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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六


  「已經沒問題了。」白浪頓了頓接著說:「但若想動手,可能還得養氣一天。」

  「還要一天……」劉禮歎了一口氣說:「這麼說來不及了,炰旭公,可願助劉禮一臂之力?」

  白炰旭躬身說:「理當效勞。」

  「就請炰旭公隨我等一行。」劉禮頓了頓,回過頭望著白浪說:「對了,白龍將現在尚不能率領部隊,部隊不知暫由誰代理?」

  白浪怔了怔,遲疑了一下才說:「白彤。」他其實比較放心白廣,但若是說白廣,白彤非恨死自己不可,只怕又搞破壞,得不償失。

  「好。」劉禮轉向白彤說:「你暫時聽從『左督國王』康公的指揮。」

  聽那個老狐狸指揮?雖有些不大甘願,但白彤仍得應命,臉上還得作出心悅誠服的模樣。

  白炰旭見劉禮轉身回頭,他自然而然的隨身在後。一進帳幕,白炰旭赫然發現帳中居然站了一堆人,除了劉禮之外,有來自習回河城的「習回河王」徐苞、「玄槍龍將」唐贛、「碧戈龍將」關勝男,來自都城的「左督國王」陳康、「磐石龍將」何威凡、「川靈龍將」風紫婷,另外還有五位紫青面容的秘閣殿尊者,除了白家人及陳康手下的鐵仇、鐵珊珊等人外,整個部隊的高手幾乎都集中到了這個帳幕之中。

  白炰旭四面一望,見每個人都是裝束整齊,一副即將出發的模樣,白炰旭心裡有數,看樣子是要往上偷襲了。

  眾人目光一交會,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壓力抑制著,沒有一個人張口,連向劉禮的請安都省略了,劉禮望著眾人,緩緩開口說:「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取回徐定疆的人頭。」

  眾人都不感意外,經過了今天的對陣,徐定疆與劉禮陣營可說是完全決裂,正所謂夜長夢多,最省力的方法便是立即殺了徐定疆,上面的烏合之眾自然會潰散。

  劉禮接著說:「明知徐定疆必然有備,但我們仍需試上一次,基本上,我與河王兩人手持皇族至寶,是攻擊的主力,其他人負責阻滯徐定疆的行動……五位尊者無須現身,只要在暗中與我們配合即可。而這段時間,這裡部隊的控制,就交由康公率四位教頭負責。」

  「是。」陳康一個躬身,臉上露出了一抹感激之情,若是要他也去,徐定疆必定會找他拼老命,別一個不小心,成為墊背的可划不來。

  「走吧。」劉禮率先出帳,眾人魚貫而出。

  一出帳外,劉禮立即展開身法,向著西側直掠了過去,眾人都是高手,誰也不需吩咐,立即緊跟著劉禮飄身,在七彩月華的映照下,只見一條條黑影迅疾的穿過部隊營帳,一路往西面繞去。至於那五個臉色難看的尊者,他們也不需出帳,只一晃眼間,已經消失了蹤影。

  過不多時,一行七人奔到了今天白敏陪同白壘所探視的林木,劉禮手一揮,眾人毫不停留,向著上方便沖了過去,一面奔,只見最前方的劉禮手探入背後衣內,一眨眼間,劉禮手中多了一柄隱隱閃著光華的厚背大刀,同一瞬間,徐苞的手上也出現了那柄深黑色短刀。

  追風刀與裂地刀出鞘了。白炰旭、何威凡的兩柄長劍也抽了出來,至於唐贛、關勝男兩夫婦的武器自然是早就拿在手中,只有風紫婷依然是空著一雙手。

  但是追風刀還好,裂地刀一出,只見一抹光華在樹林中向著上方攀升,過不多久,上方的騷動聲立即傳了出來,白炰旭可真覺得莫名其妙,劉禮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以七人的功夫來說,那片斜坡要上去實在不需要多久,沒多久,七人已經到了那一段土色怪異的地方,只聽上方一聲號令,數千枝箭矢向著林中沒頭沒腦的射了過來。七人同時揮動武器,將射來的箭矢激飛,其中卻聽得劉禮喝了一聲:「跟著我和河王!」

  劉禮與徐苞兩人並肩向上,兩柄神刀在內息催動之下,刀氣向著四面發散,不只是箭矢難近,連合抱巨木都被絞碎分飛。兩人絲毫不改方向,一路向著臺地邊緣掠身,其他四人自然在後緊緊跟隨,寸步不離。

  白炰旭這才明白,若是不取出皇族至寶,就算晚些被發現,一樣會遇到現在的狀態,到時才取刀反而礙手礙腳,想到這裡,白炰旭不禁更佩服劉禮。

  驀然間,上方的箭雨不知為何停了下來,不過身在前方的劉禮與徐苞依然不敢掉以輕心,手中兩把神刀絲毫沒慢了下來,眼看著就要這麼開出一條筆直的道路,直通到臺地邊緣。

  一路沖上去,說起來也不過是短短的幾秒鐘,但對陷入一片寂靜的七人來說,卻有股莫名的壓力,劉禮與徐苞同時加快了速度,身後眾人自然也相應增快。

  過沒多久,已經掠上了臺地,七人一停步,卻見前方空蕩蕩的,剛剛發箭的官兵居然是退個一乾二淨,劉禮臉色十分沉重,一咬牙說:「各自小心了。」話一說完,他相准了中間那零零落落的幾棟木屋,揮刀直撲了過去。

  牧固圖大陸上,除了烏雲籠罩之外,就算是夜間,在視覺上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以現在的氣候來說,晚上遠比較適合移動,只不過不知為什麼,自有人族歷史以來,總是習慣太陽一落山,似乎就該把一切事情逐步停止,處於一種休息的狀態。

  所以這個時候,若有人看不清這七人的身影,絕對是因為他們的身法太過迅捷,而不是因為天色的關係。

  但七人連袂前撲,直掠過了兩百多公尺,四面依然是靜悄悄的,一點有所防衛的感覺都沒有。

  劉禮雖然心裡有數,徐定疆必然算的出自己會來,也料想了幾種可能性,但他卻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情況?劉禮越接近木屋心裡越覺不妥,到了距山崖、木屋區都差不多四百公尺處,他驀然一個止步,兩手左右伸開虛攔緊隨他身後的徐苞與何威凡,輕聲的說:「且慢。」

  七人一停,自然而然的散成一個圓圈,落在尾端、功夫最低的自然是唐贛夫妻,他兩夫妻對視一眼,轉過身來向著圈外,四面打量著動靜。

  回頭望過去,向北的山崖邊依然有約莫兩、三千人輪值,有的士兵目光瞟過來,臉上帶著莫名其妙的微笑,似乎覺得七人的行為十分愚蠢,而本該在木屋周圍駐紮的部隊,似乎返到了更深入的地方,雖然隱隱可以聽到部隊的聲息,卻一點也沒有移動的徵兆。

  劉禮越想越不對,以他料想,這麼明火執杖的沖上來,若自己是徐定疆,必定會命上方萬餘部隊圍攻七人,以七人之力抵擋萬余部隊自然是妄想,但卻可以憑著兩把神刃,在下方部隊的呼應下,殺出一條血路。

  那還是最壞的可能,以徐定疆的個性來說,決不會任七人殺戮他的部隊,應該會混入部隊中偷襲七人,這時能在任何地方出現的五位尊者的功效就會出現,他們只要認清了徐定疆的位置,一發暗號下五人配合兩把神刃同時急襲徐定疆,任他功力再高,遇到這樣的襲擊不死也得重傷,這個天然的城池自然是舉手可下。

  可是這有一個前提,七人不能太過深入,以距離來估算,若是超過了木屋區才遇到圍攻,想闖出這七、八百公尺,那就不是這麼容易了,但就這麼停止嗎?劉禮心念一轉,驀然驚呼一聲說:「不好!快回去。」他回過頭就往下沖,六人莫名其妙的跟著急奔,向著那三千人沖去。

  這麼亮晃晃的刀槍劍戈向著自己沖來,那些部隊自然有些騷亂,有的人舉起了箭,有的人拔出了刀,更有的兩邊急望,想弄清是不是上下夾攻?

  眼看兩方即將接觸,一個沉猛的聲音喝了一聲:「奉小王爺命,各部隊無須妄動……衛國使請慢走,不送了。」

  劉禮百忙中目光一瞥,只見一個滿身創傷、上身赤裸的中年管帶,正向著自己拱手。劉禮嘆息一聲,一個騰空直躍翻過十公尺高,從那群緊張萬分的士兵頭上躍了過去,一面在半空中自語:「好個徐小子,又被他贏了一次。」話一說完,劉禮彷佛一頭怒鷹般地往下直穿,只兩個點地,已經掠下了山崖。

  劉禮既然沒動手,其他的人自然也懶得向這些官兵動手,只有唐贛夫妻挑飛了兩、三個倒楣鬼,誰教他倆沒這身功夫,翻不過去。

  劉禮這麼一沖下山,下方的部隊自然混亂起來。陳康本就隨時準備發兵接應,正眼巴巴的望著山崖,沒想到卻見劉禮等人沖了下來,他自然連忙趕出營帳,向著劉禮迎了過去。

  劉禮遠遠望見陳康,他這才松了一口氣,所有高手部上了山崖,若徐定疆前來偷襲陳康,得手機會可是不小,但見陳康沒事,劉禮這才放心,看來自己畢竟發覺的早,否則無端端損失一員大將。

  不過,徐定疆想無聲無息的下山豈有這麼容易?還是自己太多疑了?想到這裡,劉禮心一沉,莫非中了空城計,被徐定疆唬住了?

  陳康哪知道劉禮心中的變化,他正急急的往前奔,要與劉禮會面,卻突然發現劉禮的面色大變,他一楞,腳步慢了些許。就在這時,陳康忽然發覺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壓力與殺氣籠罩住自己──想殺自己的,附近除了徐定疆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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