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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但是醜媳婦總得見公婆,與林穎雅一見面,陳信還是老老實實的將這件事情說個明白,一面詢問林穎雅對接受那些內息的看法。

  林穎雅聽完好一陣子不作聲,望望陳信又低下頭來,陳信心覺不妙,無奈之下只好擠話說:「穎雅,你要是不喜歡也沒關係……現在這樣修練下去成就一定也不小。」

  「不是這個問題。」林穎雅終於開口說:「阿信,問題在你是不是又要離開地球?」

  陳信搔了搔頭,一時難以作答,自己要是要追尋無祖的腳步,勢必要離開地球,林穎雅這時這樣說,明擺著是不贊成。

  林穎雅見陳信不答話,有點生氣的說:「阿信,你答應過我,以後不會再離開我身邊的。何況……何況那些去的人又沒有一個回來的,你……不要我了?」

  「你不要這麼說……你想想看我能拒絕嗎?」陳信一個頭比兩個大。

  「你不能拒絕的……」林穎雅搖搖頭難過的說:「你從來就不懂得拒絕。」

  「穎雅,你怎麼這樣說?」陳信莫名其妙。

  「難道不是嗎?」林穎雅抬頭大聲說:「作宗主、作榮譽議事、去水域星殺怪物,哪件事你知道拒絕的?離開地球一年,回來就帶著兩個女朋友,還不是因為你不懂得拒絕?」

  這不是翻舊帳嗎?陳信有點不高興的說:「過去的事情說好不提了,你現在這樣……這算什麼……?」

  「好!不提就不提。當時你不知道我的心,離開地球我也不來怪你,現在你知道我喜歡你,而且……而且我們……」林穎雅臉一紅一咬牙接著說:「你又要離開地球,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陳信見林穎雅的模樣,心也不禁軟了下來,輕輕樓著她說:「穎雅,不然你跟我去,密室的內息對我來說雖然沒有大用,對你應該很有幫助……你不想和我去嗎?」

  見陳信這麼溫言軟語,林穎雅眼淚流了下來,呐呐的說:「難道我不想和你去?可是難道我就這樣把我媽一個人丟在這裡?何況……我多希望有一個安定的生活……」

  「伯母怎麼會是一個人?」陳信安慰說。

  林穎雅緩緩掙開陳信的懷抱,輕聲的說:「我錯了……你不是屬於我的……我太天真了。」

  陳信望著林穎雅退開兩步,心痛如割,心裡人神交戰,真想就此答應林穎雅,但是自己怎麼能這樣做呢?不要說當初就答應了三位長老,現在又接受了那股不知道怎麼用的內息,更無從拒絕,但是見眼前的佳人如此傷心欲絕,陳信頭大了起來。

  「我才不放心。」林穎雅低聲說:「他能把我們母女丟下二十年不聞不問,誰知道能堅持多久……」

  陳信不禁想到當初林閔圖不知是編個如何的理由騙過穎雅,而林穎雅事實上的生父林田昊當年又確實是沒辦法照顧她們母女,這算起來真是一筆糊塗帳。

  林穎雅抬起頭望著陳信,目光中閃現著淚滴,依依的說:「陳信,你現在的榮譽已經夠多了……而且你又說聖殿中比你功夫高的前輩很多,你就算是為了我,為了我少做一次英雄……好不好?」

  陳信只想點頭說好,但是就是張不開嘴,好不容易掙出一句話:「穎雅……你讓我為難。來,」走向前牽起林穎雅的手,柔聲說:「穎雅,你知道我是愛著你的……但是你也明白我當初答應過別人,你替我想想,我能怎麼說?」

  林穎雅抬起頭望向陳信,苦笑搖了搖頭,將手從陳信的掌中抽出,緩緩的拭了拭淚,強笑著說:「阿信,這個問題不該問我,應該問你自己……你真的願意回到平凡,做一個普通人嗎?」

  「為什麼你一定要我做一個普通人?」陳信忍不住問:「穎雅,難道現在的我就不能愛你嗎?」

  林穎雅搖搖頭,往通往前山的小徑走去,一面說:「現在是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還是要走……」

  走了數步,林穎雅回過頭來說:「阿信,長痛不如短痛,你別責怪自己,是我不對。」

  陳信萬萬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連忙說:「穎雅,你別這樣……」

  林穎雅搖搖頭,止住陳信的話又說:「阿信……別再來找我了……對不起。」隨即騰身躍起,如一道流星一般的往山下投去。

  陳信要追自然追的上,但是不知怎麼雙腳就是不聽使喚,片刻後陳信默然跌坐在山崖旁,啞然無聲,小剛、小柔目見兩人的爭執,雖然並不是完全明瞭,也知道陳信現在是十分傷心,於是緩緩向陳信靠了過來,在陳信身旁趴了下去,兩獸一人就這樣安靜地坐在山崖旁,不出一聲,靜靜的聽著下方海浪拍打岩岸的聲音。

  無元734年九月八號

  陳信直坐到東方天際泛白,依然沒有離開的念頭,腦海中穿梭來去的盡是林穎雅昨夜說過的話,不過除了這些以外,陳信的腦中就是一片空白。

  這時陳信呆呆的看著東方的海面上太陽正一點一點的冒出頭來,約爛的色彩佈滿了東方的海面與雲彩,紅色、黃色、橙色,巧妙而迅速的改變著分配的比例,但是每一刹那卻又都是那麼的完美,陳信的注意力慢慢的被吸引過去,心情也慢慢的平靜下來。

  這時一些不知名的鳥,正由北而南的越過海面,緩緩的穿過陳信與太陽之間,待鳥群飛了一段距離,陳信才發覺太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完全躍了出來,整片柔和的光芒正向四面八方灑了下去,約麗的色彩也同時無聲無息的消散,只有上方飄過的雲似乎是不捨得,仍然在邊緣處妝點著一些美麗的色彩,包裹著中央反映出來的金黃。

  這時由陳信後方傳來聲音:「陳宗主……」

  「有事嗎?田執事。」陳信自然知道來的是田執事,但是現在自己的目光捨不得離開眼前的風光,於是陳信沒有回頭,依然望著東方。

  「稟宗主,聖主想知道那位林小姐……」田執事向來少見陳信這種模樣,一時有點詞不達意。

  不過陳信當然明白田執事的意思,歎口氣說:「就煩執事稟告聖主,陳信無法說服她,實在抱歉。」

  「宗主言重了。」田執事連忙說:「聖主也只是表達關心之意而已……我就不打擾宗主了。」隨即往下飄身,離開了斷崖。

  陳信這時已經將難過拋開,心神集中到眼前的世界裡,太陽在天空緩緩的散發著熱力,整個地球的一切同時在承受著這股熱力,眼前的海面,正有部分的海水在偶然的機會裡得到這股能量,忽然間變化為氣體,向上方緩緩的騰去。

  陸地溫度逐漸的升高,海面溫度也逐漸的升高,但是海面溫度上升的速度就是比陸地要慢,於是地面的空氣緩緩的上騰,海面的空氣也不甘寂寞的湧過來補充,微帶濕氣的海風就在陳信的臉上、身上柔和的吹撫過去。

  陳信在極為舒適的情形下,掌握著四面八方每一個生命或是無生命的變化,身旁的小草正在生長,奮力伸展著身體接受著陽光,將吸收的能量與體內物質結合,產生微妙的變化。

  陳信忽然間似乎悟到了什麼,但又不太分明,陳信知覺擴散到整個山丘,感應到每一個動植物連人在內,全身都在不斷的產生變化,除了一些功夫較為高強的人類,在陳信的知覺延伸靠近時會自然而然的排拒之外,一切的變化都在陳信的掌握之中,而對於不能觀察的物件,陳信也不在意,就這樣繞了過去任知覺繼續的前進,忽然間陳信的心情整個的活潑起來,體會到整個宇宙萬物生生不息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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