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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無元530年十月三十一日

  一晃眼,軌這麼過了快三十日,趙寬的進度早已遠遠超越茲克多所傳授的方式,事實上,每一處經脈點的突破,趙寬所試過的方法,比茲克多教的辦法大概還多上七八倍。

  而早在七、八日以前,趙寬越練越快的三十六丹球也已完成,在心無旁驚、「柱國先修」已成的情況下,趙寬更是把路南的功夫越練越快。

  練到後頭,趙寬發覺路南似乎已經逐漸找到正確的辦法,試練的經脈已經不再像之前這麼雜亂無章,無效的測試也大幅減少。

  眼看著就要到了路南所說的成功境界,趙寬忐忑的邁向最後一關,將渾身已有變化,並運及大量內息的氣脈往體內爆散,探查所有氣道的位置,只要一成,體內經脈將負責運轉養息,而氣道專供出手與防禦,能以最協調而有效率的方式,使出破壞力最大的武技。

  可是體內自散……這說來容易,一個不小心,可不只是走火入魔而已,莫要全身經脈大損,不死則殘,又成這洞中的另一個枯骨。

  可是……難道就停下來了嗎?正在興頭上的趙寬傻笑一下。催動全身功力,逼出丹球能量。一瞬間,仿佛點燃火藥一般,趙寬體內所有氣脈中的內息往外擴張,向全身每一寸肌膚血脈筋肉破去。

  這一下,可是玩火自焚,全身氣勁挾帶著破壞力折騰趙寬,他一下子全身失去控制,別說全身抽動,眼淚鼻水屎尿沒有一樣還能自主,全身各種複雜的神經同時反應,不該有的酸麻痛癢寒暖幹濕各種滋味全部出現。

  趙寬啞著聲音幹嚎兩聲,終於昏死過去,昏迷前只來得及想到一點——下次再也不敢亂玩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開始有另一種能量朝趙寬體內湧進,逐漸以奇怪的方式催促與幫助身體自療;他體內的內息也產生了異變,似乎正緩緩做著置換的動作。同一時間,趙寬的全身細胞仿佛活絡起來,一種莫名的能量正從體內湧出、彙聚,從而納入全身的丹球。

  這麼一來,趙寬自然漸漸蘇醒,他一醒轉馬上體會到全身的變化,這下可就讓他想不通了。加速習成茲克多的怪功夫,還可以解釋為「柱國先修」的幫助,但這股奇怪的能量卻是從哪兒來的?

  發呆的趙寬雖然早已停止運功,但那股能量仿佛生生不息一般地彙聚,竟是沒完沒了,不只全身的創痛消失,丹球似乎也開始蠢蠢欲動,好像急欲湧出,又不知道該去哪兒,畢竟,現在的經脈早已滿溢。趙寬可是動都不敢動,正不知應該如何是好時,承受不住的丹球與經脈突然一漲,似乎找到了出口一般,在全身產生了許多個微小的管道,一絲絲涓涓細流,在那小孔道中穿來穿去、絡繹不絕……莫非正是《路南日記》中所提到的氣道?

  到這時,那奔騰的內息也漸漸停止,趙寬顧不得全身狼狽,靜心體會著那氣道的狀態,卻發覺氣道本質其實頗似經脈,不但貫穿全身,而且彼此之間還有連結。可是氣道的連結狀態,比起經脈可說複雜多了,無論是彙聚點或是氣息凝流的彙集處,比起經脈的數量只怕多了不知千百倍,單是一條小指間彼此聯繫的氣道,就比整條手臂的經脈還要複雜許多。趙寬體察了半天,只覺得頭昏腦脹,沒有一絲弄得清楚。

  愣了愣,趙寬突然間跳了起來,破口大駡:「這亂七八糟,哪個瘋子弄得懂?」

  他憤憤地脫光衣服,把自己身上粗略抹拭一番。眼看那件破衣已經髒得不成模樣,趙寬將之往往這幾日新挖的茅坑一扔,索性光溜溜地不著寸縷,反正來來去去只有自己和那老頭,也沒什麼不好意思。

  不過,才弄得無法挽救,趙寬就開始後悔了。就算都是男人,給人家瞧見自己光溜溜,卻也不大對頭,而若是好死不死,突然發生什麼意外,自己的光屁股可不大好看,別到時躲都沒地方躲。

  正思忖的時候,趙寬突然聽到洞外天際傳來一聲遙遠卻清晰的嬌喚:「茲克多老前輩,南極洲新後有事請教。」

  哇啊……才想會不會有事,就有事了?來的還是女人?趙寬急得跳腳,卻又無計可施,總不能穿回一身齷齪的破爛吧?趙寬看看地面上,注意到自己前些日子以「萬物演化」弄的一塊塊金屬片,靈機一動,連忙加緊動工,想弄出一個略能遮蔽的東西出來。

  而在洞外,卻是頗有些氣氛緊張,不知道住在哪裡的茲克多聽聞呼喚,沉著臉出現在小谷林上空中,沉聲說:「沒想到新後居然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請新後見諒。」

  「茲克多前輩。」一個帶著深厚內勁的女性聲音,從遠遠的南方數公里外傳來:「不敢打擾前輩清修,這次前來,實是有要事商議。」一面說,一面有幾個人影,從南方的雲端上緩緩下降,一面斜斜的向著茲克多飄來,只不過看速度,雙方要接近,可能還得好一陣的功夫。

  「老夫向來與世無爭,蒙新後首肯,無條件給予協助,實在感激。」茲克多文謅謅的吐了一串,跟著卻一轉語氣說:「但記得並未答應新後什麼條件,新後來老夫這兒,只怕得失望而歸了。」

  趙寬雖然一面偷聽,手中一面忙,卻也抽空對自己現在的功夫狀態搖了搖頭;這些氣道只是一絲絲聯繫,暫時根本沒用,可能等於還沒修練的經脈,還得先打通才有幫助。趙寬這時施用「萬物演化」,利用的自然還是原有的經脈,不過他全身內息莫名其妙的增強,速度卻是快了不少。

  「這次要商議的事,前輩一定有興趣。」新後似乎十分有把握,聲音逐漸接近,一面沉緩地說:「我們打算在舊大陸開闢一個新世界,如前輩願意共襄盛舉,到時舊大陸之阿佛陸塊,就是前輩的領土。」

  這些南極洲的瘋女人真要開戰啦?趙寬目瞪口呆,連手中的遮羞鐵片也差點沒摔了下來。

  舊大陸屬於合成人,合成人又托庇於新大陸,若這麼一搞,豈不是第四次世界大戰?

  ▼第三章 冰宮之劫

  趙寬正心驚膽顫之際,卻聽茲克多在沉默半晌後說:「我覺得很奇怪。」

  「前輩此言何指?」新後的聲音說。

  「雖蒙新後叫一聲前輩。」茲克多說:「但論及能耐,新後絕對不弱於我,這點,老夫可是心知肚明。」

  「不敢。」新後說。

  她回答得輕鬆,趙寬可是大為失色,新後便如此,新皇又該如何?他們怎麼還讓這老頭予取予求?

  「二世以前姑且不論。」茲克多沉聲說:「事實上,以南極洲現在的兵力,就算勉強對付得了已沒落的合成人,卻遠遠不及新大陸;新大陛一直沒來侵擾,是因為羅方他們師徒倆的心結……無論誰來,必定得與新後一戰;無論勝敗,必然受創甚重,不但會立即失勢,恐怕還有性命之危,所以才這麼奇怪地僵持了下來。」

  這麼說來,新皇不算什麼了?趙寬詫異地想,沒想到南極洲的第一高手是新後,所以反過來說,若新後與茲克多翻臉,兩人打個兩敗俱傷,也許新大陸就急急跑來了?想到這,趙寬才知道為什麼南極洲對茲克多這麼忍讓,原因就是除了新後之外,無人能與他相捋。

  新後的話音中透出一抹隱藏的怒意說:「前輩說這些有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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