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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這話說得吳耀久目瞪口呆,傻了半天才想到趙寬說的是「單向跳躍壁」的事情,根據合成人所說,幾乎可以認定是只有功夫全失的人才能活下去,但這麼一來,自然是壽元大減……趙寬來這兒竟是為了此事?這些南極妖女自身難保,又會有什麼好辦法了?

  第五章 天生冤家

  畢竟吳耀久身為新大陸皇儲,瑪莉安沒讓兩人等候多久,很快就出現在門前。

  她雖然早已知道,所謂的皇儲,便是當初那個在冰宮牢獄中與自己吵架的討厭男子;但對方光明正大地說有要事與自己商談,于情於理又不能不見,瑪莉安不甘不願地前來,臉上的神色自然不是多麼自然。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吳耀久與趙寬的目光自然同時轉了過去,瑪莉安與吳耀久的眼光一對,兩人自然而然地錯開,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對方。

  趙寬心裡好笑,輕推了吳耀久一把,畢竟這種場合還是有等級之分,自己再怎麼說,也不該搶先說話。

  吳耀久臉皮總算不薄,終於開口說:「好久不見,瑪莉安衛統。」

  畢竟來者是客,瑪莉安雖然不怎麼能釋懷,依然強笑說:「好說好說,當日不知皇儲身分,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彼此、彼此。」吳耀久實在不想多說,目光轉向趙寬說:「這位是我的好友趙寬,想必衛統並不陌生?」

  趙寬踏前一步,呵呵笑說:「參見衛統大姊……招呼都打過了,咱們可以坐了嗎?」

  如果說這個姓吳的討厭,這個胖子更是老奸巨猾,瑪莉安忍住氣說:「是我失禮,兩位請坐。」

  趙寬老實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了下來,眼看吳耀久與瑪莉安都已經坐定,趙寬立即開口說:「場面話就不多說了,這次前來,想向衛統請教幾件事情。」

  瑪莉安點點頭說:「請說。」

  「楞品家族練武人數比率不正常的少,請教衛統可知原因?」趙寬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瑪莉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思忖一下說:「我也覺得奇怪,但並不知道原因。」

  「從一些蛛絲馬跡看來,這兒有點奇怪。」趙寬說:「練功的人不到數萬,但是與諸位衛統相較的卻有八人,這十分的不合理。」

  這胖子說的沒錯,瑪莉安點頭說:「不知趙寬先生有什麼想法?」

  「可能他們提升武技的辦法有些特殊,這件事先不提。」趙寬見瑪莉安也不知道,只好略過此事,接著說:「在這兒,我們兩方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外人,今天來想與衛統建立一個共識,之後我們一些訊息,可以適當的交換,不知道衛統意下如何?」

  「等等。」瑪莉安臉突然一沉說:「上次你們親口承諾,你、李鴻、馮孟升都是南極洲的人,不是嗎?」

  果然算起這筆帳來了?趙寬一笑正要說話,沒想到吳耀久已經忍不住叫:「這算什麼話?」

  瑪莉安的臉色也不再和善,目光轉向吳耀久說:「這是我們南極洲的事情,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吳耀久生氣地說:「我忍了很久了,你們有事沒事跑到新大陸搞破壞、搶男人,想想又跑來舊大陸滋擾,心血來潮又與合成人作對,你們這群女人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吳耀久這一串罵下來,瑪莉安當下怒火勃發,一股龐然的氣勁突然往外直迫,房間中三個沒人生的寬大椅子無端端地往四面飛散,直撞牆壁,吳耀久與趙寬更是被那股威勢逼得連呼吸都不大順暢。

  論起功力,趙寬這時已經高於吳耀久,也就是說,吳耀久受的罪更大,可是吳耀久仍運足功力逼出聲音說:「怎麼樣?功夫高就不准人說話了?直說你不講道理不就好了?我們也懶得跟你廢話。」

  這句話可是大犯瑪莉女的忌諱,她柳眉一豎,怒氣衝衝地說:「誰說我不講道理?」

  「你講道理?」吳耀久仰天哈哈一笑:「那這些椅子自己神經病去撞牆?」

  在武藝上,瑪莉安多受母親教誨,但性格上卻頗受父親薰陶,她一向認為真理越辯越明,更不願意被人指為徒靠武力服人,所以吳耀久這番話倒是對她頗有作用。瑪莉安怒哼一聲,渾身氣勁一斂,怒目瞪著吳耀久說:「難道你就講道理了?憑什麼說我們唯恐天下不亂?」

  「不是嗎?」吳耀久沒想到對方沒有翻臉,反而與自己吵起架來,他胸膛挺得更高了,大聲說:「否則你們為什麼到處亂跑?不好好呆在南極洲?」

  「呆在南極洲?」瑪莉安憤然說:「那裡寒風刺骨、寸草不生,連養育幼兒都不容易,憑什麼我們子子孫孫一輩子得住在哪種地方?若不是當初你們違抗無祖意旨、貪圖權位,無恥地自立為皇,我們何必離開?」

  「無……無恥?」吳耀久跳了起來,哇哇叫說:「什麼鬼話?當時天下大亂,領導團又都被你們搶跑了,我爺爺才勉強出來接位的,你以為他老人家願意嗎?當年夏濤搶了人跑掉,後來把自己搞成皇帝,還創了個什麼新皇一世的名號,那才稱得上卑鄙下流不要臉。」兩人雖然都想說道理,但火上心頭,難免越說越難聽。

  「你……」瑪莉安氣呼呼地說:「好,我們就來說個清楚明白,當年無皇四世被人暗殺,武士團為什麼立即攻擊禁衛軍?」

  「當然是因為你們挾持包圍住當時的領導團。」吳耀久理直氣壯地說:「武士團的攻擊,全是為了解救領導團。」

  「哈!哈!」瑪莉安用力笑了兩聲說:「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什麼挾持?我們是在保護;而且如果真是這樣,那禁衛軍的各批外駐部隊,為什麼被皇都周圍各世家攻擊?難道不是武士團所授意?」

  「當然是先下手為強。」吳耀久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哼了兩聲說:「難道等你們找救兵回來嗎?」

  「先下手為強?」瑪莉安只差沒破口大駡,她提高八度音嚷著:「所以武士團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攻擊禁衛軍,你們根本沒有證據說我們挾持領導團。」

  吳耀久自然不會閉嘴,跟著叫:「這是兩碼子事,當初若不是……」

  兩人這麼一吵起來,一旁的趙寬突然之間閑了起來,他萬萬沒想到拉吳耀久過來會產生這樣的結果。

  趙寬見事雖快,但一來他還不夠瞭解瑪莉安,二來也不知道瑪莉安與吳耀久當初就有過舊怨,所以見兩人都激起怒火的時候,他還真的是楞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在心中苦笑著想,看來自己想說的話,今日是沒機會說了。

  不過隨著兩人越吵越激烈,趙寬的神態反而越來越輕鬆,只看他嘻嘻笑著坐在一旁,觀賞著兩人吵架的英姿。

  吳耀久與瑪莉安自然早已發覺趙寬表情怪異,但兩人的個性有個共通的特色,就是只要對方肯說道理,絕對要辯個水落石出,所以這時誰也沒空來問罪幸災樂禍的趙寬,只專心思索著要如何說服對方。

  兩人這麼一吵,將近吵了兩個小時,從無皇四世的遇刺身亡,說到「黑暗十年」時期彼此的功過,按著是批評對方首腦的行為;百年前的羅方、後來的王崇獻、已經作古的新皇一世夏濤、二世宮台安,都被罵得一塌糊塗。

  總算兩人都還有一些分寸,對於現任的無皇六世、新皇三世都語帶保留,沒有用太刻薄的辭彙批評,不過提到的時候,難免也會冷嘲熱諷一番。

  在旁觀戰的趙寬望著兩人的口舌之爭,除明白了不少這百年來的秘辛外,望著這勢均力敵的兩人,趙寬突然冒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濃了。他連眼睛都笑成一條縫,縫中透出的眼光帶著笑意,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不過無論兩人如何善辯,這麼吵下去總會沒詞,慢慢的,兩人都停了下來,彼此一肚子怒火地瞪著眼睛,思索還有什麼新鮮的事情可以拿出來罵。

  卻聽一旁的趙寬突然一拍手掌,大聲說:「好!今天就先討論到這裡,我們回去想想,下次再來爭個清楚明白。」

  誰有興趣跟這臭小子吵架?瑪莉安哼了一聲說:「不用費心了,這兒不歡迎自吹自捧的皇儲。」

  好個臭婆娘!吳耀久怒氣衝衝地說:「我自吹自捧?『新皇』才妄自尊大吧?」

  「衛統大人。」當瑪莉安瞪眼的時候,趙寬適時出面打圓場說:「無論他是不是皇儲,如果你認為他說的沒有道理,也該提出個理由吧?」

  「我提出的還不算清楚嗎?」瑪莉安憤憤地說:「他根本是強詞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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