一家。 第二家,情形一樣。不過這一家雖然無人應門,門卻似乎沒有閂牢,他稍為用力一推,門就打開了。 俞人傑顧不得許多,匆匆拴好坐騎,埋頭沖進屋內,返身將大門關上,然後方朝屋中掃視過去。 靠近屋角,放著一隻舊火盆,盆中薪火,已經媳滅,一對老年夫婦,伏在盆沿上,好像在打盹。 俞人傑走過去,輕輕咳了一聲,帶著歉意說道:「兩位老人家,實在對不起得很……」 忽然之間,他說不下去了!原來他發現兩個老人的腦袋並非枕在手臂上,而是歪斜地垂懸在火盆中! 俞人傑上前伸手一探,果如所料,兩個老人顯然早已氣絕多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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