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斷腸刀(3)_慕容美

三

　　▼第三章　張瞎子不是真正的瞎子

　　「找誰？」

　　「張瞎子。」

　　「張瞎子又是誰？」

　　「一個愛財如命，不可理喻的老傢伙，但也是目前江湖上唯一能打造出像七星寶刀這一類上等兵刃的專家。」

　　小溫大為高興：「你要對付的是花月宮，而並非只是白如玉那小魔女一個人，你其實早就該有這種打算了！」

　　他接著問：「我們一起去？」

　　「我走了，你當然不能一個人留在長安。」

　　丁衣道：「不過，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潼關，你必須要去一個更遠的地方。」

　　「什麼地方？」

　　「襄陽。」

　　「幹啥？」

　　「去白雲山莊找一位江大爺。」

　　「這位江大爺是你的朋友？」

　　「一個共同患難，絕對可以信賴的朋友。」

　　「他怎知道我小溫是誰？」

　　「我在他面前提到過你。」

　　「找著了這位江大爺之後怎麼辦？」

　　「請他派個人陪著你，再去樊城找他的好友萬里侯萬四先生，向這位萬四先生打聽兩件事。」

　　「兩件什麼事？」

　　「花月宮在什麼地方？花月宮主人是誰？」

　　小溫不覺一呆，道：「發生在長安的事情，連我們住在長安的人都打聽不出來，遠在樊城的那位萬四先生，又怎能幫得上這個忙？」

　　丁衣微笑：「如果連這位萬四先生也不曉得江湖上有座花月宮，那麼江湖上就一定沒有這樣一座花月宮；花月宮三個字，那就一定是別人杜撰出來的！」

　　小溫又是一呆，道：「這位萬四先生有這麼大的本領？江湖上無論什麼都瞞他不住？」

　　丁衣笑笑道：「否則大家又怎會稱他為江湖上的『八方寶鏡』？」

　　張瞎子

　　張瞎子只是害了一種神仙束手的風火眼，並不是個真正的瞎子。風火眼有時也是一種職業病。正如賣豬肉的，十之八九都是大胖子，開藥店的則幾乎沒有一個不是瘦皮猴是同一道理。一個人如果整天站在炭爐風箱旁邊，受火薰煙嗆的煎熬，幾十年下來，能不變成一個真瞎子，已算是個不錯的了。張瞎子眼力雖不濟，據說記性卻不差。兩三年前，丁衣曾受江大爺委託，找張瞎子冶鑄過一口寶劍，酬勞是黃金一百兩整。

　　丁衣相信，張瞎子縱然已忘了他這個人，對那黃澄澄的一堆金塊，多少也該有點印象才對。他在潼關大通銀號存有一筆為數可觀的銀兩，只要張瞎子開出價錢，他一定能夠滿足這個怪老頭的胃口。很多人都忍受不了張瞎子的漫天開價，只有丁衣認為張瞎子這種作風並不過分。他認為這是一個天才犧牲了一生的健康和幸福所換取的代價，任何人都不該廉價分享這分成就。但是，很不幸的，丁衣到了潼關，並沒有能找到這位張瞎子。他來得太遲了。遲了半年。

　　張瞎子鐵匠店舊址，如今已變成一家茶葉店。據說，四五個月前，這一帶曾發生一場大火，災情幾乎殃及半條街，附近很多房子，都是新蓋的。自那場大火之後，就沒有人再見過張瞎子。張瞎子究竟是搬走了？還是已被大火烤死了？人人搖頭，誰也弄不清楚。

　　丁衣不禁一陣黯然。看樣子他如果不將就點，隨便找把刀用用，他這個「快刀丁衣」無疑就要變成一個「沒有了刀」的「快刀丁衣」了！他到哪裡去找第二個張瞎子？不過，關於這一點，他倒並不完全放在心上。他如今只希望幾個月前那場大火，純屬一場天災，張瞎子本人，以及他的積蓄，都沒有受到嚴重的損害。他願以最大的誠意和敬意禱祝那位張瞎子仍然活在人世上，從此脫離炭爐和風箱，好好享受幾年清福。

　　這一晚，丁衣跑去潼關的萬花樓，點菜、喊酒、叫姑娘，不計花費，縱情痛飲。他覺得自己早就該這樣痛痛快快大吃大喝一場了！人生幾何，不歡何待？算他選對了時間和地方，一頓極其豪華的吃喝，經過竟然一文未花，全部免費。他喝酒的地方，是萬花樓的貴賓廳。

　　第二天，當他醒來時，他的臥身之處，已變成離萬花樓不遠的一條臭水溝。當他掙扎著爬出那條深可及膝的臭水溝時，身上至少青腫了十七八塊。他找到一條小溪流，將身子和衣服洗洗乾淨，然後就穿一身濕衣服，坐在水邊苦苦回憶。回憶自己昨夜吃喝吃得好好的，為什麼結果卻換來一頓痛揍？他得罪了什麼人？他做錯了什麼事？可是，他腦袋裡除了陣陣劇痛，一片空白，什麼事也想不起來。啊！不，他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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