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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一


  夢羽正感絕望時,猛聽到一聲陌生的長嘯隨著一股迅疾的破風聲從西北面恍若疾風般括來,只聽到一陣迅速的轟擊聲夾雜著熊族的慘嚎,轉眼間周身又恢復了寂靜,夢羽正迷糊之際,忽覺一雙堅定而粗糙的大手正緩緩的扶著自己轉面朝上,只見一個背著古拙長劍的長須老人,正面露一絲訝異的神色對自己說:「你這女娃兒是誰?」

  夢羽雖沒見過此人,卻聽過此人的事蹟,她心一熱,正想說話,又是一股鮮血噴了出來,那老人微微皺眉,探掌一股細而堅凝的熱力向著夢羽體內傳入,轉眼間就把夢羽的體內臟腑穩定下來。

  這獨特的功法,莫非就是所謂的「靈牽一線」?夢羽再無懷疑,眼紅紅的說:「是北域王,劉王爺?」

  那老人臉上露出微笑,緩緩的點頭說:「老夫正是劉群池。」

  「東立……不……」夢羽沒什麼血色的臉一紅,白中透紅更增豔麗,她頓了頓才接著說:「陳龍將可還好?」

  劉群池眼中微微一亮,笑容更濃的說:「老夫那個外孫受了點傷,不過沒什麼問題。」

  這話一說,夢羽就放心了,這一趟畢竟沒有白來,不過聽了劉群池的話,夢羽才猛然想到,眼前的老人正是陳東立的外公,自己這付模樣給他老人家見到可是大為不妥,夢羽有些慌亂的說:「小女子……」

  「讓我猜猜。」劉群池輕拍了拍夢羽的小臉,無限慈祥的說:「你可是夢羽?」

  夢羽這下子可是從臉龐直紅透到耳根,沒想到那個愣傢伙居然向他公提過自己?

  正囁囁嚅嚅的說不出話來時,劉群池已經呵呵一笑說:u那小子沒敢說,不過他昏了兩天,嘴巴就是念著這兩個字,不知道也知道了。」夢羽除了含羞低首之外,真是無話可說,劉群池一把將她抱起,一面哈哈大笑說:「今日興致一起出來逛逛,沒想到倒是找回一個孫媳婦……」一面穩穩的托著夢羽向著西北西的方向急掠而去。

  §第一百零四章 騔獚之迷

  且說稍早之前,徐定疆推門進了劉芳華的寢房,劉芳華卻也沒有破口大駡,只瞪著一雙大眼望著徐定疆,看他要如何解釋。

  徐定疆緩緩的轉身關上門,跟著再緩緩的轉回身,驀然無端端的歎了一口大氣說:氣芳華啊芳華,你把我當成外人了。」

  徐定疆這招叫「惡人先告狀」,劉芳華果然一愣,臉上的怒氣收斂了幾分,但旋即轉成一抹愁苦,她緩緩的又坐回北窗下,低下頭,一言不發。

  危機解決。徐定疆雖然暗自慶倖,但現在起要面對的問題才更棘手,徐定疆往前走了兩步,柔聲說:「剛到就被發覺,你功夫果然越來越進步了。」

  劉芳華又是一愣,原來徐定疆沒聽到自己念的短歌?她抬起頭,口唇動了動,終於開口說:「你剛到?」

  徐定疆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一屁股坐下,故意忽略這句問話,說:「這幾天十分忙,一直沒來看你,你怎麼就這麼悶了十天?」

  劉芳華見徐定疆一臉無知的模樣,她不知應該如何開口,過了片刻,才說:「我都不想見客了,怎麼還會想出門?」

  「這就怪了。」徐定疆雙眉一揚說:「我還沒問呢,你為什麼不見我?受了什麼刺激?」

  劉芳華怎麼說得出口?她正為難之際,徐定疆一笑又說:「懶得說就算了,大概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走,出去逛逛。」

  劉芳華眉頭一皺,搖頭正要說話,徐定疆掠過來,一把拉著劉芳華的手腕說:「走啦。」

  被徐定疆這麼一抓,兩人肌膚接觸的瞬間,劉芳華起了股奇怪的感受,她一把甩脫說:「幹什麼啦!」

  「喂!」徐定疆雖不再拉,卻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說:「我已經犯了好幾條罪,可不想再多一個待客不周的罪名,你想害我嗎?」

  這是什麼理由?劉芳華忍不住低嗔:「既然犯了好幾條罪,不怕再多一條吧?」

  「誰說的?」徐定疆雙目圓睜的說:「那些都還可以解釋,這可無法自圓其說。」

  劉芳華又好氣又好笑,但被徐定疆這麼一胡鬧,她的鬱悶卻也散了不少,劉芳華口氣略為鬆動的說:「去哪兒逛?」

  「到木須河畔去逛逛。」徐定疆眨眨眼說:「順便去偵查一下蛇族、木族有沒有異動。」

  「木須河……」劉芳華心中一緊,當時與白浪、徐定疆一起渡過木須河,在木族的追殺下,好不容易才逃回人族,那次可算是自己與白浪第一次同歷險境,當時萬萬沒想到日後會產生這樣的變化。

  「那次渡過木須河,也算我們第一次並肩作戰。」徐定疆一副不知道劉芳華心事的模樣,咧開嘴笑說:「一轉眼就過了四個月,我們三個的變化可都不小。」

  雖然沒直接提到白浪,但語意之中,明顯的提到了白浪,劉芳華雖然不斷想著白浪,但聽到別人口中提及,又無端端的感到一陣鬱悶,她驀然一跺腳,蹦起身來說:「走!」

  走去哪兒?徐定疆一愣,這才省起劉芳華願意出門,他首先閃出門外,一面哈哈笑說:「一路掠過去吧,怎麼樣?」

  誰怕誰?劉芳華橫了徐定疆一眼,展開身法,向著南面空際直騰,倏忽間,劉芳華雙足的紅光冒起,眨眼間掠出二十餘公尺,一點庭園中一株老樹的頂端,向著前方繼續激射。

  可不能被拋下了,徐定疆功力急運,紅霧凝聚成網,一直線的追著星飛電射的劉芳華身後,兩人轉眼之間去得老遠,直射向南角城南端。

  而徐定疆剛剛這麼哈哈一笑,可驚動了樓下的秋蓉,她一怔抬頭,只見兩個人影一先一後的向著南方一閃而沒,秋蓉不禁失笑,原來小王爺嘴上雖說不來,還是自己偷偷的跑來了。

  徐定疆與劉芳華兩人的輕身功夫,在現在的人族中可是少有敵手,先不說徐定疆的直線飛行自然十分迅速,劉芳華能跟著以全力賓士的兩位供奉兩日夜,更是難尋敵手。兩人這麼全力飛射,不用多少功夫,已經掠出南角城,守城的官兵只覺眼睛一花,連忙轉頭,這才看到劉芳華、徐定疆兩人迅速縮小的背影,雖然看不大清楚,但南角城眾人早知道小乇爺有個飛天的功夫,他自然不敢廢話,只把小王爺出城的消息,迅速的向上呈報了上去。

  徐、劉兩人掠到了木須河口,遙遙望過去,木須河與索思河匯流之後,平靜的江水正不斷的向著海面湧出,到了出海口,與下斷回湧的海浪彼此一激,在海口處現出了一條條的波光。

  劉芳華在河邊止步,轉過頭,只見徐定疆笑嘻嘻的落下,一面說:「芳華的速度真快。」

  劉芳華橫了徐定疆一眼,轉過頭沒說話,她目光向著西面望去,兩河分開之處,中間一個三角型的林地逐漸拔高,那兒就是木族人的土地了,當時若有現在的功夫,想闖出來應該沒這麼困難。

  徐定疆看著劉芳華,卻沒再多說什麼……劉芳華與白浪雖身屬不同陣營,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說老實話,等戰亂過後,兩人若還倖存,只要都不貪戀名位,仍有機會在一起;不過看來兩人不是這麼想,這也無可厚非,就這麼結束也罷。不過剛剛聽到劉芳華透露心內話,看樣子她是有了身孕,徐定疆不禁有些擔心,若劉芳華想生下這個孩子,可真是自尋煩惱。

  會不會弄錯了?徐定疆暗暗皺眉,白、劉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哪這麼倒楣?問題是現在不適合提出這個問題……徐定疆目光轉過,望著南方蛇族的大片土地,想著經過上次大戰,蛇族雖然慘敗,但想來不至於動搖他們的根本,若自己率軍北攻之際,蛇族奸死不死突然又來犯,那可是十分難纏。想到這,徐定疆的眉頭自然而然的皺了起來。

  劉芳華沒這麼憂心國事,她目光從西面轉回東面,望著滔滔江水不斷的流人大海,毫不停留、止歇,而對大海來說,卻似乎是一點影響也沒有。大海真是寬闊……劉芳華起了些感觸,若人能像大海一般,無論遇到什麼外來的橫逆,都不會影響它的平靜,那有多好?

  兩人各想心事,任海風不斷吹撫著身軀,過了片刻,徐定疆才開口說:「芳華,你可知道就算在人族強盛之時,也不大會選擇南攻蛇族?」

  是這樣嗎?劉芳華想了想,在人族的歷史中,南攻蛇族的經驗確實不多,她搖搖頭說:「為什麼?」

  「有兩個原因。」徐定疆轉過頭說:「首先就是地勢,南面除了蛇族之外,還有木族,三族彼此牽制。一般來說,人族克木族、木族克蛇族、蛇族克人族,所以蛇族來攻之際,人族要藉著高厚的城牆才能抵擋,但若有一天人族實力強過蛇族,以大軍南犯,不成功便罷,若是成功,想回過頭滅了木族可說易如反掌,所以只要人族發展到某個程度,木、蛇兩族必然會聯合。」

  聽來有些道理。劉芳華側頭說:「第二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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