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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八


  『啊呀!想逃?』徐定疆怪叫一聲,望空直追,不過看速度卻比白浪慢了些,不過他的『紅骨神拳』仍一面亂揮,倒是把地面轟的塵砂飛揚,與白浪追來時頗為類似。

  徐定疆飛出數公里外,見白浪已經奔到遠處一個小坡後,卻忽然停了下來,徐定疆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露出微笑,飄身向著白浪飛落。

  『多謝徐兄手下留情。」白浪這話可是真心誠意的。

  『別說了。」徐定疆表情有些古怪的說:『按道理,我真該趁你不小心宰了你,下次戰場相遇可就沒這麼容易了。」下次白浪就不會這麼大意的耗盡內息,若當真與徐定疆一搏,徐定疆想贏恐怕不大容易。

  白浪沉默片刻才說:『徐兄不用後悔,我已經離開北軍,他們劉家誰當皇帝,我根本沒興趣。」這話可說的徐定疆微微發愣,他頓了頓才高興的說:『那太好了。」忽然他眉頭一皺說:『咦……那你幹什麼追殺劉王爺?』『我北域白氏親族全死于劉群池手中。」白浪說:『重複白家的神聖任務我已經不管,這個直接的深仇卻一定要報。」『這……』徐定疆頓了頓勸慰說:『其實你要怪得怪先皇,殺滅白氏是他的命令。」『畢竟是他主導的。」白浪仍不同意。

  『白老弟。」徐定疆臉色一凝說:『如果這麼說,我要報殺父之仇……豈不是該找你?』

  世事紛紛一局棋,輸贏未定兩爭持;
  須臾局罷棋收去,畢竟誰贏誰是輸?
  
  白浪一愣,臉上露出的慚愧的神色,徐定疆說的沒錯,自己還不是殺了不想殺的人?這麼殺來殺去,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了結?白浪正遲疑的時候,徐定疆已經接著說:『剛剛我看了看,劉王爺已經被你打去了大半條命,雖然他可憑藉先天真氣慢慢複元,也得躺上好一陣子,不見得非得一掌殺了他吧?』也許是吧?白浪歎了一聲說:『希望我不要再遇見他,否則我怕克制不了……』『我會叫他躲你躲的遠遠的。」徐定疆朗笑說:『你之後有什麼計畫?』白浪望著徐定疆,臉上表情複雜的說:『我該……去找芳華。」徐定疆臉上的笑容露出一抹不自然,隨即歎了一聲說:『這是對的……你確實該找她。」『不過現在的都城大概不容易進去。」白浪沉吟說:『若是被人發現了……』『千萬不要。」徐定疆忙搖頭說:『現在戰況吃緊,若讓你這怪物在都城一攪亂,不要一不小心害都城被攻破了……其實你只要隨著大軍,總會見到芳華的,她也是怪物一族。」你還不是怪物,只說我們?何況徐定疆在短短的時間內,藉著龐大的內息產生了這麼多的招式變化,白浪可是自歎不如;白浪無奈的瞪瞪眼,想起劉芳華的功夫,白浪點頭說:『對,她一定會出來的。」『芳華與我們狀況相同,不出來殺殺敵人豈不是太可惜了?』徐定疆搖頭說:『何況她還練了「幻靈大法」那種怪功夫?說不定我們都打不過她呢。」白浪點了點頭說:『既然這樣,我就先尾隨你們部隊吧?』『到時後我讓芳華出來找你,你別跟太近。」徐定疆瞪眼說:『看到我們與白家人打仗,你等會兒突然反悔又跑出來幫手怎麼辦?』『這……』白浪尷尬的說:『我避遠些就是了。」『白老弟。」徐定疆忽然正色說:『你今天說的話,不會再變卦吧?』『當然。」白浪有些微的生氣,徐定疆當自己是什麼人?

  徐定疆面色一弛,點點頭說:『我若告訴芳華你退出戰鬥,不與皇上作對,她一定很高興。但你要知道……我實在不願她再一次失望。」『我明白。」白浪斬釘截鐵的說:『這次是我自己的決定,也真正的在我能控制的範圍內,不可能會再有變化。」『好。」徐定疆笑著說:『你就等著與芳華會面吧。」白浪聽到這話,是又期待又頗有些擔心,更有些說不出話來,徐定疆拍了拍他的肩說:『我再不回去,等會兒不好交代,以後再聊。」『是。」白浪感激的說,不過若要說徐定疆無法交代他可不大相信,他相信以徐定疆之能,隨便扯個謊都能天衣無縫。

  兩人再互道了一下珍重,隨即一南一北分道揚鑣,徐定疆一面回飛一面心中暗暗替劉芳華高興,只不過心中難免升起了三分感慨,那兩人總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自己呢?能與白玫白頭到老嗎……?無論如何,至少芳華有機會獲得幸福,自己一定要竭盡全力,幫助這兩人相會。

  白浪卻是十分興奮,徐定疆既然承諾告訴劉芳華,他便絕對不會食言,想來自己在不久之後便能見到她,到那時……到那時自己可不能再這麼呆嘴笨舌,一定要把這段日子的思念與掙扎,好好的向她傾訴,只希望她能原諒自己過去的一切。

  在這個世界中,可稱的上頂尖高手的兩個不同男人,腦海中同時想到了一個女人,但他們卻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正苦悶的被關在『幻粹閣』的地底,完全無法脫身。

  劉芳華被關在這裡已經十多天了,不過前十天她卻是完全不省人事,直到陳晶露向兩老提出建議,她才不用再陷入昏迷之中,一開始劉芳華還頗為感激陳晶露,可是到了第二天,劉芳華就開始後悔了。

  當時兩老聽了陳晶露的話,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個黑沉沉的大鎖鏈,把劉芳華鎖在幻粹閣地牢中一根粗大的金剛柱上。

  這根金剛柱劉芳華倒是聽過,據說還在前朝時,原名『秘閣殿』的這裡專門囚禁皇族高手,普通高手關在殿中,功力深厚的高手則關在地底鐵牢中,而當遇到連鐵牢都關不住的特級高手,聽說就是綁在幾根直通地底的大型金剛柱上,看來用來綁的東西,就是這黑沉沉的怪鐵了;到了本朝,上方的建築物改建成影軍的大本營,地底下的格局卻一直沒變,不過在劉然繼位之前,這裡倒是幾乎都沒關過人,基本上,凡是犯在當年的『秘閣衛國使』劉冥手中的人,除死之外並沒有第二個選擇。

  等兩老離開之後,劉芳華也曾試過掙脫鎖鏈,正如徐定疆以及白浪的狀態,劉芳華的內息總量雖然也大幅提升到一般人無法想像的程度,不過針對她來說,卻缺乏適當的施用方式;徐定疆的『紅骨氣勁』,白浪的『長虹破天擊』都是別開蹊徑的武學,劉芳華除了『幻靈大法』之外,最高深的武技就是『透骨擊』,若真要比,不會比諸王的絕招還有威力。

  所以這些日子劉芳華除了發呆之外,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發呆中還算有趣的一件事,就是憑感覺觀察著五尊者的動態。

  數日前,劉芳華感到五尊者接近了都城,她連忙通知兩位供奉抓人,否則自己這付模樣被五人瞧見,他們非叛變不可。還好後來確實被攔了下來,似乎到了皇城的中央偏西……也許是去見父皇劉然吧?沒多久五人便離城南下,似乎也沒受到什麼阻礙。

  對此劉芳華頗為不滿;父皇把自己當成怪物般的抓起來,卻放心讓那五人大搖大擺的出入皇城,這算什麼?就算自己功夫比較高,難道對自己女兒也不能信任?

  就算父皇從以前就對修練『幻靈大法』的人惡感深植,已經無法變更,那又為什麼放過五尊者?

  不過她沒為此生氣多久,她突然間感到五尊者在都城的東南方幾十公里遠突然遇到敵人,幾乎所有的招數都拿了出來……問題是,他們會在哪裡遇到什麼人?又為什麼會到那裡?以他們離城的速度來說,絕不是被人追擊逃出,天下間除了自己之外,哪裡還有人能隔著這麼遠追躡他們的蹤跡?

  後來五人中居然死了一個老五,更是讓劉芳華意外,五尊者雖然比起自己與劉冥還差的頗遠,但天下能殺了他們的人可並不多……雖說凡事總有例外──老六是被徐定疆偷襲而死,而劉冥卻是被白浪所殺,可是這兩個……這兩個男人都不是普通人啊……只不知這次老五又是為誰所殺?

  只剩四人的尊者們,後來居然又返回都城,這倒不是壞事,證明了他們現在該是聽從父皇的指示,才能這麼順利的進出都城,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關著自己?

  又過了一天,卻聽送飯菜的人說,兩位供奉陪著「北域王』劉群池出城去了,似乎這時不出去就出不去了。劉芳華可是大皺眉頭,他們倒放心,除了這三人外,都城中高手有這麼多嗎?一下子派出三人,可真算大膽。

  然後……就這樣連過了五天,這時四個尊者也去遠了,距離一遠,劉芳華除了大方向之外,也不知道切確的位置,這樣觀察起來也沒勁了,劉芳華只知道四人轉向往南,也不知道到了哪裡……莫非與南角城部隊會合?徐定疆可是殺了他們老六,父皇沒這麼天真的把他們派在一起吧?

  等到能想的都想過了,她簡直要發瘋了,劉芳華本就不是好靜的性兒,現在不但被關著,還被一條奇重的大鎖鏈綁在一根大柱旁,之前被關在密室,身旁有白浪作陪,後來被關在這裡的牢房中,也總還算身無枷鎖,現在……真是每況愈下,越來越倒楣。

  火大的劉芳華有事沒事運起陰爆掌到處亂砸,倒是把那根金剛柱打的處處掌印,除此之外,劉芳華若偶爾定下心來,便演練著「幻靈大法』的功夫,畢竟現在這才是自己最獨到的能力,如果能憑藉著現在的內息,結合出獨特的施用方式,也許更有威力,何況自己這麼頻繁的施用,那四個尊者該不敢另起貳心吧?

  經過了這些日子,慢慢的多少也有點心得,可是對一個練武的人來說,每當修練略有所成,自然而然的會死自己看過的功夫比較,劉芳華想到白浪那驚天動地的一掌,就感覺自己無論什麼功夫在那一掌面前似乎都失去了效用。

  當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劉芳華又鬱悶下來,雖說徐定疆要白浪許下了那個莫名其妙的諾言,但若當真在戰場上相見,還是希望自己能憑著實力讓他束手,然後再……劉芳華思緒打了個結,自己當真能親手殺了他嗎?莫非徐定疆早知此事,這才迫他下了那個誓言?

  無論如何,總要想辦法提高自己的能力,否則空有這麼無邊無際的內勁,用不出來又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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