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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你……」周廣無話可說,悶了一肚子氣,過了片刻才恨恨的說:「你倒是伶牙俐齒,該讓你不會說話才對。」

  「我的個性也是你設定的。」卓卡忽然又笑了起來:「這可是你自找的。」

  周廣哼了一聲不說話,卓卡街著又說:「別生氣了,要我改變基本設定本來就是你不對。」

  「你說的都對。」周廣瞪了卓卡兩眼說:「改天我搞清楚電腦系統怎麼作的,我自己來改。」

  「你可要有把握才行。」卓卡說:「把我弄成白癡對你沒好處。」

  徐定疆雖然聽不大懂但也聽的十分有趣,周廣是自我放逐?他慢慢騎上龍馬,一面策馬一面說:「周大叔,我們走吧。」

  「喂!」周廣心情正不好,橫眼望向緩緩上馬的徐定疆,有些不滿的說:「你小子功夫明明很高,怎麼總裝成一副沒功夫的樣子?」

  徐定疆正是有苦說不出,反正現在與周廣也熟了,徐定疆不諱言的說:「周大叔,其實我的功夫不能用了。」

  「怎麼不能用了?」周廣十分意外,仔細的上上下下打量徐定疆片刻,忽然皺眉說:「怪了,你的體表狀態有變化……是不大對勁,但裡面應該沒什麼其他異常吧?」

  「也許吧……」徐定疆想了想說:「我的周身百脈氣勁都會往外散,已經無法停留在體內了,所以沒有辦法運用。」徐定疆現在雖然內息運作已經恢復正常的方式,也就是內息乃由頂門灌入,丹田內的氣勁一大堆,但問題是一運出去,內息自然而然的由體表宣洩至體外,這有什麼用?

  「怎麼個散法?」周廣沒聽過這種事,好奇的問。

  「就是這樣。」徐定疆左手控疆,內息運至右手,內息立即往外彌漫,在徐定疆手臂周圍產生了一團看不見的氣勁。

  「怎麼沒有散掉呢?」周廣大感驚奇。

  「其實也不是沒有消耗,只不過因為湧出的速度快,就不感覺減少了。」徐定疆搖頭說:「這股勁力也可以攻擊敵人,可是我自己的手腳無法運勁,移動速度過慢,是可以防守啦,不過恐怕沒什麼攻擊力。」

  「原來如此……」周廣大皺眉頭,似乎在思忖著什麼事情。

  不過徐定疆自恢復後也是第一次這樣運用內息,他好奇的揮了揮手掌,感覺到那股體外的內息隨著自己的手臂而晃動,煞是拖泥帶水。忽然間,徐定疆想起應付蛇人時曾以心念操縱全身體外內息,也一樣能迅速的移動,那麼若是只操縱手臂外的內息呢?

  想到就試,徐定疆立即將心念灌注在那團內息上,隨著心意上下一振,只見徐定疆的手仿佛裹入了一團霧氣中,迅速的在小小的空間中隨心意挪動著。

  咦?還有這種方法?徐定疆忽然有了新發現,顧不得部隊正在疾馳,當下將少許內息運至雙腿,內息往下一激,徐定疆雙腿立刻離開龍馬,往上擠開了數公分。徐定疆有些糊塗,這樣該如何運勁?

  一旁的周廣是一直注意著徐定疆的狀態,他見徐定疆浮起,嘴巴一裂,大笑說:「這不就得了?只要勁力微鼓,豈不如脫弦之箭?」

  徐定疆一點便透,他一振散出腿外的內息,果然整個人往空中騰起,而龍馬卻絲毫不覺,依然往前急奔,徐定疆將內息往前一帶,整個人輕飄飄的往前飛掠五公尺,準確的落回龍馬身上。這下有趣了,徐定疆哈哈一笑說:「好玩!」

  「好玩吧?」周廣笑著說:「你最好快點想想新的招式。」

  徐定疆一楞,喜悅的心情立即消失一半,現在自己的施勁方式產生了根本上的改變,以往習慣的招式豈不是全部無用?似乎也別想用刀劍了。不過徐定疆隨即放鬆,反正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至少想保命時不用再把全身的內力外湧,能撐的時間可長了。

  八艘戰艦,在落日餘暉之下,緩緩向著東極港駛回。

  經過了昨日與蛇人的大戰,東極舊部船艦一共損失了三艘,現存的八艘船中也有三艘步履蹣跚,吃水線下陷了數公尺。劉然等重要將領都已經轉移到白浪的船上,在船艙中,劉然、劉芳華、白浪、倪惕正為了是否該靠岸而爭執。

  劉芳華與白浪都抱持小心從事的看法,劉然仍堅持要靠岸,倪惕卻是沒什麼意見。

  劉然正搖頭說:「反正我沒有親眼看到是不會相信的。」

  白浪仍覺不妥,沉聲說:「啟稟皇儲,阿壘所得消息決不會假,請皇儲多考慮。」本來從得知天定皇駕崩,所有人立即改稱劉然為皇上,不過劉然堅持不肯,執意要等到都城的正式通知後再說,白浪只好仍稱皇儲。

  「我並不是不相信他。」劉然倒是一臉和氣,揮手笑說:「但陳壘聽到的也只是片段,說不定其中有什麼誤會,習回河城的人還有一點可能,二弟的個性我知之甚詳,應該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要二弟不加入,他們也沒戲可唱。」

  劉芳華可沒這麼信任那位二叔,她擔心的說:「爹,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們也能換個地方靠岸不是嗎?」

  「這件事我們已經爭論過了。」劉然脾氣倒不錯,他依然微笑說:「這件事應該是我最擔心,你們何必如此?這樣吧……陳廣!」

  在劉然的呼喚下,一臉斯文的白廣面帶微笑的從後進走出,向著眾人施禮:「參見皇儲、芳華郡主、倪龍將、浪大哥。」

  劉然兩手一攤,望著白浪說:「你可別說我不接納你們的意見,陳廣也是你師弟,還是陳壘的二哥,你聽聽他的意見。」

  白浪不知會有此一著,他詫異的望著白廣,只見白廣點點頭說:「浪大哥,『神山衛國使』功績素著,便算獲得密報,也不能就此論斷,以皇儲的風範來說,還是應該等到有確證的時候才該躲避。」

  劉然聽了自然頻頻點頭,大歎深得我心。

  劉芳華也沒想到白浪的師弟會出來唱反調,她有些生氣的說:「怎麼會沒有確證?別說『玄槍』、『碧戈』兩部私挖地道;逃出東極城的蛇人數量明明將近三千五,他們居然能說成兩千,擺明瞭坑人;現在又有陳壘親耳聽聞,怎麼還算沒確證?」

  「郡主息怒。」白廣依然帶著笑容,和氣的說:「屬下初入軍旅,與所有人都沒有利益關係,相信自己的看法可稱客觀,不知郡主可願聽屬下解釋?」

  劉芳華聽了也覺得有道理,於是氣消了些,點頭說:「你說就是。」

  「首先,私挖地道一事,衛國使未必知悉,最多只能推斷兩部居心叵測,也可能他們只是為了爭功而已。」白廣接著說:「其次,蛇人數量誤傳,相信當時計算蛇人數量的並非衛國使本人,也許當時兵荒馬亂,負責計算的人手未能盡責,蒙混上報,也不能認定是衛國使指使的。」

  「那陳壘聽到的呢?」劉芳華皺起眉頭問。

  「這有幾個可能。」白廣不慌不忙的說:「其一,陳壘聽錯了。」

  劉芳華正要瞪眼發火,白廣適時的接著說:「當然,陳壘是我四師弟,我相信他。至於第二個可能,則是習回河城確實正陰謀叛亂,而衛國使自知兵力不足,正虛與委蛇,卻被四弟撞見。」

  劉芳華耐住性子,沉聲說:「還有第三個可能嗎?」

  「當然還有。」白廣微笑說:「以衛國使的功夫來說,四弟能隱身偷聽實在是機會不大,也許衛國使誤以為那是蛇人的暗探,故意放出不確的風聲,不然四弟豈能順利脫逃?」

  這些話倒是言之成理,劉芳華無法辯駁,回頭瞪了一眼白浪,白浪卻是莫名其妙。白廣會出來唱反調他事前全不知情,莫非這是他們新商議的計畫?

  就在這時,白浪忽想到數日前白廣曾對自己說過,大家可能必須作作戲,莫非已經開始了?作戲便作戲嘛!白浪想了想,臉色一沉,冷冷的接口說:「第四個可能就是衛國使反叛,不是嗎?」

  「也對!」白廣輕輕一笑說:「而且這本是最大的可能,但皇儲既然十分相信衛國使,屬下相信皇儲的判斷,所以可能性就降低了,我們應該想其他種情況的應對之道,尤其是第二個可能。」

  「我正是這麼想。」劉然哈哈笑說:「看事情不只看表面,還要看人的心,若二弟正等著我們回去援救,我們卻棄他不顧,豈是兄長之道?論數量,我們現在尚有一萬六千名官兵,加上二弟的三千親兵,足可與玄槍、碧戈兩部對峙,何況他們若以為二弟與他們同一想法,等於我們有了內應,此仗豈非必勝?」

  「皇儲明見萬里。」倪惕眼見已成定局,躬身說:「相信定如皇儲所言,衛國使不至背叛。」他一向擅於自保,拿捏時機十分有一套。

  白浪與劉芳華對視一眼,知道已經不能挽回,劉芳華頓了頓,有些不甘願的說:「爹,那至少要做些預防吧?比如您與數千人先別靠岸……」

  「萬萬不可。」劉然皺起眉頭說:「傻丫頭,若是被你二叔知道,豈不讓他心冷?爹決不曾這麼作的。」

  劉芳華忍不住說:「可是我在都城時,就常聽到習回河城與二叔心有異謀的消息,就連暗探系統也這麼說……您不是也知道此事?」這件事本不該在白浪等人面前提起,劉芳華卻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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