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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八


  這時兩人已經回到座位,徐定疆顧不得五尊者如阿投降,他有些焦急的說:「你吃了那東西有沒有怎麼樣?我還不知道有沒有壞處呢。」

  「倒幫我練成另一種功夫。」劉芳華回過神來,露出笑容說:「怎麼樣,我雖然練成」幻靈大法「,好像沒有變怪物唷,還可以吃飯。」

  「可以吃飯……就這樣嗎?」徐定疆半信半疑。

  「不過很奇怪呢!」劉芳華低聲說:「我現在內息滿溢、自給自足,連補充內息都不必。」

  「不必補充內息?」這話匪夷所思了,徐定疆的牛眼睜大,問說:「用掉了怎麼辦?」

  「自己就滿了。」劉芳華沒解釋下去,忽然氣憤憤的說:「遇到白浪的時候,他說想問你怎麼練一種叫」胸懷天地「的功夫,似乎就是這類的……我一時火大,把剩下半包一把扔給他,說宰了他就拿回來,沒想到他居然溜了。」

  「他想問我?」饒是徐定疆聰明絕頂,這時也摸不著頭腦。

  想到白浪,劉芳華就沒了興致,她不耐煩的說:「說是因為騔獚練成了,你不記得嗎?騔獚不是也有吃?」

  「原來如此!」徐定疆恍然大悟的說:「我娘猜的沒錯,若是體內有氣脈迴圈的生物服下,自有效用。」

  「別提他了。」劉芳華悶悶的說:「算算時間,他也該服下了……我倒是幫了北軍一個大忙,想到這就生氣。」

  「不用生氣」白浪的聲音突然從窗外傳入:「我沒吃。」

  徐定強與劉芳華兩人同時跳了起來,劉芳華騰身就要往外沖,徐定疆卻一把拉住了她,一面朗聲說:「白賢弟,可願進來聊聊?」

  「敢不從命?」白浪繞到正門,大步踏入。

  在白浪進門的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劉芳華突然想起,自己功力已經大幅提升,現在又練成了所謂的「胸懷天地」與「幻靈大法」,就算後者對於身法沒有説明,自己的速度已經十分快捷,怎麼卻被徐定疆在一瞬間輕描淡寫的捉住?莫非他的功力又更高了?

  徐定疆在劉芳華停住的同時也放開了她,彷佛理所當然般的臉上毫無異色,他的功力一運之間,周身數公尺內全部在、心念控制之下,劉芳華剛剛距他不到兩公尺,她一動,已被徐定疆的氣勁牽引,帶著徐定疆在一瞬間握住了她的玉臂,倒不是徐定疆的身法比劉芳華還快。

  不過這時兩人都沒弄清這般變化,徐定疆還以為劉芳華沒有全力施展,他發現劉芳華訝異的望著自己,也是有些一頭霧水。

  白浪剛剛在庭院中先聽到劉芳華並未變成怪物本是一喜,但聽到劉芳華自責兼生氣,他的心情也不好受。他本不是深謀遠慮的個性,火氣一上湧,顧不得劉芳華一心想殺了自己,脫口就冒出了兩句話。在徐定疆邀請之下,白浪不得不踏入「昆無宮」,不過白浪、心裡卻十分後悔,劉芳華在場,自己如何勸降徐定疆?

  三人一會面,白浪自然而然的望向劉芳華,劉芳華當然也是直盯著白浪,只留下徐定疆一個人涼在一旁,他輕輕籲了一口氣,往後退了兩步,坐了下去。

  劉、白兩人對視了片刻,心中在刹那間轉過了無數的念頭,無限的酸甜苦辣愛恨情癡在這一瞬間充塞了兩人的心中,過了不知多久,兩人的表情由僵硬轉為柔和,又漸漸的由柔和轉為堅毅……白浪驀然探手懷中,把那包退蛇軟骨取出,向著劉芳華輕輕一拋。

  劉芳華只一翻手,退蛇軟骨已經落入了她的手中,劉芳華仿佛不願拿著這東西一般,一甩手就扔給了徐定疆,倒把已經無所事事好半晌的徐定疆嚇了一跳。

  「你……」劉芳華終於開日說,「你還有膽子來。」

  「我不是溜走,只是不願與你拼命。」白浪望著劉芳華,不知為何,她雖近在眼前,白浪卻只覺她似乎好遠好遠,白浪黯然的說:你真想殺了我?」

  「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劉芳華眼睛紅通通的,她咬牙切齒的說:「看看你的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說到最後,劉芳華驀然想起那未及出世的骨血,惡狠狠的語調不自主的有些哽咽。

  「如果真要殺了我才能消氣。」白浪往前走上兩步說:「你動手吧。」反正自己已經替白家找了個立足之地,而且白炰旭正要往北域城出發,事實上,自己的責任已經了了大半,如果劉芳華真的一心殺了自己,那就給她殺了吧。

  白浪這麼毫無防備的向自己走來,劉芳華舉起了右手,掌背虛弓,掌心隱現煞白,只要一揮,劉氏秘傳之學—「透骨擊」便會轟然而出,但劉芳華的右手雖然蓄滿了掌力,望著白浪慘白的面孔,不知為什麼就是發不出去。

  白浪自然識得劉芳華的功夫,他心裡知道,在自己完全不運功的情況下,以劉芳華的功力發出的「透骨擊」,打的若是腦袋,裡面立刻會變成一團漿糊,打的若是胸腹,則臟腑瞬間化成粉末,死的一定很快,也不會有什麼痛苦。

  白浪見劉芳華遲遲不擊出,他又踏前一步說:「動手吧。」

  劉芳華卻是恨得牙癢癢的。白浪若與自己一拼,絕對下得了手,可是他這麼挺起胸膛挨打,不知怎麼右手就是擊不出去。劉芳華忍不住跺腳說:「等等,我問完話再殺了你。」

  白浪不禁傻眼,這種話倒是很少聽到,只見劉芳華咬咬牙說:「你……那時為什麼要逃?」

  沒想到這時劉芳華還要問這些,白浪平靜的說:「我以為你失去本性,自然不願死。」

  劉芳華一愣:「那你現在……」

  「你既然還是你。」白浪目光中露出柔情,輕輕的說:「你要殺我,當然可以。」

  這八字有如巨雷般的轟到了劉芳華腦袋,她蹬、蹬退了兩步,只覺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劉芳華猛一個轉頭,以全力向外飛射了出去。

  這次徐定疆沒有攔阻,他隔了片刻,見白浪依然癡立,徐定疆歎了一口氣,招手說:「坐吧,白老弟。」

  白浪怔伸了片刻,忽然聽到徐定疆的呼喚,這才想起徐定疆也在場,白浪愣愣的轉過身,魂不守舍的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徐定疆搖了搖手中只剩一半的退蛇軟骨,歎了一口氣說:「你不是只為了來還這個的吧?」

  白浪愣了愣,才弄懂徐定疆說些什麼,他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

  徐定疆的心情卻也稱不上好他苦笑的望著手中小包說:「如果這東西不是在你手中,你該不會這時候冒出來吧?」

  白浪又搖了搖頭,隔了片刻才開口說:「徐兄,我是來請你加入北軍的。」

  「加入北軍?」徐定疆把退蛇軟骨一拋,接回手中的時候說:「你難道忘了我爹怎麼死的?」

  白浪一窒,想起徐靖等於是死在自己與劉禮手中,他滿懷歉意的低下頭來,真是無言以對。

  「我知道不是你和劉禮的錯。」徐定疆笑容中帶著一抹苦味說!「但我不可能與你們共事……我沒把握……自己能忍多久。」

  自己難道願意殺害徐定疆的父親?但這時怎麼道歉都於事無補,白浪鬱悶的說:「我自己其實是為了問騔獚的事!現在也不用問了。」

  「為什麼不用問了。」徐定疆說。

  白浪皺皺眉,有些不耐的說:「芳華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當然是你的,難道……」

  「如果我願意給你呢?」徐定疆打斷了白浪的話。

  白浪愣了愣說:「徐兄又開玩笑了。」

  「這倒未必。」徐定疆站起身,踱著方步說:「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條件?白浪臉色一冷說:「若要我背叛白家……」

  「不。」徐定疆說:「我不要你背叛人,反而希望你不背叛人。」

  白浪糊塗了,只能詫異的望著徐定疆。

  徐定疆見白浪的神色,他心中驀然湧起無限感慨,緩緩的開口說:「我希望你不要背叛芳華。」

  白浪沉默片刻才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徐定疆目光望著窗外,彷佛有無限心事般的說:「別讓她失望,別讓她傷心,別讓她受到任何傷害,與她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說來簡單,自己何嘗不想?白浪艱難的說:「這……不是我一個人願意就能辦到的。」白浪霎時之間,恨透了說這句話的自己。

  「我當然知道。」徐定疆回過頭:「但你是不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我是不是盡了最大的努力?白浪遲疑了片刻,實在沒法說出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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