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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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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與馮孟升兩人飛到中途,眼前光華一閃,一股巨力溫和地擋住了兩人,卻在這一瞬間,遠在百公尺外的聖主居然出現在兩人之前,行動之速較心劍、雪舞身法猶有過之。 兩人一怔停下,聖主才緩緩地說:「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不是對手也要打,李鴻才不管這人長相多麼奇特,出現的方式多麼特別,他橫了聖主一眼,又要往前飛,沒想到身子卻是動彈不得,不知道哪兒來的力道把自己包裹得結結實實,完全無法動彈。 聖主轉頭望向李鴻,搖頭說:「衝殺不是辦法,小心害了趙寬。」 李鴻陡然想起那四個已經消失的巨繭,心中不由得一顫,終於乖了下來。 謝棲此時渾身是傷,數百隻觸手完整的不到十分之一,原先的巨繭均已破毀消融,連形狀也不復存,只有腦袋下方包起一個網狀巨袋,裡頭隱隱有個人影轉來轉去,猜也知道那正是倒楣的趙寬。 馮孟升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聖主,呆了呆只能說:「一定要救出趙寬。」 聖主點點頭沒再回答,只望著謝棲說:「你要如何才願意放出他?」 謝棲眯著眼睛望著聖主,眼神中帶著驚疑,遲疑了片刻才說:「你是誰?」 「不用管我是誰。」聖主神色凝重地說:「你為了吸化那四人,隱忍這麼許久,也真不容易。」 謝棲微微一笑說:「你倒是一清二楚,否則單憑這群烏合之眾,難道能困得住我?」 原來剛剛謝棲一路挨打,就是要分神將體內四人吸收?眾人這才恍然大悟,謝棲不慎陷入眾人圍攻,已不易帶著人質逃出圍困,而且他一下子去了五個人,就算逃出生天,剩下四個也支持不了多久,更別提他根本不知南極洲部隊被送到哪兒去了,想再抓人也力有未逮,而眾人此時已把這些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想要他的性命,這樣全力打下去,反正四人會先死,他索性全力讓體,把四人同化吸納了再說。這麼一來,加上前一個犧牲者,謝棲足足又吸納了五個高手的功力,雖然並未經轉轉壺轉化,仍讓他功力大增,最後方能一舉迫開眾人,還將趙寬一把抓了起來。 趙寬說來也是倒楣,在謝棲一直沒有強悍反擊下,眾人難免掉以輕心,而攻擊力最強的趙寬與李鴻,自然是最接近謝棲的兩人,而在趙寬與謝棲間巨大的勁力爆散下,趙寬與護衛的柳玉哲等人越離越遠。當謝棲吸化完畢突然發作,趙寬只覺彌天蓋地的黑氣向著自己包來,他忙運「立地金剛」逃命,卻發現除了與黑氣不斷磨耗、逼得黑氣無法接近之外,身軀已無法掙脫逃出,而此時他內力已耗去大半,更不可能施出「狂霸七式」中更強悍的第四招「翻江倒海」,只能就這麼被紅脈觸手與黑氣團團包裹,抓入謝棲身軀之內。 當謝棲與聖主對話之際,趙寬仍在黑氣之中,外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卻不知來的人是何方神聖。也就在此時,他發現黑氣已經逐漸凝聚在血脈之上,就是說謝棲暫時只準備關住自己,還沒打算同化,趙寬索性只留一點氣勁浮身,讓體內的能量緩緩充盈,等待適當的機會發作。 隨著黑氣外聚,透過血脈間的縫隙,外面的狀態,他倒是看的一清二楚。這時他自然也看出來的人是聖主,他不禁有些迷惑,怎麼西牙沒來聖主倒跑來了?這與吳耀久、柳玉哲等人口中聖殿一向不問外事的作風,似乎頗有不同。 當聖主與謝棲彼此凝視之際,樂方東平卻往前緩飄說:「今日不管得死多少人,非得替世間除了你這個妖物不可。」 呃……趙寬吐了吐舌頭,看樣子下一個遭殃的八成是自己,說不定還會被吸化到謝棲肚子裡去,更增他的能耐,自己運足「立地金剛」卻不知能支持多久?不過有聖主在場,若他願意出手,也許自己還有一線機會…… 謝棲根本沒理會樂方東平,他只望著聖主冷冷說:「你別打歪主意,不管你速度再快,我只要用出全力,瞬間就能把他那不成氣候的『立地金剛』擠碎,就算吸化不了,也不會留下他的性命。」 這傢伙怕了聖主了。趙寬一聽就知道謝棲外厲內荏,不過他可威脅錯人了,自己與聖主非親非故,他幹啥怕自己死?看來還是死定了。 謝棲見聖主不答,接著又說:「剛才的打鬥,你早就看在眼裡,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出現,別以為我不知道原因……你難道不是為了這胖小子而來?」 聖主出現那一刹那,謝棲其實已佈置好了擒捉趙寬的準備,只因他想把李鴻等一群人也一起抓入,所以一時才隱忍未發,但他突然發現有個沒見過的高手,早不出晚不出,恰在趙寬陷入危境時才出現,而出現方式的詭異程度又可比西牙,足見功深莫測,他當機立斷,先把趙寬抓住再說——這也是他現今唯一的籌碼了。 聖主終於歎了一口氣說:「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因趙寬陷入危局而不自知,這才忍不住跑到這兒來。」 謝棲見聖主這麼說,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說:「天下高手我雖然未必都曾相見,但彼此氣機多少曾有感應;你的氣息謝某卻全然陌生,除了心念完全無法接近的聖島之外,還有哪兒會突然冒出你這樣一個高手來?閣下年紀輕輕,莫要忘記聖殿的規矩——無聖主之命,不得擅自干預外事。你還是快些兒回去,免得暴露了痕跡。」 這番言語可就鬧了大笑話,若不是情勢緊繃,自己性命難保,趙寬只怕已哈哈大笑,謝棲以聖主之名威脅聖主,這可真是天下趣聞。 聖主臉上卻沒有笑容,他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正思忖著眼前情勢;而謝棲卻也不敢妄動,他望著琉璃般的聖主,心中暗自思量,眼前的年輕人雖然確實因趙寬而來,但這胖子在他心中到底占了多少份量誰也不知道,此人适才隨手一擊,便把自己送出的氣勁全盤擊散,雖不知與西牙哪個高明,總之自己不是對手,若對方真的不顧趙寬,想脫身恐怕是不大容易。 兩人這麼一對峙,沒人理會的樂方東平臉上掛不下來,哼了一聲說:「老夫甘願日後向趙寬先生的親友負荊請罪,今日也絕放不過你。」他話一說完,兩掌一錯往前就沖。 謝棲不屑地斜眼望著樂方東平,直到他掌力打至,一根觸手才倏然挑起,相應而出的氣勁,輕輕鬆松便擊散了樂方東平的掌力。他冷哼一聲說:「東平兄,念在往日相交一場,我饒你一命,可別不知好歹。」 樂方東平雖知自己絕非敵手,但他本是寧折不屈的人物,只見他用力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全身功力急運,渾身氣勁不斷外散狂卷,似乎提起了什麼獨特的功法,準備孤注一擲。 這豈不是擺明著以卵擊石?戴池忍不住說:「樂方前輩且慢,且看這位仁兄如何處理,我們再作決定……畢竟誰也不願意增加犧牲者。」 樂方東平聽到此言,霍然轉身,不大友善的目光直瞪著聖主。他雖不知聖主身分,但知道是聖殿來的人已經足夠,他根本不想倚靠此人,若不是自己上去也只是單純送死,他實在不願意接受聖殿中人的幫助。 眼看聖主遲疑難斷,焦急的李鴻突然飛落到滿目瘡痍的地面,三柄心劍陡然飛空直射康勾森林上方,眾人察覺的時候,三柄心劍已遠出十數公里。眾人正狐疑他打算幹什麼,卻兒心劍突然同時一爆,三股龐大的能量團驀然散開,洶湧地往外直滾,強大的爆散能量與狂猛的氣勁向四面亂卷,整片塵沙往空中揚起,鼓出一個夾雜著草木土壤動物殘骸的灰黑色氣團,看來康勾森林已毀去大半。 過了片刻,巨大的爆震聲與洶湧的氣浪才逼到此處,還好大多數人都還能穩立在這樣的勁流當中,但想到爆團中央的威力,可謂人人色變,這一招內息雖非純剛,但破壞力幾乎比趙寬的「狂霸七式」還要驚人,李鴻居然有這種功夫? 這下連謝棲都微微色變,李鴻剛剛的目標若是自己。雖說未必抵受不住,但這招勁力來自四面八方,雖然混亂而無條理,缺了相輔相成的功能,但威力之大,自己肯定會因此受創,不過想用這個威脅自己似乎還差了些兒…… 謝棲思忖時,眾人目光跟著望向李鴻,卻見他體外閃耀的光華已然褪去,倏忽間腦門上又浮現了三柄心劍,就在此時,在紅脈網羅中的趙寬突然大叫一聲:「變態鴻,住手!」 趙寬這一叫大犯李鴻忌諱,他忍不住停下手瞪了過去,怒氣衝衝地說:「你……你這個死胖子。」 「別衝動。」趙寬跟著叫:「別隨便浪費這種機會。」 眾人不知兩人在呼喊著什麼,也不知李鴻剛剛為什麼突然來這一下,只有趙寬心知肚明,李鴻收回心劍上的心念,使凝聚於心劍的能量炸散,這是最快的散功方式,若不是李鴻心念化分的功夫沒練妥當,不能使所有內息附著於心念上,他只要一瞬間就可以把內息散盡。 李鴻想散功,自然是打算提早轉換功力;虧他這幾天練的這麼勤,這樣豈不是浪費了唯一的一次機會?趙寬一察覺,馬上開口勸阻。 李鴻三柄心劍浮在腦門,炸也不是不炸也不是,他憤憤地說:「你自己逃出來,我就不浪費。」 呃?趙寬眼睛轉了轉,苦笑說:「別急,這兒蠻舒服的,我先住兩天。」 「又說謊。」李鴻罵了一聲,心劍正要飛出,怎知心劍卻動彈不得,李鴻一楞,卻聽聖主緩緩地說:「且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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