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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二


  徐定疆何等機伶,他見到兩者的表情,恍然大悟的說:「供奉爺爺,你們就是因為秘閣衛國使……才認為我反叛?」

  且不論徐定疆、劉冥兩人誰說的是實話,但劉尉達已經先一步想通,劉芳華說的必然是謊話,她能在這時出現,除非一出城就尾隨兩人,不然她速度再快,也不該這麼快追上自己——這麼說來,劉然豈有時間對她另外吩咐?何況兩人出城之前,根本沒聽到劉芳華回城的消息。

  劉尉達眼一瞪說:「芳華丫頭,你敢騙我們?」

  劉芳華還沒想出自己的破綻在哪裡,徐定疆已經快一步說:「供奉爺爺,定疆有話要說。」

  「你又想說什麼?」劉尉莽沒好氣的說。

  「三件事。」徐定疆笑咪咪的說:「第一件事,「醍園古釀」老蘇果,定疆取自禦廚張老,定疆慷他人之慨,請兩老笑納……不過張老他老人家租傳三代才傳下一大壇,兩老可別搶光了。」

  這話一說,兩者的臉色立即緩了下來,徐定疆從以前就靠著這一招逃過幾次懲罰,但卻從不說出來源,兩老自重身分,又不好逼問徐定疆。上次徐曇如、徐杏如居然也弄了兩小罐來,兩者更是又奷氣又好笑,知道必定是徐定疆傳授下的法門,沒想到今日徐定疆居然主動招出了來源?

  徐定疆卻是心中暗歎,這話說出確是十分對不起張老,但這時也顧不得了,但他總算少說了一壇,希望能替張老留下一壇。

  眼見兩者的面色緩和,徐定疆神色一正接著說:「第二件事,定疆估計北疆一時不會穩定,決定回南角城募兵訓練,再領兵北上馳援,此事皇上絕不肯允,定疆與母商議之下欺君南返,還請兩老替定疆解說。」

  這話可不知該不該信,劉尉達與劉尉莽對望一眼,見對方眼中都有些鬆動,劉尉達沉吟間,劉尉莽說:「這件事先不談,第三件事呢?」

  「這件事兩位爺爺若不答應,第三件事就不用說了。」徐定疆一攤手說:「恕定疆先賣個關子。」

  劉尉莽一皺眉,不言語了,劉尉達卻驀然轉頭對劉冥吼:「你還杵在那兒幹什麼,當我們真的追不上你?」

  劉冥一愣,怎麼矛頭突然轉到了自己身上?他雖不相信隔這麼遠兩老還能追來,但卻也不敢表現得十分有自信,只頓了頓說:「達叔……事實上,你們不該對付我的。」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劉尉達哼了一聲說:「才傳到第二代,兩兄弟就鬧了起來,你這作長輩的也在裡面湊熱鬧……」

  「這可是冤枉人。」劉冥平時姿態擺得十分高,但在兩者面前,他還是矮了一輩,只見他搖手說:「他們兩兄弟鬩牆,我們本該誰也不幫,我離開都城,是因為劉然小子想殺我,可不是想幫禮老二。」

  「就算你自保有理,但幫助劉禮就是不對。」劉尉達更嚴厲的說:「若連先皇遺命也不遵守,章典制度豈非蕩然無存?」

  「我沒幫禮老二。」劉冥忙說:「芳華丫頭可以作證。」

  劉芳華可不知道現在該不該主持公道,這幾天可被劉冥追慘了,她還沒說話,劉尉達目光轉過來說:「既然如此,你追芳華丫頭做什麼?」

  「她答應了要學『幻靈大法』,卻又忽然反悔。」劉冥理直氣壯的說:「我當然要追來。」

  「我不學了。」劉芳華嘟起嘴,有些耍賴的說:「當初也是條件交換,不然再把我關回密室吧?」

  劉冥氣結的說:「你……」

  見劉冥又失望、又生氣的模樣,再想起那幾日中,劉冥確實也蠻照顧自己的,劉芳華畢竟有些慚愧,她過了片刻,歎了一口氣說:「冥堂叔祖,若華實在有不得不反悔的原因,就請您原諒芳華吧。」

  「不學的好。」劉尉莽哼了一聲說:「那算什麼功夫?」

  劉冥眼見無可挽回,有劉尉達、劉尉莽兩人在,更不可能逼迫劉芳華,劉冥猛一個怒嘯,轉身向著天際飛射,飛到一半,整個人的身影一陣晃動,就這麼消失在天地之間。

  沒想到劉冥能在快速移動中使用「幻靈大法」?劉尉達、劉尉莽都怔了一怔,心裡都有些擔憂,希望劉冥剛剛說的是事實,否則若他幫助劉禮,可會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再來就輪到自己了,徐定疆眨眨眼,向著劉芳華施了一個眼色才說:「兩位供奉爺爺,難道不認為定疆的方法才是正確的嗎?」

  聽起來當然對,怛徐定疆一向詭計多端,誰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兩人還在遲疑,卻聽劉芳華忽說:「芳華陪定疆去一趟南角城吧,兩位爺爺該比較放心。」

  這話一說,反而是徐定疆一愣,他打眼色是要劉芳華幫忙說話,沒想到劉芳華居然要隨著自己去南角城?徐定疆臉色微變,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劉芳華必定出了大問題,只不知問題多大?

  劉尉達、劉尉莽兩人也是一怔,但他們的想法卻又不同,在他們的心目中,徐定疆與劉芳華本是一對,看來劉芳華不遠千里趕來,便是來追徐定疆。若徐定疆與劉芳華結成連理,這小子想來不至於背叛。

  這麼一想,兩人便安心了。劉尉達歎了一口氣說:「定疆小子,你可以說出第三件事了。」

  這話一說,代表著兩人答允了第二件事,徐定疆顧不得兩老是因誤會而答應,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徐定疆緩緩說:「定疆之母仍在都城,現在必定頗受非難:

  定疆現奉上追風刀為憑,還請兩者向皇上疏通一二。」話一說完,徐定疆便把追風刀呈了上去。

  這麼一來,兩老再無懷疑,劉尉達接過追風刀說:「我們會替你稟告皇上,南角王妃的事你可以放心。」

  這話一說,擔心數日的徐定疆終於安心,身為供奉的劉尉達這麼答允,自己母親的安全是穩住了。這三件要求以及送回追風刀,本是徐定疆計畫好的說辭,他算定了兩者必會追來,但只要自己提出這三件要求,再加上送回追風刀,便有極大的機會成功。

  只不過他千第萬算沒算到劉冥會因劉芳華而出現,更因此導致兩者對他產生誤會,差點連解釋的機會也沒有:雖說後來也因劉芳華而使兩老放心,仍是十分驚險。不然就算打贏兩老,母親陳晶露的日子必不好過,身為人子,怎能安心?

  一旁,劉尉達望瞭望劉芳華,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劉尉莽卻哼了一聲說:「以徐小子的功力,當能護你安全……芳華丫頭,你自己好自為之。」說到一半,也不見兩人彼此招呼,就在同一時間,兩人同時飛身而起,向著北方飄掠,只留下悠悠的話語,仍在兩人耳畔飄蕩。

  兩老迅速飛騰的身影,很快的就掠過數公里,消失在山丘的後方;兩人這才將目光相對,但目光凝視之間,彷佛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該從哪一句開始講起,一時之間,兩人誰也沒開口,只讓不懂得疲倦的初秋涼風,忽快忽慢地在兩人間穿梭、舞動,逗弄著那一地被搏鬥氣勁所激散的黃沙。

  白浪與風紫婷兩人隨著宏侖向著那數萬熊族人定去,一路上那種身陷重圍的感受就不用說了,到了一塊地勢較高的空地,宏侖轟然生了下來,一面向著白浪說:「你的功力也大進了?」

  「有些進步。」白浪點點頭。與熊族應對,說話不能太客氣,否則他們反而覺得虛偽,白浪說話這麼率直,與在熊族生活了兩年頗有關係。

  「這是你老婆?」宏侖望著風紫婷,忽然問。

  風紫婷才在暗罵熊族好沒禮貌,白浪已經解釋說:「不。這位是風紫婷風龍將。」

  「龍將?」宏侖眼一挑,上下打量著風紫婷說:「等一下與我的勇士過過招。」

  其實也不能怪宏侖,熊族人能分出男女已經不錯,根本看不出來風紫婷的年紀比白浪大上一截,話說回來,熊族中對此也不怎麼在乎,難免會說錯話。

  而風紫婷聽了不禁皺眉,這次是來做說客的,怎麼能動手過招?白浪卻不以為意,傳聲說:「這倒無妨,只要別真的傷人就好。」白浪心裡有數,熊族的勇士雖比人族的一般龍將強,但風紫婷可也比一般龍將強多了,除非宏侖找個勇士中的高手,不然風紫婷的勝面居多。

  熊族粗野尚武,最佩服武勇之士,所以適當的展示實力,反而對談判有所幫助,而白浪當初與宏侖在蛙鯨腹中雖沒打架,但卻也表現了他高於一般人的武技,否則未必能與宏侖結成朋友。

  「我老子半年多前死了。」宏侖一點也不避諱的說:「五個月前,舉辦霸王大會選新的族王,我恰好出關應戰,總算沒白打一場,現在我是新的族王。」

  白浪點點頭唏噓的說:「托塔洪人很好,可惜這麼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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