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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〇


  「不、不……」陳晶露連忙說:「那是埳山老頭的意思,我也不放心,所以找你們一起商量。」

  「埳山前輩的意思?」徐靖說:「莫非因為定疆曾被蛇血浸泡過?」「不只如此。」陳晶露露出慎重的神色說:「定疆還服過蛇血,體內對於蛇毒、退蛇的特性適應力極強,相對的,影響的可能性會降到最低……別管這麼多了,我反正也不打算讓定疆試。」

  卻不知陳晶露倒底在搞什麼鬼,徐靖眉頭微微挑起說:「所以……?」

  「所以我打的是別的主意。」陳晶露有些得意的一笑說:「聽說大供奉有養一種寵物……」

  「北域異獸騔獚!」徐定疆首先叫了出來。

  徐靖著大皺眉頭說:「真是胡鬧,這怎麼可能?」

  「總會有機會嘛。」陳晶露眨眨眼說:「其實經過了試驗,退蛇軟骨剩下的也並不多,體積沒多大,只是為了慎重起見,我才請周廣幫忙。」從這話就聽的出來,陳晶露是打算,明的不成就來暗的。

  且不說要卓卡代運正不正常,徐靖與徐定疆兩父子想到騔獚,都有種虛幻的感覺;騔獚雖說是北疆異獸,但在人族一向少見,在牧固圖大陸上,騔獚活躍於翼雲族北疆到熊族之間,可稱草原之王,連鷲族都不敢在騔獚的勢力範圍輕易落地。

  不過一向以來,騔獚只是傳說,因騔獚向少越過橫亙于熊、鷲之間的卡輪多山與布林山,就算少數越過,也會被熊族合力擒殺。不過在過去的白氏皇朝時,人族曾數次北征,大供奉劉尉達便曾在六十多年前,率一萬部隊沿布林山北行,沿路清剿往山區逃逸的熊族。沒想到卻遇到一小隊約莫三十只的騔獚,兩方不期而遇,人族大軍來不及用弓箭,便與騔獚廝殺起來,那場戰役,人族大軍足足損失了近千人,這才殺盡騔獚,並活擒了五隻,後來這些騔獚也就隨著劉尉達返回人族,成為劉尉達的珍獸。

  騔獚乃群居生活,一群一群賓士於大草原,身具先天氣脈、皮粗肉厚、刀劍難傷,而且十分團結,若不是毫無文化可言,幾乎可與牧固圖六族分庭抗禮。而當時若不是這隊騔獚離境太遠,否則若招來更多的騔獚,人族部隊只怕會損傷慘重。

  有關騔獚的故事,在三人的腦海中同時閃過,徐定疆咋舌說:「娘,供奉爺爺未必好商量呢。」

  「先弄清楚騔獚在哪裡。」陳晶露微笑說:「真的沒有機會再說嘛……雖說當年那批騔獚說不定已經死了數頭,但可能也有了後代,或者不差一頭呢?」

  「這我倒沒聽過。」徐靖搖頭說:「我只聽說雖過了五十年,騔獚依然是野性難馴。」

  「這是埳山老人說的。」陳晶露不死心的說:「野性難馴更好,那大供奉說不定已經死心了,不把騔獚當寶了呢!」

  徐定疆卻還有疑問,他忍不住說:「娘,既然動物試驗都失敗,為什麼您認為騔獚可以?」

  「這就比較複雜了。從死亡的動物身體來看……」陳晶露說到死亡兩字,自然而然的望了徐定疆一眼,眼神中有些尷尬,頓了頓才恢復正常說:「它們一吞下,看來十分的驚慌,身體的某部分立即產生變形,先是變大,接著變小,不過到了最後都會恢復正常,問題是……解剖再來看,當時變形的部分卻很奇異的不見了。」

  不見了?這是什麼話?兩父子都傻了眼,不明白陳晶露再說什麼,陳晶露見自己老公和兒子的表情,她皺皺眉,頗努力的說:「就是說……比如胸部變形的,剖開後,半個肺就不見了,若是腹部變形,有的胃不見了,有的腸少了一段,反正什麼奇怪的地方都有,但卻成為精血彙聚的地方……據我與埳山老人的推測,若是服下的生物其有修練真氣的氣脈,也許會有十分特殊的效果。」

  這就容易懂了,除六族外,身其先天氣脈的生物並不多,據說這些生物都是當年妖魔大戰時,妖魔手下的後代,只不過他們較無智識,各族祖先也就任其在牧固圖大陸上生活,除騔獚外,退蛇、蛙鯨也都是這類生物。

  雖說原來的內臟跑哪兒去還沒有解答,但徐定疆仍起了興趣,點頭說:「這個好玩,我拿一些『醍園古釀』老蘇果去問問看。」徐定疆想用兩老的愛好來交換,且不管徐家姊妹日後會不會不夠用。

  「我看很難。」徐靖早知道兒子玩的把戲,他哼了一聲說:「兩老只不過不想與你計較,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諒你,若是重要的事情,老蘇果可沒這麼有效。」

  「依我的想法。」陳晶露驀然笑咪咪的說:「明的就歸老子處理,暗的就由兒子來辦,誰成功都好。」她想的倒是挺周到,安排的也恰到好處,難怪要找父子兩人一起談了。

  徐靖更是有些好笑,妻子這麼做,明擺著自己若不理會,她必定會要徐定疆暗暗做手腳,看來是非答應不可了。徐靖望著妻子,愛憐的一笑說:「我去試就是了,定疆先別亂來。」

  「是。」徐定疆板著臉應了一聲,卻偷偷向母親眨了眨眼,兩人心裡有數,還是同時進行較有效率。

  徐靖怎會看不出來,他望著自己妻兒苦笑著搖搖頭,轉身自行去了。

  等徐靖一走,陳晶露驀然從懷中取出一個包裹,探手交給了徐定疆說:「你先拿著。」

  徐定疆接過,見才手掌大小的一句小東西,徐定疆頗意外的說:「這麼少?」

  在他的想法中,退蛇這麼大一條,就算只剩軟骨,總也有一大包吧?

  「都磨成粉了。」陳晶露抿嘴輕笑說:「周廣一還我,我就立即處理,沒想到還是被你老爸發現……省點用,那時一頭龍馬,我也不過用了這包十分之一的量。」

  看來老娘已經試掉不少,不然會更多,徐定疆點頭說:「娘要不要留一些?」

  「都先放你那吧。」陳晶露一笑,目光瞟著徐定疆,半開玩笑的說:「若真的都沒辦法試,也不知道能做什麼,乾脆扔了。」

  若真的扔了,老娘不把自己的皮扒了才怪,徐定疆吐吐舌頭說:「不敢,我還是還娘的好。」

  「這樣才乖。」陳晶露拍拍徐定疆的腦袋,轉身向外走,卻讓徐定疆啼笑皆非,自己都快三十了,老娘還把自己當小孩?

  牧固圖紀元 1201年十四月十八日

  一轉眼過了三日,這三日,徐定疆卻一直沒有著手母親陳晶露交代的事情,卻是花了大部分的時間打探劉芳華的下落。

  劉芳華當日一去,音訊渺茫,蹤影全無,居然沒人知道她的下落,這件事十分怪異,便算是劉然火大殺了劉芳華,總也會有消息傳出來,怎麼會如此隱密?

  三日中,徐定疆查遍了左督國王府、右督國王府、左都軍管所、右都軍管所,連左、右相、徐曇如、徐杏如姊妹都一一詢問,最後連陳儒雅、陳儒庸兄弟都問過了,卻是誰也沒有劉芳華的消息。

  當然,徐定疆也不只是把心力耗在劉芳華身上,就算不看在自己與白浪、白玫的關係,劉芳華臨去前,也正為了白家的事傷神,于情于理,徐定疆昨日午間還是跑了一趟左都軍管所,試探能不能見白浪或白玫一面,但鐵仇依然和氣的拒絕,絲毫不肯鬆口。

  徐定疆倒也心裡有數,鐵仇有王命在身,本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放自己進去,徐定疆也不為難對方,與鐵仇隨意寒喧了兩句便退走。

  若如自己的想法,白浪等人一時之間應該沒有危險,劉芳華這麼忽然失蹤反而令人擔心,可是徐定疆在無法可施下,只好把心思轉到老娘陳晶露交代的事情──找騔獚。

  說到騔獚,經過這麼多年,也沒聽說大供奉劉尉達把騔獚送給人過,自然只有打他老人家的主意,現在兩位供奉已搬遷到原稱「秘閣殿」的「幻萃閣」,不過在這麼短的時間中,也還沒聽說影軍要移到哪裡,想來大部分的影軍應還是住在那兒,等有了地方遷移之後才會真的改建。

  這麼說的話,那兒的人應該不少,想安然闖過去未必容易,寢房中的徐定疆一面思索,一面翻出了一個蒙頭蒙臉的面罩戴上,又換上了一身適合在草木中隱身的紫藍勁裝,心裡都還是沒有把握,想要這麼一路闖過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正遲疑間,徐定疆忽然想到一事,自己現在雖沒能掌握出體外氣勁的最佳使用竅門,但卻已經弄通了一個新功夫,那就是飛天,不管到了「幻萃閣」後會不會被發現,至少進退的問題不大了,想到這裡,徐定疆不再遲疑,推開門就打算往天上飛。

  沒想到一開門,庭院前方卻是轉出滿臉喜氣洋洋的陳東立,徐定疆正想打招呼,卻見陳東立臉色一變,驀然提氣向著自己直沖,口中還大喝:「什麼人?」

  對了……自己是蒙著面的。徐定疆不待陳東立撲到,正想取下面罩,忽然間心意一轉,壓低著聲音說:「少管閒事!」一面往外急沖。

  居然有人鬼鬼祟祟的跑到徐定疆房中?陳東立聲音又高了些,嚷著:「給我站住。」騰身的同時,一大片腿影向著徐定疆直掃了過去,正是藝自家傳的「旋波腿法」。

  徐定疆本就是故意招惹陳東立,他用力的冷哼一聲,手也不抬,心念一動間,一股氣勁無聲無息的向著陳東立直撞了過去。

  陳東立感到前方有氣勁突然襲來,他可是唬了一跳,此人手腳未動,怎麼會有勁力發出?不過他疑惑歸疑惑,點地一個變式閃過那股無聲無息的氣勁,兩腿急旋間,向著徐定疆的雙腿掃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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