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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九


  徐靖卻也是吃了一驚,他可沒見識過「青靈爪」,徐靖一個皺眉,長劍一推,一道耀目的白色光華陡然炸起,硬生生的將白浪的青靈爪力擊成粉碎,同一時間,徐靖的左掌一推,四周的氣息突然一重,一股無聲無息的陰柔掌力向著正前方推了出去。

  原來這時白炰旭正由南面沖了過來,白炰旭本來只想拖延住徐靖的速度,一心以為徐靖必然會拿「掌劍合氣」來應付自己,卻沒想到徐靖突然舉掌轟來,而徐靖雖然掌出無聲,但陰柔之中,無邊暗勁卻是洶湧而來,其中所含威勢之大,直讓白炰旭大吃一驚,他的兩掌立即揚起,並掌急沉急推,只見青芒一熾,兩片青色掌勁化成一道青虹,直直的向著徐靖沖去,正是這陣子一直不敢開張的「破天崩山氣」。

  這道青虹遇到徐靖那股陰柔的掌力,倏然之間,青虹消散無蹤,徐靖的掌力毫無阻力的迎面向著白炰旭轟來,白炰旭心下大駭,這是什麼功夫?以「破天真氣」

  為基的天玄掌最後絕招竟是這麼脆弱?

  多虧白炰旭經驗豐富,他顧不得體內經脈受挫,勁力急納回吐,猛一個翻身向旁急閃,在勁力回挫己身的同時,白炰旭的側身同時被徐靖的掌力偏鋒擊中,白炰旭身子一震,整個人翻身倒地,一時竟是爬不起來,還吐了一大口鮮血。

  「青靈爪」剛被擊散的白浪不由得大驚失色,這是什麼功夫?威力如此之大?

  眼見徐靖跟著向南撲,去向正好向著白炰旭,白浪心裡一沉,白炰旭已經重傷倒地,徐靖只要隨便轟上一掌,白炰旭非死不可。

  白浪正急急往前撲的同時,卻見一道錐形刀氣由側面掃來,正好迎著徐靖的去向,卻是劉禮適時的發招攔阻。

  徐靖一個騰身疾躍,半空中一個扭身發招,一道掌勁揉合著劍氣向著劉禮攻去,同時身子在半空中驀然一凝,倏然向著南面急掠,看樣子打算劃過這百餘公尺,直接沖出重圍。

  白浪本來也不怎麼想攔阻徐靖,但見徐靖卻正面沖了過來,白浪心裡一沉,若徐靖再來一掌剛剛的功夫,不只白炰旭必死,自己也未必接的下來,這一瞬間,白浪一直不敢施用的左臂立即抬起,凝目望著掠來的徐靖。

  劉禮自然也不能放徐靖走,若讓徐靖重回都城,豈不是縱虎歸山?他刀芒一劈,不但將徐靖的「劍掌合氣」擊散,還把地面劈開了一個長達數公尺寬的大裂口,這才騰身飛掠向徐靖後方急追,但他縱然憑藉裂地刀得與徐靖過招,徐靖的功力畢竟不是他能比得的,這麼一讓徐靖找出空隙,怎麼還追得上?

  徐靖自然知道,這時只有投入南面大軍才有生路,不然劉禮裂地刀一揮,想留住自己的性命也不容易,但他掠身之際,眼見白浪擋在白炰旭身前,正舉臂向著自己,徐靖心中一凜,白浪的功力看似不弱于白炰旭,若掠過之際他從下而上一個暗算,自己只怕非給劉禮追上不可,到時想再闖出活路豈不是更難?這時顧不得他與兒子的交情了,徐靖牙一咬,這五十年來所獨創的絕招「化玉勁」再度推出,向著白浪與白炰旭揮去。

  「化玉勁」,是這五十年間,徐靖自創的一門功夫,因徐靖精研白、劉武學,又能別出機抒,所以除了「掌劍合氣」之外,他終於憑藉著陽極生陰的境界,創出無聲無息卻又威力驚人的「化玉勁」,能在看似陰柔的掌勁之中,蘊藏了極大的破壞力量,顧名思義,便算是堅如玉石,遇到了這樣的勁力也只有散化無跡。

  而這個功夫,與恰巧與白氏不傳之密──「陰爆掌」頗有異曲同工之妙,畢竟兩者出於一源,卻也不足為奇。

  徐靖這樣的掌勁一出,勁力還沒湧至,白浪已經感到那股無邊無盡的壓迫感,白浪心裡一寒,事到如今,只有憑藉著前些日子練的左臂功夫了。白浪心一橫,終於不敢再保留,他左臂直直伸起,右爪一揚,渾身功力急催,心中同時閃過「長虹吞吐,脈聚合凝,氣沖鬥牛,破天裂地」四句話,卻不知有沒有這樣的功效?

  這時徐定疆已經從半空中掠到,眼見徐靖一掌轟垮白炰旭,徐定疆不禁微微一喜,只有白浪與劉禮兩人,不易攔住自己老爸。但見徐靖揮掌向著白浪轟去,徐定疆心裡隨即一沉,整個人的速度慢了下來,他心裡有數,自己老爸近年來練出的「化玉勁」威力極大,白浪無論如何是擋不住的,徐定疆暗歎一口氣,希望白浪功力再高一些,能在自己父親的一掌下存活。

  就當徐定疆這麼思索的時候,卻見白浪整只左臂由肩至掌突然冒出較陽光還炫亮的炫目青亮光華,在那一瞬間,一條有若狂龍般的爪形氣柱粗有一公尺,前端一張足有三公尺大的巨大青色巨爪撕裂空間般的向著徐靖猛衝,而一面沖,那股氣柱越形增大,巨爪也跟著擴張,卻似是無窮無盡。

  徐靖的「化玉勁」一遇到這股勁力,兩方相持之間那股青色巨爪迅速的被磨蝕殆盡,徐靖的勁力也同時消散,而後半段那股青色氣柱卻依然毫不停歇地向著徐靖疾沖。

  眼見那股氣柱已經寬達兩公尺余,徐靖想閃也沒處閃,何況徐靖本自忖天下就算有人能接得下「化玉勁」,也不能同時傷了自己,眼見白浪一舉手便破了自己苦修五十年的功夫,徐靖一楞,連閃避都忘了,就這麼讓白浪的勁力直轟全身。

  徐靖慘呼一聲,隨著那股有如沖天氣柱般的勁力向著後方飛射,同一瞬間,一股極為強烈的氣爆聲響才轟然炸出,向著四面八方轟傳出去。

  這樣的變故是誰都沒想到的,徐定疆驚呼一聲,迅疾的向著徐靖向後飛摔的身形直射。

  而同時這股勁力也沒頭沒腦的向著追來的劉禮轟去,劉禮自然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眼見白浪的勁力帶著徐靖撞來,距自己雖還有七、八公尺遠,那股無窮無盡的壓迫力卻已先行湧至。同時,那股青色氣柱已經擴大到了寬達五公尺余,依然威勢不減的往前直轟,沿途數十名士兵遇到了那股勁力,也一個個應聲倒地。劉禮眼見無法閃避,他驀然凝停在半空,裂地刀揮舞成一大片光屏,整個人藏身在那大片光屏之後。

  這時那股勁力正好帶著不知是死是活的徐靖撞來,在裂地刀的光團舞動下,青色氣柱一面消散,一面仍將徐靖往光屏急送,徐靖的身體一撞上了那大片光屏,整個人爆散成無數細小的血肉碎塊,爆散到了方圓數十公尺之間,一代英豪,就這麼血肉飛散、屍骨無存。

  「不!」徐定疆撕心裂肺的慘呼一聲,他雙拳陡然爆出紅光,向著飛退的劉禮背面就轟了過去。

  這麼一前一後劉禮可吃不消,何況劉禮雖然藉著裂地刀攔住白浪的勁力,整只右臂已經震盪的彷佛不是自己的手臂,怎麼再接徐定疆這一下?他總算機變過人,裂地刀揮出的光屏微微一斜,不再正面接勁,果然立即被飛激而出的勁力向下急甩,轟的一下硬生生的摔撞到地面上。

  這麼一來,徐定疆兩團火紅似的拳勁正面向著那股青色氣柱直轟,兩方一接,又是另一聲足以撕裂天地的爆響,震的整個戰場數萬人幾乎部不自禁的停下了手,臉色發白的望著這一方。

  眼見塵沙飛揚,勁流四射,同時激起了一陣熾熱狂風向四面激散,半空中更有一股回流氣勁直上雲霄,轟隆隆彷佛雷震的聲音不知由天還是由地響起,緊隨著狂風向著四面散去。

  徐定疆的兩拳,終於還是把那道肆虐天地的青色狂龍擊散,但說老實話,白浪這一擊,等於是先破了徐靖的「化玉勁」,跟著又與劉禮手中的裂地刀纏鬥了片刻,這才被徐定疆的「紅骨拳」毀去。

  但徐定疆想不到這些,他雖然渾身氣勁也是大為波動,但他依然毫不遲疑的向著白浪急掠,一面大聲怒吼:「白浪!你竟……」

  白浪一擊既出,全身的精氣神彷佛同時脫體,他渾身一軟,向著後方便倒了下去,但剛剛整個過程只是一瞬間事,徐定疆沖到時,他卻只倒了一半,白浪自知現在連一根小指也抬不起來,徐定疆要殺了自己不費吹灰之力,何況自己殺了他父親?

  白浪心中滿懷歉疚,兩眼一閉,等著徐定疆擊殺自己。

  徐定疆本待一拳轟出,眼見白浪這麼閉目待死,他的拳頭卻是怎麼也轟不出去,徐定疆一咬牙,滿懷悲痛的仰天長嘯一聲,倏忽間騰空飛起,整個人劃過數百公尺,急急向南面已經嚇傻了的都城後軍沖去,一面啞著嗓子大聲嘶喊:「陳康!你拿命來!」

  卻是徐定疆一念之間,明白害死自己父親的其實不是白浪也不是劉禮,罪魁禍首其實是陳康,徐定疆也不管自己向著數萬人沖是不是能成功,他橫定了心,今日要拿下陳康的人頭。

  眼見場中突然產生大變化,在一擊間,南角王徐靖屍骨無存,手持裂地刀的劉禮卻也被轟擊倒地,一時也不知是生是死,創出這等奇跡的白浪也不知為何軟綿綿的倒地,而徐靖之子徐定疆,雖毀掉那有如魔神般的青色氣柱,卻有如瘋了般的向著己方部隊殺去。

  四周數萬官兵,尤其是在前方混戰的那群部隊,這時心裡不禁大亂,一時間,沒人還有心衝殺,竟是同時向著南方湧去。

  都城部隊是眼見大將徐靖陣亡,心中已無戰意,尤其是南角城部隊,而習回河軍卻是眼見劉禮倒地,更是心亂如麻,若劉禮一死,豈不是大家散夥?無論是徐苞、何威凡、風紫婷任何一人,都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劉禮身側。

  而都城部隊的後軍眼見徐定疆向著陳康殺來,除陳康等少數人之外,每個人的心裡都是一頭霧水,徐靖是死在叛軍手中,徐定疆不趁勢對倒地的劉禮、白浪補上兩拳,怎麼突然向著後方殺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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