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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三


  「我……我們就住隔壁啊。」徐杏如見眾人的神色都十分怪異,聲音也小了些。

  「你們……玟姐,不……唉……」原來白敏忽然發現,白玟正悄無聲息的轉到徐家姊妹身後,兩手倏然揮向兩人後頸,兩女哪知道會有這種遭遇?何況她們的功夫畢竟還淺,兩人應手而倒。

  白玟輕摟住兩人,向著身旁的白家貴族說:「把她們看好,別讓消息走漏了。」

  自有人前來接過兩人。

  「玟姐……」白敏一臉苦相的說:「她們不會洩漏的。」

  「這是幹什麼?」陳東立也跑來了,他與兩小雖不算很熟,但總也有幾分交情,眼見兩人挨了這一下,他大驚失色的奔來說:「你……你怎麼打小孩呢?」

  「什麼小孩?」白玫含笑睇了陳東立一眼說:「我也是不想牽連定疆,我們就先好好照顧她們兩天,等這次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能解決嗎?陳東立可不大樂觀,徐定疆這次明擺著與右督國王府作對,想要和氣的化解只怕是異想天開。不過無論如何,把兩個小女孩打昏軟禁是不應該的,但見白玫明豔的笑容堵在眼前,他又不知該如何說下一句,只好鐵青著臉轉身,繼續安排其他親兵準備房舍,自己待會兒再與徐定疆「溝通」。

  沒過多久,「落霜營區」的萬人部隊在徐定疆的率領下,已經率先趕到,而南角王一行人畢竟不同于隨時備戰的軍隊,而且在數目上又不需要「調兵火簽」的通關,所以沒有一起前來。

  徐定疆一到,便從陳東立那兒聽說了徐氏二女的事情,這下連他也不禁大皺眉頭,他才剛要往內走,白玟俏生生的身影已經迎了出來,陳東立哼了一聲,轉頭就往外走。

  白玫見狀,向徐定疆輕輕一吐舌頭說:「陳龍將生我氣了?」

  「倒也不儘然。」徐定疆臉上掛著微笑說:「下一批官兵就該是夢羽率領的,他得去迎接。」

  「你呢?」白玫眨眨眼說:「生不生我氣?」

  「這其實也不算大問題。」徐定疆的笑容收了起來,沉吟說:「只不過委屈了那兩個小女孩。」

  白玟輕啐一口,瞅著徐定疆說:「我倒忘了小王爺是最憐香惜玉的……」

  「又嘴壞了。」徐定疆一把摟住白玫,擰了擰白玫的瓊鼻說:「說我憐香惜玉,小心我一口把你吃了。」

  白玫彷佛被觸動了什麼,笑容微收,目光一轉低聲說:「你不挑食嗎?」

  原來兩人雖已極為親膩、溫存無忌,但徐定疆總在最後一道防線前煞車,白玟本也無所謂,但次數一多,她難免產生了些疑惑,莫非徐定疆還有顧忌?或是兩人間還有什麼問題?

  白玫這話說的已經夠清楚了,徐定疆不是木頭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他立即緊了緊環在白玟腰間的手臂,輕聲說:「小玫,我也想啊,但問題不在我身上。」

  難道還在自己身上?白玫一怔,隨即想通,徐定疆之意是要自己先完成當初的允諾,也就是與白家脫離關係,看來此人雖然總是表現出輕浮的模樣,卻也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白玫想及此處,對徐定疆又更多了一絲敬意。

  「我們去看看那兩個小妹妹。」徐定疆說:「聽說小敏蠻在意她們的?」徐定疆還沒見過兩人。

  白玟回過神來,點頭失笑說:「真不明白小敏,他現在失魂落魄的,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找他來吧。」徐定疆點頭說:「讓他裝成私下放了她們,她們應該會守口如瓶。」

  白玫眉頭微微一顰,停住了腳步說:「倒有信心,你又不認識那兩個小妮子。」

  「放心。」徐定疆一笑說:「徐夢凡為官篤直,言出不二,他的孫女該不會差到哪裡去,何況小敏還救了她倆,總會有點點感恩圖報吧?」

  白玫其實還有些不願,當時若不是陳東立已經瞧見,她說不定直接就除去了兩小,也不會這麼客氣了,沒想到徐定疆還有過之,居然要放了兩人?

  白玫頓了片刻才說:「你既然這樣決定,也只能這樣了。」

  徐定疆聽出白玫語氣中的一絲不快,他轉過頭問:「怎麼了?」

  「沒什麼。」白玫輕搖了搖頭。

  「有話就說。」徐定疆微笑說:「我們間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白玫目光凝視著徐定疆片刻,這才說:「聽阿廣、阿漢說,在左督國王府晚宴中曾見到左、右相,徐夢凡也未必真的這麼剛正不阿。」

  徐定疆停下腳步,有些詫異的說:「什麼樣的晚宴,怎會是阿廣、阿漢參加?」

  「這就說來話長了。」白玫歎了一口氣說:「總歸一句話,若不是浪大哥失蹤,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白浪失蹤一事,徐定疆早有耳聞,他想了想才說:「小玫,若上策難忍於心,我寧取其次。」

  「我明白了,反正你是好人。」白玫扮個鬼臉,轉過身一面飄離一面輕笑說:「我去找小敏,你乾脆也不要去看了,省的多結一個仇隙。」

  徐定疆也明白,既然要假託白敏的手,自己還不如別出現,他止住了腳步,望著白玫輕巧的身影,不禁有些嘆息,白玟的機智、決斷力都是少見,就是狠了些,若非自己,換個人只怕也影響不了她,卻不知兩人間能不能長保這種和諧?還是終有一日無法平衡?

  正揣想間,門外忽有一名親兵急急的奔入,徐定疆心裡有數,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快,他往前一迎,笑著說:「別急,多少人來了?」

  那個士兵一怔,腳步立即慢了下來,頓了頓才說:「啟稟小王爺,盧總教頭帶著百來個人來,似乎快與陳龍將吵起來了。」

  「只有盧總教頭?」徐定疆面色一緊,他迅速的說:「你立即傳令池路、鍾名古各率百人為陳龍將聲援,其他人立即戒備四周,小心防範有人潛入。」

  徐定疆明白,陳東立個性謙和,要與人吵起來可不容易,這個小兵八成有些言過其實,不過吵起來才妙,他便派了池路與鍾名古兩個各有特色的大老粗去,這樣不吵才怪。

  士兵見徐定疆不親自出門應對,臉上露出了訝異的表情,但仍應命而去。徐定疆則微微一個沉吟,驀然飄身而起,往空中直掠數十公尺,居高臨下的四面觀察起來。

  「馨雲殿」、「檀雲殿」雖然大小不同,但都是座南朝北的殿宇型建築,這時在「馨雲殿」的南側後方,一道身影正迅疾的閃過一片林木,隱身在殿末雜役區的房舍之間,停歇不到數秒,那道身影左穿右飄的又穿過了雜役區,掠到了部分中級隨侍所居住的區域。

  若以正常的狀態,再過去便該有士兵巡邏防禦,但這時南角城部隊才剛遷入,莫說巡邏了,連地形建物都還沒弄熟,防範自然較為鬆散。那道身影又似是武功極高,點塵不驚的又掠過了三、四棟建築物,而且盡往人多的地方飄身,似乎是藝高人膽大,毫不在乎。

  不過人一多,想在庭台樓榭之間隱身就越來越不容易了,那人閃身飄上了屋頂,往內部直溜過去。

  那人既然隱身而入,自然不會以真面目見人,他渾身裹在一襲白色長袍中,看來頗為飄逸,但頭臉卻用一種只露出雙目的頭套緊緊包裹,好似頗老於此道,與徐定疆當時只蒙塊布便罷的做法大有深淺之別。

  忽然間,那人一個急停,迅速的仰頭望向上方,卻見徐定疆在自己腦門上方十餘公尺處飄著,臉上還掛著一抹賊兮兮的笑容。

  那人大吃一驚,足點屋脊一閃,瞬間飄退了十餘公尺,微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的光芒。

  徐定疆在居高臨下的守望中,看到了這人的侵入,這才飄過來預防,眼看此人越來越接近白家人的居所,徐定疆不攔不行,這才從上方逐漸接近,沒想到對方功力畢竟不弱,居然在十餘公尺外便覺出有異。他臉上雖然滿是笑容,但心裡卻是暗栗,對方若是右府中人,除了右督國王外,沒有其他的可能。

  若真是右督國王,徐定疆可大為顧忌,先不論諸王的功力本就是人族中的頂尖,徐定疆年幼時剛來都城,還曾受過左、右督國王的教導與照料,後來才轉由兩位供奉訓練,若真要與對方放對,他還真有顧忌。

  徐定疆一面緩緩落在對方面前七、八公尺外,一面和氣的說:「閣下有何貴幹?」

  他也不問對方是誰了,若肯說,還會蒙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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