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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等這場仗打完,新訂定的所有計劃就要開始展開,白氏一族重新揚眉吐氣的日子不遠了!

  洛南平野,位於東極城北北東方千餘公里處,這裡人煙稀少,數百公里內都是一望無際的及腰長草。沿著洛南平野中央,有條足可容納二十乘龍馬並行疾馳的寬闊大道,將洛南平野從南到北切割成兩半,正是東極城直通南角城的「東南大道」。

  「東南大道」在洛南平野區域內的這一段,沿路十餘公里才有個十來戶人家的小村落,兩百餘公里內,較大的城鎮只有兩處,分別是北方的「龍骨鎮」以及南方的「五鋪鎮」,兩鎮分別在洛南平野的南北入口,是洛南平野南北商貨的兩大集散地。

  「龍骨鎮」與「五鋪鎮」自然是十分熱鬧,不過洛南平野中央區域的小村落卻是十分的平靜,有時一年半載也見不到一個經過的商旅,正常來說,北半邊的自然去「龍骨鎮」,南半邊的自然往「五鋪鎮」,會經過中間的,往往是走長途的旅人或官兵,但一般東極與南角的交通都經由海路,也許慢了一些,卻無須受風吹雨打外加累了自己或畜生的腿。

  可是今日卻是不同,一向沉寂的洛南平野遠遠傳來轟轟而沉悶的聲音,大地似乎也隨著那股聲音而震動著,遠遠只見黑壓壓的一大片軍伍向北直沖,而且所有人全都騎乘著龍馬,在炎陽下汗流浹背的往北直奔。

  隊伍領頭的一人身材雄壯、相貌堂堂、濃眉大眼,不過眉頭卻緊緊的皺在一起,此人身著安國便服飾,斜背長劍、馬側帶槍,正是南角城小王爺──「攘外安國使」徐定疆。

  徐定疆率領他的一萬大軍向北急趕了兩日,一小時前有如一道狂風般的掃過「五鋪鎮」,他們準備直趕到「龍骨鎮」再作歇息,目的地正是東極城。

  兩日前,南角城接到了白壘那封無頭無尾的信件,原來被訓練後的天鷹有兩種,一種是訓練好固定目標,乃地區與地區間的傳訊,一種卻是放出後會往四周數百公里內搜尋特殊旗幟,也就是短距離軍伍間的急報方式。

  櫓老人捉到的那兩隻天鷹都是飛往南角城的天鷹,而非那種四面百餘公里搜尋的天鷹,自然不會找到東極舊部的船隊,所以其中一隻雖倒楣被周廣吃了,另一隻卻終於到了南角城,周廣倒是白擔心了一場。

  南角王徐靖接到這封沒頭沒尾的信,自然產生了疑惑,於是把四名龍將以及徐定疆、陳東立召來討論。當然,同時也終於讓徐、陳兩人知道天定皇駕崩的消息。

  見了這封非制式的傳書,所有人的心裡都是一團混亂,不知當不當信。徐靖自然可以派兵北上一探究竟,不過徐靖有個困擾,這封信若是真也就罷了,若是假,南角城官兵未奉都城的正式命令便即北上,那可是嚴重的叛亂之罪。

  按道理,若真的劉家兄弟鬩牆,徐靖本大可不管,以他南方一霸的身分來說,無論誰當上皇帝,對他應該都只會籠絡。

  不過徐靖與劉然交情不同,這時在東極舊部中的劉芳華、白浪更與徐定疆有份特殊的情感。而且換個角度說,這封信既然已經寄到,若最後劉然獲勝,得知南角城聞訊不作任何動作,南角城往後的日子一樣難過。

  眾人討論之下只有一個辦法,一方面讓不屬南角城編制、徐定疆倉促成軍的萬人部隊前往東極城馳援,一方面另送急報回都城探查訊息。

  雖然徐定疆的功夫還是不大靈光,萬人部隊中又大多是新兵,但這時也沒別的辦法,大軍的訓練立即中斷,在南角城的全力支援下,兵馬糧秣雷厲風行的準備妥當,還替所有人都配上了龍馬,萬人大隊當日午間便即往北進發。

  兩日後,徐定疆的急行軍已經趕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路程,到了洛南平野的中央。

  一路上,徐定疆的情緒並不大好。直到兩日前離開南角城,身負重傷陷入昏迷的玳香依然沒能清醒,後來仔細的勘驗下,這才發覺蛇人齒部可分泌極微量的腐蝕酸液,只要大約十日,便能將鐵麻索揉合金剛柱所造的囚籠蝕斷,所以玳香的受傷可說是徐定疆的大意而造成。徐定疆想及此事,心裡便一陣陣的懊悔,玳香為了自己而奮不顧身,自己要如何才能報答的了?

  除了玳香的事,東極城的狀況也令徐定疆十分擔憂。訊息該是十三月十四日傳出的,南角城十六日收到,自己最快也要二十二日左右才能趕到,到時究竟來不來的及?自己還見不見的到劉芳華與白浪?

  一直緊跟在徐定疆身旁策馬狂馳的陳東立心裡卻是轉著另一件事。若「神山衛國使」劉禮叛變,習回河城定然脫不了關係,自己外公在北域城,父母在刀輪城,若北疆已經掀起了戰火,他們是否會無恙?

  一旁緊跟徐定疆的趙才也是滿肚子氣。徐定疆這傢伙可是要操死人?當時明明命令部隊五日內熟悉基本陣勢、攻防要訣,結果也沒驗收,第五天的中午便集合部隊往北沖,也不說說要去幹什麼?轉眼已經跑了兩天。莫非大夥兒要趕去東極城?東極城不是在打仗嗎?難道徐瘋子打算把這群新兵送入戰場?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三人各懷心事時,忽然目光同時集中在前方,遠遠平野的界線處出現了一個小點,很快的,小點逐漸地變大,看的越來越清晰,隨著距離的接近,徐定疆已經看出那是個人,他肩上似乎扛著什麼大東西,怎麼能跑的這麼快?

  隨著距離又近了些,徐定疆慢慢地看清楚,那人看起來跑的不快,可是實際的速度卻是十分快速,轉眼間,距離大軍已經不到數公里。

  徐定疆有些愣住了,策馬的動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身後的部隊自然也逐漸的緩慢,直到停止。

  部隊完全停止時,那人已經閃到了大隊的前方,在一刹那間穩穩的站直了身子,只見那是個中年胖子,肥肥的脖子上頂著一個胖腦袋,腦袋上發須皆存,就是短了些,仿佛不久前才剃了光頭,肩上的怪東西看來像是一大塊金屬,那有多重啊?這人居然背著跑?

  此人正是周廣,肩上背的自然是會說話的怪物──卓卡。周廣吃了天鷹後心裡不安,往南急趕想把訊息送達,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了這麼一大票軍隊,周廣也不怕,站在五公尺外,沖著領頭的徐定疆便叫:「喂!南角城還有多遠?」

  「千多公里……」徐定疆怔怔的問:「您要去南角城?」

  「嗯。」周廣點點頭,轉頭正要走,想了想又說:「聽說這一路上只有南角城會收那個……什麼來著?……對了,天鷹!只有南角城會收天鷹對不對?」

  徐定疆心裡一驚,急忙的下馬往前走說:「閣下為何問及天鷹?」

  周廣望瞭望徐定疆,轉轉眼珠說:「我要向收天鷹的人說一個消息。」

  徐定疆更緊張了,莫非事情有關東極城?徐定疆忙說:「在下乃南角王之子徐定疆,天鷹抵達南角城必由南角王先閱,閣下的訊息可否告知在下?」

  「你是南角王的兒子?」周廣望望周圍的人,看大家都一臉正經的模樣,周廣信了八成,思忖了一下才說:「這裡有封信,借你看看,看是不是送到南角城的?」一面從懷中取出了那個從天鷹腳下取來的足筒。

  徐定疆一看就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這時也沒空細問,忙將足筒接過,打開一看,發現與兩日前傳來南角城的急報相同。

  徐定疆心裡一肚子疑問,忍不住說:「閣下如何得到此信的?」

  「這……三、四天前在那條大河旁『取』到的……」周廣搔了搔頭,不大好意思說清楚,轉過話題說:「你先告訴我,這是不是送到南角城的?」

  徐定疆越看此人越怪,大河?莫非是東極河?從東極河背著這大東西趕來隻花了三、四天?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想到這,徐定疆不禁愣住了,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第四十章 急兵東援

  徐定疆打量周廣片刻,忽然想起,此人莫非原本打算把這封訊息送去南角城?徐定疆點點頭說:「不錯,不過我們已經收到了一封一樣的,我們便是為了此事往北急趕的。」

  周廣雙目圓睜,大叫了一聲:「另外還有一封?那我豈不是白趕了?真他……」

  「閣下來自何方?」徐定疆心裡的問題一大堆。

  周廣似乎已經不耐煩回答這種問題,搖頭說:「別問了……」

  周廣說到一半,肩上的卓卡忽然出聲:「周廣,向他們借點鐵。」

  「對了。」周廣望過去見到一大排亮晃晃的兵器,興奮的對徐定疆說:「南角王的兒子,要點鐵成不成?」

  那東西居然會說話?莫非裡面還有人?徐定疆唬了一跳,對周廣的好奇心揚起,點頭說:「當然可以,不過閣下可以與我們同行一陣子嗎,在下還有許多問題想請教。」

  「當然沒問題!」周廣笑嘻嘻的說:「一道走就一道走……晤,南角王的兒子,先給我把刀或劍什麼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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