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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不……」白浪連忙說:「更前面一句話。」

  劉芳華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她皺眉說:「我……我說那些功夫混亂的敬在石板中……」

  「我想起來了。」白浪拉著劉芳華說:「你剛剛說的是──那百種功夫散在兩百多塊裡。」

  「對啊。」劉芳華依然不明白,白浪為何越來越興奮?

  「你還沒想到?」白浪急急的說:「你想想看,剛剛我們翻動已解透的功夫的時候,是不是發現很多功夫……只一套就占了四、五塊石板?」

  劉芳華點頭說:「所以呢?」

  「還有七、八塊的呢?」白浪急急的說:「若都是這樣,百種功夫豈不是要六、七百片?怎麼會只有兩百多塊?」

  「也就是說……」劉芳華驀然醒悟,她也興奮起來的說:「有些功夫只需要一片……那就沒有順序的問題了!」

  「對!」白浪探手從布包取出煌石棍,一面說:「只要再用上一根,我們就能找出哪些是只記載在一片石板上的功夫。」

  「等一下。」劉芳華聽聲音就知道白浪在做什麼,她抓住白浪的手說:「白浪,字數這麼少的功夫,應該也不是什麼深奧的功夫……而且,會不會佔用兩塊石板的功夫居多,根本沒有一片的?」

  「無所謂了。」白浪一笑說:「總比一無所獲的好。」

  劉芳華倒也同意這個說法,除了這次的機會外,父親決不會讓自己再度進來,她也不再攔阻,輕聲一笑說:「那就要快一些了,只要看起來有前言後語的……」

  「就扔到一邊。」白浪笑著接話,一面嗤的一聲,點亮了煌石棍,兩人同時往石片堆中奔去。

  數小時後,左督國王府的宴會終於結束,除了陳儒雅、陳儒庸兩人的神色始終不大好看外,可算是賓主盡歡。筵席接近尾聲時,陳氏兄弟已經先行告退,白廣再等了片刻,在適當的時機下提出了辭意,沒想到鐵仇居然主動提出要送兩人一程,白廣與白漢兩人便在鐵仇的陪送下,向著門外走去。

  接近左督國王府前,鐵仇忽然開口說:「陳漢小兄弟。」

  白漢一愣,應聲說:「是。」

  「你既然有心一爭龍將之職,想必早已成丹?」鐵仇黝黑的臉轉過來,目光望著白漢。

  成丹?那是什麼東西?白漢糊塗的時候,白廣不慌不忙的說:「我們師兄弟妹八人都在兩、三年前分別完成凝結內息的階段。」

  原來成丹是這個意思?幹啥文謅謅的?白漢跟著點了點頭。

  「娶妻了嗎?」鐵仇接著問。

  白漢一頭霧水的搖搖頭,跟著傻傻一笑說:「娶妻幹什麼?」

  白漢可是老實話,他的心思樸實,思想單純,練功又勤,對男女之事說不定還沒白敏瞭解的多。

  鐵仇欣賞的笑了笑,沒再說話,白廣卻是暗暗意外,鐵仇這麼問,莫非有女兒還是什麼的正準備出嫁?可是白漢怎麼看也不算英俊,最多是壯碩了些,莫非人族現在風氣已變,壯的人較為吃香?

  「明天陳漢小兄弟可有時間?」鐵仇忽然又望著白漢說。

  這可不知該如何回答了,白漢詫異的望向白廣,白廣會意的接口說:「皇上任命未下,現在我們都沒什麼事。」

  鐵仇點點頭說:「既然如此,明日正午我在寒舍設宴,不知陳漢小兄弟可願賞光?」

  吃飯自然沒問題,不過現在白浪生死未卜、白彤手傷未愈,白漢並不想到處亂跑,他當即搖搖頭說:「我們有事。」

  白廣心裡暗叫不妙,白漢平常都不大說話,今天怎麼盡得罪人?鐵仇不發火才怪。當然白廣心裡也明白,若非鐵仇對白漢有興趣,主動找他說話,也輪不到白漢得罪人。

  不過鐵仇卻奇跡似的沒有生氣,只微微一笑說:「既然這樣,那就改天吧……」

  「我請鐵總教頭好了。」白漢也沒心機,想了想忽說:「我只是暫時不願離開軍營,也不是真有什麼事。」

  鐵仇一楞,呵呵的笑了起來說:「也好……這樣吧,後天午時鐵某親自拜候。」

  這時三人已經走到大門,門旁休息室等候的白家眾官兵已經出迎相候,而門口守衛的官兵們見到鐵仇居然親自送客,都有些詫異,幾個士兵面面相覷的心想,還好剛剛沒怎麼得罪這一批人,不然豈不是自找倒楣?

  兩方別過,白廣一行人騎上龍馬,向著南方行去,一路上,白廣沉思著剛剛筵席上所得到的資訊,慢慢的消化與整理。

  以現狀來看,陳康不只掌握了都城左府都衛軍的實力,違與左、右相關係頗佳,不過兩人也有分別,左相陸為才與陳康的關係似乎較為親密,而右相徐夢凡倒更像是前來應酬的,總是板著一張臉沒怎麼說話,看不出來他與陳康的關係有多深。

  而那兩位東埔口的大富豪──左田、左雨兩兄弟,說好聽一些,是與徐康相互合作,說難聽些,也就是掛勾營私;一方有財力,一方有權力,自然是合作無間,也許陳康暗中養了不少人才,靠的便是左家兄弟的經濟力量。

  至於蘇賀、亮風兩位教席,白廣就有些迷糊了,這兩人的身分必須好好打探一下,看看他們在都城的政壇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最後當然就是東極城的兩位小王爺,陳儒雅、陳儒庸兩人,今天看來已經是得罪定了,卻不知道麻煩何時會出現?東極城雖然幾近全毀,東極陳氏一脈也幾乎都陣亡,但東極陳氏與南角新貴徐氏不同,已有一段悠久的歷史,這兩兄弟必然還有許多追隨的手下,而這股力量雖然未必強大,卻必定具備不小的影響力。這種不得志的勢力正是白家應該合作的對象,沒想到卻一見面就鬧翻了,白廣想到這裡,不由得暗暗嘆息。

  只要沒人找自己說話,白漢向少主動開口,他也不覺得鐵仇的態度古怪,心中縈繞的只有兩件事,一件就是白彤的傷,另一件便是白浪的失蹤。一開始,他受白彤的影響,對白浪也不怎麼在乎,但慢慢的相處下來,白漢也覺得白浪並沒有什麼私心,反倒是白彤常常顯露出不顧大局的缺點,尤其經過這次爪功關卡突破之事,白漢對白浪更是產生了感激的情緒。

  所以白漢對白彤的感情雖然未變,但對白浪的態度卻已經大為不同,因此現在才會為白浪的失蹤擔心,他想的雖然沒有白廣寬遠,但他也道一件事──大伯白炰旭即將離開,白浪就是未來的領頭人。他若是出了事,在都城的白家人也就完蛋大吉,他心裡暗下決定,該找個機會與白壘入皇城探探,也許能策應白浪脫困。

  兩位領頭的人各想各的心事,跟著兩人的十名年輕小夥子們自然也有些心不在焉,他們都是貴族年輕人,在白家的嚴格訓練下都有不錯的功夫,若經驗不論,單以功夫來說,把他們放入一般人族的軍隊中,當個管帶、領軍是絕無問題。

  走出宮城繼續南行,兩旁的街道房舍自然沒有宮城中的金碧輝煌,一般來說也沒有宮城中的樓高地廣,不過大街上的人群卻比宮城中多了不少,若不是已經入夜,通向宮城的大道更是人潮洶湧,寸步難行。

  一行人到了大街,速度自然放慢了下來,正走著的時候,忽然西面屋簷上方弓弦聲急響。

  白廣與白漢根本來不及抬頭,已感到西面不知射來了不少箭矢,其中至少有四、五枝箭矢是向著自己蝟集而來,白廣立即往東面急翻,且先讓龍馬當肉墊,跟著一推龍馬,整個人往東面急彈,這才來得及叫出一聲:「小心!」

  白漢反應沒這麼迅捷,但他身有感應的同時功力已經運足,他驀然肌肉一脹,若爪騰起隱隱青光向西急揮,喀啦一下,幾枝較有準頭、向准要害的箭矢立即被他在半空中擊毀,但也有枝漏網之魚,咻的一下射中了白漢的右腿。

  還好白漢皮粗肉厚,而且功力已經運足,射中的右僅有一枝,箭矢僅入肉數分,也沒算受了什麼大傷,但白漢仍立即暴雷般怒斥一聲,一把將箭矢拔起摔開,猛然騰身向著西面屋簷急沖而去。

  這時大街上才開始大亂,四面驚呼聲、叫駡聲雜亂的傳出,白廣急急一抬頭,只見白漢龐大的身影正向上騰,白廣急急的叫:「阿漢!」卻見白漢理都不理,一眨眼間已經掠上西面的屋宇,上面立時傳出慘呼聲,還有人血肉模糊的摔了下來。

  白廣急急的四面一望,見附近有幾個誤中流矢的倒楣士族正在地上掙扎慘呼,隨著兩人的年輕士兵也有兩、三個受傷,看來對方的目標主要是自己與白漢。白廣沉聲說:「兩個人跟我來!剩下的保護受傷的。」話一說完,白廣立即往上急掠,打算接應白漢。

  白漢一掠上屋簷,馬上就是十幾枝箭矢向著他急射,不過這時白漢已經有備,他兩爪同時一揮,十來枝箭矢向著四面碎散激飛,白漢已經撲向最近的一人,一爪向著對方的腦門急抓了過去。

  這人似乎功夫不過爾爾,白漢這麼一爪下去,他連閃都來不及閃,只慘呼了半聲,立即被白漢甩下屋頂,白漢毫不停留,一轉身又向著另一個人抓去。

  這時西面一聲呼暗傳出,那十余人聞聲立即向著四面急奔,白漢才又宰了一人,聽到呼嘯聲,他一個急轉,發現西面約莫百公尺外,站著兩個蒙著臉的傢伙,看來他們才是主謀者,白漢怒斥一聲,騰身向著西面急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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