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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這下白敏可是瞪大眼睛,腦袋中全是問號,看著徐曇如、徐杏如兩雙眼睛同時轉望過來,白敏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支支吾吾的說:「玫姐……這個……那個……」

  「你帶她們去前面坐坐。」白玫微笑說:「別怠慢了客人。」

  白敏一頭霧水的領著徐家姊妹往前走,耳中才傳來白玫的傳音:「小敏,想辦法撐到大伯回來。」

  這可難辦了,白敏知道,徐曇如還好商量,徐杏如可十分難搞,她說了不能待久就是不能待久,想撐下去可並不容易。

  不過白敏卻不用再撐了,剛出前營,只見營口驀然湧入了近千名官兵,門口看守的白家士兵也被推了進來。

  旅颯營區本是從都衛軍手中借來,小小的營區立即被千名官兵塞滿,領頭的是兩個男姓將領,一個是細瘦精幹的中年人,另一個卻滿頭滿臉都是皺紋,又瘦又矮,隨在前一個中年人身旁,看來有些不顯眼。

  白敏正詫異間,四面圍牆上方又湧出了滿滿的人,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弓箭,瞄準著空地中的白家軍以及所有的出入口。

  徐曇如與徐杏如可嚇壞了,她們畢竟才十五歲,雖然是皇族,但他們這一脈人丁較為單薄,除了祖父徐夢凡身為右相外,其他都沒什麼顯赫的人物,而左、右相這種職位又不是以武藝見長,在都城中又沒什麼實權,劉然上臺後,要不要用他們都還充滿變數,也所以徐家姊妹才會這麼晚被送入宮中習藝。像徐定疆、陳東立、劉芳華,甚至已故東極王的末二子陳儒雅、陳儒庸都是從小就送來都城,當然,這也與控制邊疆諸王的政策有關。

  這時見到千多人兇神惡煞般的湧進,兩人一時之間嚇的躲在白敏身後,話都不敢說,白敏本來也有一絲絲害怕,但兩個小妹妹躲在他身後,他的勇氣驀然冒了起來,往前踏了一步大聲說:「你們是誰?這是幹什麼?」

  來人自然是右府都衛軍全部人馬,領頭的正是盧一天與吳層,至於盧冰與石輪則白敏心裡有數,在屋後兩側攔截,他們在劉方廷命令下擅離職守,當然務要在最快的速度內解決這裡的問題。

  盧一天見白敏嚷嚷,他沒理會白敏,倒是因看到躲在白敏身後的徐家姊妹,他才詫異的問先帶隊趕來的吳層說:「那兩個是誰?」

  滿臉皺紋的吳層便是在右府折磨白廣的那人,他倒是識得徐氏姊妹,但他仍冷冷一笑說:「管他什麼人,反正只有這次機會可以一網打盡。」

  盧一天與吳層相處了數十年,聽吳層的口氣就知道不對,他緊接著說:「這話沒錯,但她們到底是誰?」

  吳層扁了扁嘴,一嘴的皺皮揪成一團說:「徐夢凡的兩個孫女。」

  「真麻煩。」盧一天哼了一聲,不再管這件事,大聲說:「白浪龍將手下所有部隊,立即到空地集合!」一面轉頭低聲說:「傳話下去,動手時別傷了這兩個丫頭,擒住就是了。」

  總不能事事盡如人意,進來前已經得到消息,白浪的五師弟陳壘一直沒回來,卻多了一個陳玫,但做事總是有變數的,現在也來不及詢問劉方廷了。盧一天畢竟能獨當一面,他依然下令合圍進入旅颯營區,現在不過又多了兩個小丫頭,不至於影響大局。

  在前庭空地的白家軍這時湧出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人,連白述潘也在內,他們自然而然的目光轉向白敏,看他如何決定。白敏可傻了眼,只能頻頻的往後望,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白漢、白玫怎麼還不出現?

  這時白玫、白漢也得到了消息,剛沖出後院,就見四面牆上黑壓壓的都是拿著弓箭的都衛軍,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白玫還是沒想到真的這麼快就發生了事情,她正思索間,白漢已經怒吼一聲,抄起長劍就嚷嚷:「真的欺上門來了,跟他們拼了!」四周湧出的白家貴族們也咬牙切齒的拔刀取劍,要來個拼命一搏。

  白玫心念電轉,對方既然敢來,必然作了萬全準備,就算有人沖的出去,只怕三百人逃不出十個,而且他們既毫不顧忌徐家姊妹,必是下了格殺勿論的指示。白玫當機立斷的說:「漢哥,住手!」

  白漢怔了怔,回過頭大聲說:「小玫,你快逃,讓我斷後。」一面對著四面的人嚷:「你們護著玫姑娘走。」一面就要往上沖,而四面的都衛軍看在眼裡,更是拉緊了弓弦,白漢若是一沖,眼看就要變成刺蝟一個。

  「住手。」白玫竭盡全力的大聲叫:「漢哥,聽我一次。」

  白漢一楞回頭,他平常畢竟沒有主意,白玫又是專門出主意的人,他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腳步,只聽白玫接著說:「我們投降!」

  「什麼?」白漢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白玫奔到白漢身旁一拉,大聲說:「我們去前面與小敏會合,不然打起來就糟了……全部人都跟我們來。」

  白漢雖然弄不清狀態,不過與白敏會合倒是應該的,白敏年紀還小,自己身為二哥,應該照顧他。白漢被白玫扯著往前奔,奔出前廣場。

  此時局勢更是一觸即發,連牆頭的都算進去,眼見的就該有近兩千人,看來右府都衛軍全來了,白家三百余人連徐氏姊妹算進去,全都退到廣場內緣,眼看對方已經完全合圍,更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不過在場的白家人,若不是親身經歷過五十年前國破家亡的往事,便是從小在嚴格的訓練下成長,這時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壯烈赴死的模樣,看不出一絲懼念,只有徐家姊妹有些花容失色。

  看人差不多到齊了,盧一天右手高舉起來,面無表情的說:「我們時間不多,你們有兩個選擇……投降,或是抵抗,我要你們立即回答。」看來只要他的手一放下,所有的箭矢就會同時射出,白家軍當場就會死掉一大半。

  「我們投降。」白玫往前一站,大聲說:「所有人,放下武器。」

  此言一出,不只白家軍,連盧一天等都衛軍都愣住了,他們本來已有準備進行一場大屠殺,豈知這些人竟會投降?莫非他們真的不是白姓餘孽?

  「小玫!」「玫姐?」白漢、白敏同時叫了起來,白敏雖然有一些些緊張,但也覺得白玫的指令匪夷所思。

  「我們沒作任何虧心事。」白玫大聲的對眾人說:「一定是有了誤會,都衛軍代表著朝廷的公理,相信不會冤屈了我們。」

  眾人這才猛然想起,自己一行人可是來投入朝廷的,可是都衛軍這麼大張旗鼓的圍了過來,一定是暴露了身份,白玫這麼說有用嗎?

  白玫雖說要投降,盧一天卻不大願意此事發生,劉方廷的指示很清楚──「如有抵抗、格殺勿論」,若他們抵抗,殺了就完事,但他們若束手投降該怎麼辦?若一樣動手殺了他們不知道會不會有違劉方廷的意思?何況自己手下的都衛軍們也不是一個個都殺人不眨眼,若在對方毫無抵抗下動手,消息是一定會傳出去的……

  盧一天正煩惱間,門外傳來喧鬧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都衛軍什麼時候開始幫白浪龍將守門了?」

  又是怎麼回事?盧一天皺起眉頭往外望,低聲斥責吳層說:「我不是說誰都不能進來嗎?」

  吳層臉上也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詫異的望向營口。

  只見營口闖入了七、八個年紀不一的大漢,領頭的是兩個面貌堂堂,氣度宛如王侯的年輕人,他們正伸手推開守住營門的都衛軍,其中一個年輕人正在嚷:「叫白龍將出來。」

  「等等。」另一位大上一些的年輕人看出不對,伸手一攔說:「這不是盧總教頭嗎?」

  「原來是兩位陳小王爺。」盧一天臉上有些尷尬,這兩人怎麼這時候闖來?

  這兩人正是陳儒雅、陳儒庸──前東極王兩個倖存的兒子,上次在左督國王徐康的晚宴中,兩人見到了白廣與白漢,為了都城龍將的繼任問題有些不快,加上又聽說貴族白浪龍將功力高強,是都城龍將的熱門人選,他們便帶了幾個心腹來找白浪,打算看看對方是不是真有本事,沒想到一來卻見到附近密密麻麻的都衛軍,反令他們以為白浪連右督國王也勾結上了。

  當時左督國王似乎就偏幫他們那一面,現在連右督國王也如此?這還得了?兩兄弟火上心頭,一路闖了進來,他們功力確實不弱,而且在都城中認識他們的人也不少,都衛軍認出來後不敢全力阻攔,急傳訊息卻已經來不及了。

  「盧總教頭。」作哥哥的陳儒雅望望四面,惑然說:「右府都衛軍是全來了嗎?內城城南豈不是無人防守?」

  這下可大大糟糕了,盧一天雖不懼這兩兄弟,但總不能連他們也抓了起來。他沉著氣,解釋說:「兩位小王爺,白浪部隊犯了些嫌疑,我們守城有責,必須帶他們去問話。」

  「這麼大陣仗?全部都要抓嗎?」陳儒雅懷疑的問:「犯了什麼嫌疑?」

  「這就不關兩位的事了。」時間不斷的過去,盧一天已經有些急躁了,他大聲說:「就請兩位小王爺先離開。」

  盧一天這麼不客氣的趕人,若是平常,陳儒雅、陳儒庸兩兄弟說不定已經翻臉,不過盧一天擺明瞭要找白浪麻煩,他們自然是樂見其成,於是陳儒雅臉上帶了一抹笑容說:「我們不礙事就是了,何必趕我們走?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

  說老實話,若盧一天堅持要他們離開,他們也不會硬要留下,不過盧一天實在沒時間浪費口舌了,只懊惱的想,有他們看著,殺光更是不可能了。他憤憤的轉回頭,望著白玫說:「你們不是要投降嗎,還不放下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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