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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二


  自己去過?劉芳華心中微微一動,北面大半區域以往都是劉冥的範圍,自己去過的地方可不多……想到這裡,劉芳華有絲不詳的預感,低聲說:「到底是哪兒?」

  劉演四面望瞭望,見隨侍距兩人有一段距離,他才低聲說:「原來的密室。」

  這話一說,劉芳華的臉霎時紅了起來,竟是那令人又迷醉又痛恨的地方?她一時之間,連望都不敢望向劉演。

  劉演卻一絲異常的表情也沒有,他很自然的接著說:「你不是闖過一次?後來被那群妖人抓了好幾天。」他並不知道劉芳華其實進入過密室,當時劉芳華被關的原因,只有劉然清楚。

  妖人?劉芳華立即不自在起來,自己現在可也是妖人之一大哥已經算是厚道之人了,沒想到劉冥一叛,在他的口中都變成了妖人,那別人口中還得了?

  劉芳華性子本直,心裡一不痛快,臉上的表情就十分明顯,劉演察覺到異狀,詫異的說:「怎麼了?」

  劉芳華不知道該不該說,但剛剛已經讓易嵐知道,這件事也瞞不了人,她咬咬牙說:「等會兒我向父皇稟告……你就知道了。」

  劉演也不追問,不過兩人問氣氛既然有些僵,他也就閉上嘴,加快了腳步往新建成的寢宮奔去。

  兩人這一加速,自然是轉眼即至,在通報之下,劉芳華與劉演進入了寢殿週邊的書房等候。劉芳華望著四面,有些不滿的說:「為什麼叫我們到這兒來?」

  「以後我們也不能隨便進出父皇的寢殿。」劉演攤開手說:「但也沒什麼。」

  劉芳華皺皺眉,想來必定又與密室有關,當初若不是進入密室,自己也不會有這身功夫,也不會有機緣練成「幻靈大法」,更不會……更不會……想到那時的旖旎,劉芳華覺得心頭仿佛受了一股重擊。徐定疆這麼對白浪說,莫非是拿准了自己不捨得他死?難道……劉芳華突然一愣,莫非徐定疆要自己親手殺了白浪,才願意接受自己?

  劉芳華臉突然一紅,恨恨的跺了跺腳,自己在想什麼?為什麼要徐定疆接受自己?徐定疆又怎麼會這麼想,他不是要娶白玫了嗎?

  可是……可是……若自己當真立刻要白浪死,徐定疆還會說出要娶白攻的話嗎?劉芳華想到這裡,腦海中一團混亂,自己對白浪的感情還算清楚,但面對徐定疆,怎麼就像是一團糾纏不清的亂繩,怎麼理也理不清楚。

  劉芳華這麼突然一跺腳,可把劉演嚇了一跳,他轉過頭,卻見劉芳華正自皺眉低頭,臉上忽紅忽白,神色百變,劉演莫名其妙之下,卻也不敢貿然開口。

  因為劉芳華比劉演小上不少,從小劉演就十分疼愛這個妹妹,慢慢的竟演變成有些怕她,所以一看劉芳華神色不對,劉演自然沉默是金。

  劉芳華自顧自的思索片刻,忽然間發覺已經等了好一會,而劉演又一句話不吭,她頭一揚,望著劉演說:「大哥,父皇怎麼了?你又怎麼都不說話?」

  「我也不知道。」劉演說:「莫非正有什麼事耽擱了?」至於他不說話是因劉芳華表情太過怪異這句話,劉演自然不敢說。

  劉芳華頗有些耐不住性子想走,但總不能叫父皇出來時撲了個空,劉芳華正忍不住東張西望時,突然臉一沉說:「門後是誰?」

  劉演一驚連忙轉頭,只聽門後傳來一聲輕笑說:「芳華公主功力大進了?」

  這聲音……兩人都愣了愣,劉演還沒認出,劉芳華已經訝異的叫:「是……是伯母?」

  門呀然而開,一個風華絕代的婦人緩步而出,向著兩人施禮說:「見過皇儲、芳華公主。」臉上也有些訝異的神色。此人正是徐定疆之母:陳晶露。

  劉演卻是最為驚訝,自己都沒發現陳晶露的到來,怎麼劉芳華反而先發現了?她的功力莫非比自己還高?

  「您……您怎麼沒回南角城?」劉芳華雖不知陳晶露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第一件關心的事情,就是陳晶露為何沒回去主持婚禮……莫非婚禮取消了?劉芳華的心不自禁砰砰得跳了起來。

  「原來芳華公主也知道了。」陳晶露臉上露出帶點無奈的苦笑說:「那孩子日期訂得這麼倉卒,這麼趕著回去一路上難免舟車勞頓,我已請北域王代我主持。」

  「對了,芳華還不知此事。」劉演拍手說:「父皇已經將定疆升為衛國使,正式統領南角城,看來沒多久就是南角王了……啊,他的婚事就是昨天嘛………」

  他還是娶了白玫?劉芳華不由得有一絲黯然,但她望望眼前兩人,口中只迸得出:「伯母都還沒回去,他急什麼?」

  「總歸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陳晶露望著劉芳華的眼光中,似乎有幾分惋惜的味道,她緩緩的說:「芳華公主也該選個好對象了。」

  看著陳晶露的目光,劉芳華不自禁的有些慌張,她頓了頓足說:「別提這些了……伯母怎麼會來這兒,有事找父皇嗎?」

  「是皇上有事召見。」陳晶露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滯留都城這麼久,皇上第一次找我,居然就是為了這種事?」

  為了什麼事?劉芳華與劉演兩人都等著陳晶露繼續說下去,但陳晶露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搖了搖頭對兩人說:「真對不起。」

  對不起?這話從何說起?劉芳華可沒有這麼大的耐性,正想發問,她突然頭一暈,身子一晃,不由自主的往後跌了一步。劉芳華心中大驚,自己怎麼可能站不穩身子?她正迷糊的時候,卻見劉演身子也是一晃,隨即砰地一下昏倒在地面。

  陳晶露望著劉芳華,滿是歉意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驚訝,她搖頭說:「沒想到芳華公主的功力居然這麼高了?」

  劉芳華現在的功力確實比劉演高出許多,她詫異的望著眼前的陳晶露,強提著功力問:「為……為什麼?」

  「我剛剛說了。」陳晶露嘆息說:「皇上之命,伯母只能道歉了……」

  劉芳華聽到這裡,再也支持不住,緩緩的軟倒在地,在眼睛閉上之前,恍恍惚惚的似乎見到自己父親劉然正踏入書房,身後還跟著一位供奉爺爺。

  劉芳華心頭一涼,這真的是父皇的命令?自己……自己做錯了什麼?

  劉然與劉尉達跨入門中,眼見劉芳華與劉演都已經失去了神智,劉然臉上沒有笑容,只沉聲說:「弟妹,你果然沒教朕失望。」

  陳晶露施禮說:「皇上有令,自當鞠躬盡瘁。」

  劉然望望劉演,接著說:「昏倒後也是一顆即解嗎?」

  「啟稟皇上。」陳晶露點頭說:「這是醉夢旬日香,未能服藥,昏睡十日,藥入腹中,片刻即醒。」

  「很好。」劉然向著右側的劉尉達幹意,劉衛達當即探手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一顆紫色的小藥丸,向前幫助昏迷不醒的劉演服下。

  「居然如此靈驗。」劉然點頭說:「剛剛弟妹還說沒把握,未免太謙虛了。」

  「據傳「幻靈大法」足令生機斷絕。」陳晶露搖頭說:「臣婦本來確實沒有把握。」

  他們都不知道,當初焰山老人施放他自認最有效的迷藥,但無論是對劉冥或是六尊者,俱都無效;今日能迷倒劉芳華,乃因她身體雖因修練受了一定程度的影響,卻又因服下退蛇軟骨而有了另外的發展,使她在內息源源不絕下仍保有一般的生理機能,否則今日師承自焰山老人的陳晶露,用什麼迷藥也無法將她迷倒。

  劉然目光再度望向陳晶露,忽然說:「弟妹,這次托你留下,連定疆的婚禮都無法參加,朕實在愧疚。」

  陳晶露一笑說:「沒什麼。在這等時候,定疆還想著成婚,那是他的錯,臣婦能在都城為皇上略效微勞,實感榮幸。」

  「不過……」劉然哼了一聲說:「白氏餘孽搖擺不定,不可能久服於人……當初先皇必定是看清這一點,才會下令斬草除根。徐賢弟五十年前一念之差種下今日之果,現在定疆又選擇白氏女子為妻,朕實在擔心啊。」

  「皇上請放心。」陳晶露一笑說:「有臣婦留在都城,縱然白氏有其他計謀,小兒也絕不會為其所惑。」

  劉然怔了怔,一臉詫異的說:「弟妹豈非誤會了?朕絕無此意……算了,你先去休息吧。」

  「謝皇上。」陳晶露行禮如儀,低頭退出了書房。

  踏出書房,陳晶露才抬起頭,見四面無人,她輕哼了一聲,這才緩緩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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