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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柳語蘭突然醒悟,不禁鬆開手說:「若青……有來嗎?」

  鄧山一把將柳語蘭的手抓住,凝視著她的眼睛說:「我不知道,但是你相信我。」

  柳語蘭回握住鄧山的手,卻沒回話。

  「我只愛你一個人,絕不會背叛你。」鄧山斬釘截鐵地說。

  柳語蘭臉上的神色看不清喜怒,緩緩地說:「我相信你。」

  「我也不該躲避若青。」鄧山說:「你如果擔心的話,和我和我一起去。」

  「我要陪媽媽。」柳語蘭搖頭說。

  「我不知道若青有沒有來。」鄧山說:「如果她有來找我,我必須向她道歉……」

  「我不擔心你變心,我相信你。」柳語蘭低著頭,接著說:「我不擔心這個,但是……那世界的人好像都很危險,你真的要去嗎?不能不去嗎?」

  「未必會有危險的,我都去那世界好幾次了,不是嗎?」鄧山溫聲說:「如果你都這麼擔心,我以後怎麼敢對你說老實話?」

  「誰擔心你了。」柳語蘭手握成拳,重重地敲了鄧山一下。

  「也許沒事呢。」鄧山說:「我隔一段時間,就打電話跟你報備,好不好?」

  「嗯……」柳語蘭抬起頭說:「你這就要走嗎?」

  「谷安怕得要命,躲起來了。」鄧山笑說:「我要快去救他。」

  柳語蘭噗嗤一笑說:「這小子比你還懂事,誰像你一樣都不怕死的。」

  「那我去跟柳媽媽說一聲?」鄧山說。

  柳語蘭突然臉一紅,說:「我幫你說就好。」

  「怎麼了?」鄧山訝然問。

  「沒……沒啦。」柳語蘭囁嚅說:「不然……你要去就去吧,管你的。」

  「到底怎麼了?」鄧山反而好奇起來。

  「媽媽說我變漂亮了。」柳語蘭哼了一聲說。

  「這是好話啊。」鄧山說。

  「然後……柳語蘭陣了一聲,搖頭說:「不說了。」

  柳語蘭都說不出口的話可不多,鄧山卻也不大敢追問了,想想還是說:「那麼你幫我告別吧,就說我突然有急事。」

  「嗯,我知道了。」柳語蘭和鄧山緊緊地抱了抱,這才送鄧山走到電梯。

  很快地電梯就到了,鄧山走入電梯,看著電梯關上門,但畢竟對愛侶仍是依依不捨,心神仍系在正轉身往回走的柳語蘭身上。隨著電梯下降,鄧山正打算收回心神,卻突然聽到柳語蘭低聲自語:「臭媽媽真是口無遮攔,什麼叫做童男很補?」

  鄧山不由得有點慶倖地抹了抹汗……這追對母女還真是無話不談……還好沒親自去道別。坐著計程車趕往車站時,半途鄧山突然一驚,對方要是離開大樓呢?如果有睿風企業的人跟來,那恐怕會追去南投老家。想到這兒,鄧山急忙拿出電話,想要谷安去攔阻他們。但剛要撥號,想起谷安膽小的模樣,鄧山又搖了搖頭,谷安從小被這些人關著,已經慣於服從,要他獨自去面對這些人,還是有點強人所難。想了想,鄧山靈機一動,電話撥回自己家中去。電話響了片刻,終於有人接了起來,但那端的人雖然接起卻沒吭聲,似乎也不知該怎麼應付這通電話。果然闖入家裡面了,鄧山也不打啞謎,直接說:「我是鄧山,大神官在嗎?讓我和他說話。」那邊的人似乎吃了一驚,電話那端又沉默了片刻,終於出現了不算太陌生的聲音:「鄧先生。」

  「大神官您好,怎會來到這個世界?」鄧山說。

  「你……」大神官聲音中似乎帶著怒氣,但他又強忍著,停了片刻才說:「谷安在哪兒?我們要帶他回去。」

  「你們只為了這件事情,就跑來這個世界?」鄧山說。

  「只為了這件事情?」大神官終於怒氣衝衝地說:「你把谷安拐來,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知道你害我們害得多慘?」

  鄧山倒是吃了一驚,停了片刻才說:「我只是回到自己的世界,谷安是一心期望過來,我才帶他來,我並沒拐騙他。」

  「他有沒有學壞?有沒有和誰起衝突?有沒有打過架?情緒有沒有劇烈起伏過?」大神官突然冒出這一串問題。怎麼好像跑來找蹺家孩子的母親?但谷安可是大人了……鄧山呆了呆才說:「一般來說,谷安過得該算挺好、挺自在的。」

  「那……那就好。」大神官似乎松了一口氣說:「你和谷安都不瞭解,現在我們需要谷安回去,谷安若是明白事情嚴重性,也一定會同意的,算我拜託你,拜託你讓谷安和我們碰面。」

  「大神官,您要瞭解,谷安很怕你。」鄧山說。

  「這……他怕我幹什麼?」大神官生氣地說:「他不該怕我,不需要怕我。」

  「他怕你逼他回去。」鄧山說:「如果可以的話,你能讓我幫你轉述嗎?」

  「不行。」大神官說:「我只能告訴谷安。」

  在這世界中,自己和谷安聯手,該不怕大神官這批人。鄧山思索了一下說:「這樣如何,我帶谷安和你碰面?」

  「這樣最好。」大神官忙說。

  「那得請您多等我一個多小時。」鄧山說:「我正從遠處趕回來,這世界的交通工具沒有那個世界發達。」

  「好吧,我等你。」大神官也沒別的選擇,只好這麼說。

  掛上電話,鄧山安心了些,如果來的都是神官,應該不會把主意動到自己家人頭上,看來是不用冒風險飛回台中。鄧山到車站後,一面買車票,一面和谷安聯繫,告訴他剛剛和大神官談的事情。谷安聽到要碰面,難免緊張,不過既然有鄧山當保鑣,他也稍微安心了些,但是聽到鄧山轉述大神官的言語,谷安的反應卻是異常安靜。電話中看不到表情,鄧山雖然覺得有三分古怪,卻也沒法追問。今天年初四,又是星期天,正是連續假期最後一天,車票可不好買。鄧山買了票,到後面幾個可站車廂擠著,一路站來台中。好不容易趕回家,谷安已經在約好的地方等候,兩人一面往大樓走,鄧山一面說:「聽大神官的口氣,似乎發生了十分嚴重的事情。」谷安的神色也很凝重,低著頭沒說話。

  「谷安?」鄧山說:「難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穀安頓了頓說:「也不是……該說,我不能猜對,不該會那樣的。」

  「不能對我說的?」鄧山說。

  「其實,鄧大哥是這世界的人,知道應該也沒關係。」谷安遲疑著說:「但是他們一直說這是機密,所以……」

  「沒關係。」鄧山說:「我並不是想知道,我是怕不知道幫不上忙,如果你覺得沒影響,那不說也沒關係。」

  「謝謝鄧大哥。」谷安依然是愁眉苦臉的。很快地,兩人回到住了兩個多月的家,打開已經被破壞的大門,鄧山提著吸好水的花靈棍,率先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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