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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二


  看來這就是以前劉冥與幾位尊者居住的地方了,想來兩位供奉也該是搬來了這裡,只不知道自己這次的目的──騔獚是不是也搬了過來?

  不過眼看宮殿的大門深鎖,四面一絲人聲也無,莫非兩位元供奉現在完全不需要人服侍?這下子徐定疆又有些狐疑了,在他以前的印象中,兩位供奉其實頗大牌的,平時的瑣事總有幾名隨侍負責,若是這裡面也有隨侍,不該會安靜到這種程度。

  但既然來了,還是得查看一下,徐定疆見四面無人,他一個緩緩的飄身,有如綿絮浮空般毫無重量的飄過了圍牆,想落到裡面的庭院再說。

  沒想到徐定疆一飄過圍牆,馬上就嚇了一跳,圍牆之後的竟不是庭院,而是一整片順著圍牆轉折的平面,彷佛是什麼地方的屋頂,而且就這麼一直延伸到宮殿的二樓底端。

  從外面觀察,只見到裡面的殿宇堂皇,誰能想到居然是整大塊像是城堡般的建築?而且這麼一來,徐定疆的身形馬上毫無遮掩,這可太尷尬了,徐定疆立即提高了速度,往二十餘公尺外的二樓掠去。

  徐定疆這麼一加速,空中立即激出破空聲,徐定疆一驚,掩到了二樓旁,連忙想找個視窗之類的翻進去,以免兩位供奉聞聲而來,自己無路可逃。

  但撲到視窗,徐定疆卻又是叫了一聲苦,窗戶是做的滿漂亮的,不過一拉之下,裡面居然還是一整片的牆壁,莫非要自己被牆而入?他連忙沿著二樓疾繞,想找出個真正的入口。

  這麼繞了一圈,徐定疆這才有些訝然的停下,看來這整座屋宇,除了大門之外,居然是密密實實的一個出口也沒有,雖然設計上有許多的通氣小孔,不過自己總是沒辦法鑽洞進去,這下可苦了,應該怎麼探才好?

  不過這麼轉了兩圈,也沒看到兩位供奉出現,徐定疆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氣,以這房子的設計來說,若兩位供奉當真住在裡面,也不需注意有沒有外人窺探:想要無聲無息的侵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這種房子豈會住的舒服?八成是古古怪怪的劉冥興建的,他們的功夫能忽隱忽現,也需真的不需要入口也說不定。徐定疆想到這裡雖覺得頗有道理,但難道自己就這麼算了?不成。徐定疆一面緩緩繞著房子亂飄,一面上下打量,想看看哪裡比較適合闖入,看了半天,徐定疆終於找到一處裝飾性的疊層飛簷,在一層層飛簷之間,徐定疆勉強能擠進去,若在一層層飛簷之間打一個洞,也許不會被人發現。

  想到了就做,徐定疆一面努力擠入飛簷,一面有些怨歎,自己頗雄壯的身材這時可有些累贅,若是劉芳華在就好辦了,不然白浪、陳東立也都比自己纖細不少。

  正胡思亂想時,徐定疆忽聽得嘎吱一聲巨響,似乎是生銹金屬的強烈摩擦聲,徐定疆唬了一跳,凝神細聽,發現似乎是下方的大門被打了開來,看來兩老果然在此處,若被發現可不好玩,這一瞬間,徐定疆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這門每次都這麼吵。」兩老中不知道是哪個人不快的說:「是不是該換一扇?」

  「換是要換的。」另一老則沉吟說:「等裡面都探完了再換吧。」

  「也好。」原先那個聲音說:「免的有人侵入都不知道。」

  兩老沒再多說,過了一會兒悄無聲息,看來是離開了,徐定疆頗想乾脆從大門進入,但想想又覺不妥,大門的聲音這麼聒噪,自己豈不是自找麻煩,還是剛剛的主意比較好,徐定疆不再遲疑,運出柔勁向內擠了進去。

  飛簷間的牆壁只不過是普通的木質,在徐定疆的功力一催下,木質立即寸寸散落,露出了一個大洞。洞內自然是漆黑一片,徐定疆探頭望瞭望,啥東西也看不到,而從外面所透入的光芒,只能隱隱看到一片有些粗糙的木板,他搔了搔頭,從身後的包袱中取出一支磺石棍,準備視情況點燃。

  滾入洞中,徐定疆可以確定自己應該是在二樓與三樓之間的小空間中,上方的橫樑十分結實,下方卻是粗糙的平面。徐定疆驀然有些感慨,外表再漂亮、再富麗堂皇的殿宇,裡面無人可見的地方一樣的粗製濫造,這固然普遍,但許多事不也是這樣嗎?好比北疆叛軍、好比劉冥等人的行蹤,便算是說的好聽又有何用?若最後終究是遮掩不住,還不如一開始就說明白的好。

  徐定疆怔忡半晌,忽然失笑的想,自己怎麼忽然感慨起來了?且先別管這麼多,四面探探才是。

  徐定疆在二樓與三樓間的樓層空間中匍伏摸黑前進,一面仔細的聽,聽聽上方或下方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響,不過東爬爬、西爬爬的過了片刻,徐定疆依然一點聲音也聽不見,徐定疆心裡驀然醒起,若這棟殿宇的構造均是如此,怎麼可能把騔獚關在二樓或三樓?那種動物既然這麼厲害,不把地板刨出個洞才怪。也就是說,若這棟殿宇沒有地底的字穴,那也該關在一樓,二、三樓是沒什麼好找的。

  這下子問題又來了,該從哪兒破入二樓呢?難道又是挖洞?徐定疆索性將磺石棍燃起,四面觀察著,看有沒有通向下方的入口。

  果然不久後徐定疆便在屋子的西南角發現了一個上掀的蓋子,他連忙爬過去,小心翼翼的打開,向下一看,徐定疆馬上忍不住在心裡大罵,原來下面卻又被封住了,當初住這裡的絕對是一群怪物無疑。

  這時徐定疆也沒興致再找了,一般以來,除了有特殊的目的,往夾層間的通道一定是設在比較不重要的地方,以方便隨侍等人上去清掃,若真是如此,下方總不會有什麼埋伏。徐定疆心念一動,體外勁力一張之間,下方的木板立即碎裂出一個半公尺寬的洞口,徐定疆將那片厚木板以內勁引起,放到一邊,至於往下碎散的木屑就管不了了。

  到了深處,底下自然更是一片漆黑,徐定疆拿著磺石棍晃了晃,見下方是一小塊約莫兩公尺見方的密閉空間,四面的牆壁空空蕩蕩,啥東西都沒有,這下徐定疆可有些一頭霧水了,在這麼漂亮的殿宇中,何苦弄一個這樣的房間?還沒窗沒門,只有上方通入的小氣孔?

  想不透還沒什麼要緊,問題是這麼一來,徐定疆也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莫非又要選個牆壁打破?這也太誇張了吧?

  問題是別無選擇,徐定疆依著剛剛的想法,也不再打探二樓有啥東西,直接往下方一挖,向著一樓穿了過去。

  一樓與二樓間,自然也有著一樣的隔間,徐定疆不再耗時間,又運勁破開一樓的洞,向著下方探去,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個與二樓一模一樣的密閉空間。

  依著格局,這裡本來應該都是樓梯的所在地,但看來樓梯都被拆掉了,徐定疆索性再往下探,果然又是一層,還好地下層只有一層,再下去就是實實在在的土石了。

  終於到了地下層,若真有什麼怪物就該是藏在這兒了,不過一路過來,徐定疆心裡越來越是疑惑,若這整棟建築物都是這副德性,兩位供奉爺爺還願意來此居住嗎?豈不是十分麻煩?想到這裡,徐定疆對於騔獚是不是在此,心裡多多少少有了些懷疑。

  無論如何懷疑,總不能半途而廢,更不能傻在這裡,依著剛剛的經驗來看,西南方應該是沒有其他的東西,想通向其他的區域,該是往東或北方走,也就是說,東面或北面的兩片牆壁,總要找一片打破。

  沒有遲疑多久,徐定疆一下子把東面的牆壁打穿,往外一看,徐定疆吃了一驚,卻見眼前是一條幽暗潮濕的甬道末端,一直向著北面通了過去,在甬道的西面,除了這片木牆之外,就是一大片的泥壁,但東面的牆壁光澤卻有些不同,仔細一看,竟是由大片大片的厚重金屬壁銜接建成的,這可不是容易撞開的,徐定疆傻了片刻,只好循著甬道,向北面走去。

  走沒數公尺,徐定疆便發現東側有扇厚重的金屬大門,上下還各有一個窗形可開關的小孔,這有個最貼切的名稱──地牢。

  總算是找到了,有這麼個好地方,騔獚非關進來不可,徐定疆高興的加快了腳步,無聲的沿著甬道直奔,越奔,徐定疆越是訝異,這下方居然是整片的地牢,裡面的牢房恐怕不下三十間,而且都是一式大小,每間約莫都可以住個三、五人還頗寬敞。

  整個地牢的甬道卻也別無岔路,只有這麼一條,每到了盡頭就是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向,而後逐漸地向著東面推進。徐定疆到了甬道的最後,這才發現在正東方居然有個向上的開口,看看方位,似乎距離一樓的大門並不遠,說不定從大門進來反而快多了。

  想想也有道理,就算劉冥與其手下能夠穿牆過壁,總不會親自來伺候關在牢裡的人物,總要留一條讓隨侍或士兵出入的通道,那自然是在大門附近最為方便了。

  徐定疆歎了一口氣,轉回頭來,接下來自己是不是該把一個個視窗打開,看看哪個監牢裡面有藏著叫做騔獚的怪物?

  自被徐定疆所扮的蒙面人唬了一跳之後,陳東立除了吩咐部隊小心防守之外,也沒有其他的事能做,但徐定疆的失蹤,對他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尤其正好遇到陳東立有事想與他商議。

  陳東立站在屋外,望著庭院中的花圃,心裡有些無奈,有些焦急,更有些為徐定疆擔心,就在這時,一個優雅的聲音,帶著三分羞澀的輕喚了一聲:「陳……東立。」

  陳東立轉過頭來,見到來人,臉色立即由凝重轉為柔和,十分溫柔的笑著說:「你來了?」

  「我剛回來。」那雙明眸頓了頓才說:「聽說出了事……你說了嗎?」

  「我沒看到定疆。」陳東立的笑容僵在臉上,歎了一口氣,往前兩步拉起對方纖細如柳、皎潔如玉的一雙柔夷說:「夢羽,定疆失蹤了。」

  「小王爺?」這個丰姿綽約的女子正是夢羽,夢羽手這麼被陳東立一牽,其實頗為羞澀,這也是兩人現階段最親密的舉動,她正拿不准該不該抽回手,聽到這個消息卻是一驚,也忘了鬆開手,只楞楞的望著陳東立,一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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