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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時,場中如火如荼的打的更熱鬧,七、八個士兵曾被徐定疆打翻,不過他們隨之爬起,繼續向著徐定疆猛攻過去,竟有些不死不休的架勢,而徐定疆也因為四面是敵,又不能下重手,所以沒法敲准麻筋之類的重點使士兵暫時無法動彈,也沒辦法解破這樣的危境。

  就在這時,陳東立的聲音忽然又出現在趙才的耳際,趙才點了點頭,示意心領神會,目光更是注意著場中的徐定疆,隨時準備著變換陣勢。

  驀然間,場中的徐定疆忽然發出一聲大笑,四面勁力一放,同時旋身騰空而起,眨眼將所有的士兵拋下,一面說:「好個趙才,你們的功夫進步不少嘛?」雙手同時一振,在半空中一個盤旋,輕飄飄的向著陣勢邊緣落去。

  「地網天羅!」趙才立即狂喊一聲,他奶奶的,徐定疆總算中計了。這時徐定疆將要飄落,忽見五十多人中驀然飛射起十餘名,從上而下的望著自己殺來,徐定疆一個沒注意,被這些人又逼落到地面,眨眼間,四面又重重圍困起數十人,而十幾個功力較高的更是此起彼落的輪番沖來,這下可真是天羅地網,徐定疆萬難逃脫。

  趙才正得意的時候,忽然場中傳來一聲長嘯,只見一股紅光驀然冒起,徐定疆的身法有如鬼魅般的陡然加快,沒有一個人掌握的住徐定疆的行蹤,只見紅光閃動,光過人倒,就在刹那之間,五十多個人倒了一地,滿身發出暗紅光芒的徐定疆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紅光才逐漸黯淡下來。

  趙才整個人當場愣住,他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到的,只能愣愣的望著徐定疆,至於徐定疆是不是打算順便把自己放倒,他已經沒心思去關心了。

  不過徐定疆似笑非笑的望了趙才兩眼,驀然一抬頭大喝:「去他的『地網天羅』!

  陳東立!你這個臭小子,還不出來?」

  「哈哈……」一旁樹梢上傳來一陣清朗的笑聲,陳東立從一叢濃密的樹叢中探出頭來,哈哈大笑說:「定疆,沒想到幾個月不見,你的功力進步這麼多?怎麼全身發紅了?」跟著緩緩飄身而下,落到場地之中。

  「你把我的陣法弄成什麼模樣?」徐定疆一把抓過陳東立,一面捶一面大叫的說:「這可不是用來私鬥的。」

  「加上『地網天羅』不是更好用?」陳東立被捶得哇哇叫,連忙逃出徐定疆的手中說:「十八大陣就是少了天空,我幫你補足還不好?」

  「老子早就跟你吵過,天空用不著。」徐定疆的嗓門一點也沒小下來,他瞪著陳東立說:「千軍萬馬對戰,哪一隊能忽然飛起來?」

  「這……」陳東立怔了怔,強詞奪理地說:「西方不是有鳥人嗎?他們就能飛起來。」

  「去你的。」徐定疆忍不住笑了起來,搖頭罵:「鳥人何必忽然飛起來?他們本來就一直是飛著的……好啦,你怎麼會來的?」

  「我三天前就來了。」陳東立望著趙才,搖頭說:「實在不好意思,沒想到定疆功力如此之高,我沒能幫上忙。」

  趙才見眼前兩人忽怒忽笑、忽吵忽鬧,他還沒完全恢復神智,這時忽然發現陳東立望著自己說話,愣了愣,結結巴巴的說:「這……這……」「東立。」徐定疆忽然說:「你先歇息一下,我與他們還有話要說。」

  陳東立與趙才等人相處數日,早知道他們與徐定疆的關係不大正常,聞聲點點頭,向後退了兩步,站到一旁靜觀其變。

  「趙才。」徐定疆微微一笑說:「集合部隊。」

  「是……」趙才自然而然的應聲,應聲完才暗罵自己沒用;不過他還是向著依然東倒西歪的眾人走去,卻不知以現在這種情形,應該如何集結?

  暮色漸濃、海風襲襲,浩大的東極河上,白浪、白玫、白靈、白敏四人正載浮載沉的順著水流移動。他們必須潛遊到東極河口,那裡會經過東極城對外的一個港口,那也正是蛇人大破東極城時潛入的地方。

  大軍紮營之處既然與東極城遙遙相望,沿河下行自然地無須多久,四人沿著河岸的雜草潛遊,港口那邊蛇族的佈置如何現在沒人知道,更不知道四人這麼闖去,會不會就此命喪黃泉。

  到了港口外緣,四人倒沒見到蛇人的蹤影,只見四面一片寂然,整個港口都是雜亂與散落的船隻,腐爛的漁物臭味由港口中陣陣傳出,四人同時停了下來,誰也不願意先一步潛入這心的臭水中。

  白浪望著那片污水還沒說話,白玟一面輕輕踢水,一面拉了拉白浪說:「浪大哥,我們真要從這裡進去嗎?」

  白浪也不想,但四面望夫,除了港口之外,根本沒有可以偷入城內的地方,怔了片刻,只好點點頭說:「沒辦法,走吧。」說完深吸一口氣,閉住氣往前遊。

  白玟、白靈、白敏三小互視一眼,只好憋起氣、愁眉苦臉地跟著白浪身後遊去。

  好不容易遊過了這段滿是心臭味的港灣,四人遊到岸邊,一個比一個快的探頭出海,但卻又不敢吸氣,因為四人都知道,在這裡吸氣一定不大好受。

  白浪回頭見三人的臉都有些泛紅,知道三人功力不足,已經都有些受不了了,他再仔細看看,眼見四面沒有蛇人的蹤跡,白浪不再多作考慮,一個翻身上了岸邊,沿著階梯往上移。

  剛探上港口的泊岸區,白浪見四面毫無人跡,也沒有蛇人的蹤影,心裡不禁有些懷疑。蛇人再大意,這種地方也不該沒放崗哨,白浪聽得身後白玫等三人接近的聲音,回過頭傳音說:「大家小心。」

  三人雖然也能傳音,不過這種方式較耗真力,這裡可是步步生險的地方,三人只點了點頭,依然不發一聲。

  白浪又觀察了片刻,依然不得要領,心知若是自己沒猜錯,這裡定然有敵,只不過自己沒發現而已,若因沒發現而貿然探出頭去,被敵人一發現,豈不是白跑這一趟?

  白浪想了想,不禁暗歎這次白壘不在,不然以他的經驗來說,必然有更好的辦法。

  白玟、白靈、白敏更沒經驗,他們見白浪停在那裡,三人誰也不敢說話,只好悶著等白浪有反應。

  白浪怔了片刻,忽然想起劉芳華,她的耳力奇佳,卻不知如何練出來的,若是這時候她在,說不定能聽出有沒有隱匿的蛇人。想到這裡,白浪自然而然的運起功力到雙耳,傾聽起四面的聲響。

  這麼一來,白浪果然發現自己耳朵似乎能聽到更遠一點的聲音,城裡也似乎隱隱傳出喧鬧聲,白浪心神集中過去,發覺喧鬧聲更形明顯,似乎自己心神集中在何處,那裡的聲音就格外明顯。

  白浪以前從沒有這種經驗,他微微一愣,將心神逐漸拉近,挨次四面逐漸的掃過,忽然間,白浪察覺到西面一個泥墩後,似乎有著若有若無的呼息聲,白浪一驚,整個心神灌注過去,果然呼息聲逐漸增大,聽得出來那裡有人藏匿,只是從對方的聲息聽來,這到底是一般人族還是蛇人,白浪一時可無法斷定。

  此時,白浪耳中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浪大哥!」

  白浪渾身一震,訝然回頭,這才發現原來是白玟傳音叫自己,他連忙將功力從雙耳散去,皺眉傳音說:「怎麼?」

  白玫好好的傳音,沒想到卻讓白浪嚇了一跳,她莫名其妙地望了白浪一眼,這才傳音說:「浪大哥,有沒有敵蹤?」

  白浪點點頭,傳音向三人說:「西面泥墩之後有敵,你們稍等一下。」跟著又將內息運起,細細的傾聽各個隱蔽的角落,看還有沒有藏身附近的敵人。

  又過了片刻,白浪終於確定只有西面泥墩之後有敵,他大起膽來抬頭看了看,發覺那個位置十分不錯,若是自己不知道,只要從港口上岸,不進城則矣,若要進城,隱在泥墩後的人一定能適時發現。

  白浪心裡冷笑一下,向後比了一個手勢,示意三人稍候,他才悄悄地移上泊岸區,向著泥墩接近。

  欺到泥墩之後,白浪慢慢提起功力,這次一定要下辣手,不然驚動了城內的敵人,這趟路可是白跑了,運足了功力的白浪緩緩繞過泥墩,猛然間速度加快,轉過泥墩一爪抓下。

  「大家注意──」徐定疆望著終於集結整隊、有氣無力的眾人,面帶微笑的說:「這五天,你們雖然有外力幫助,總也算是進步神速,不過很可惜的,終於還是沒能獲勝。」

  聽到了這話,趙才等人更是黯然,沒想到用功了幾天,居然合五十人之力,依然打不過徐定疆一人,他到底是什麼怪物?還會發紅?

  徐定疆見眾人意志更為頹喪,他輕輕一笑說:「不過柑信你們應該已有感覺,若是你們的功力再高一些,今日之戰,恐怕還不知鹿死誰手。」廢話!趙才心裡暗罵,若是咱們功夫再高一些,還不把你這傢伙打在地上爬?只不過看來這苦日子還沒過去,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脫?

  「雖然如此……」徐定疆目光掃視過去,微笑說:「疾風騎隊,從今天開始解散!」

  啥?所有人心裡同時一愣,連歸勇、陳東立都大吃一驚,每個人都像在看瘋子一樣的望著徐定疆。此人想必神經有問題,被人叫了一個多月的徐瘋子也不枉了。

  在這靜默的片刻,首先打破沉寂的居然是鐘名古,只聽他有些結巴的說:「徐瘋……小王爺……安國使,你說什麼?」敢情他還不大相信。

  「我說疾風騎隊就此解散。」徐定疆正色說:「從今天開始,你們全部都自由了,可以各自回到家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是為非作歹,只要我沒瞧見,我也不會管你們。」

  「這……」趙才忍不住說:「啟稟……啟稟安國使,我們這就可以走了?」八成徐定疆是說好玩的。

  「沒錯,不過……」徐定疆故意拖了個幾秒鐘,等眾人心都吊到喉嚨的時候,他才一笑說:「不過我還會再徵召新的疾風騎隊,這次我要徵求一千人,論功夫、論陣法熟練,你們自然是極好的將領人選。」

  那為什麼會放眾人一馬?這下連杜給都迷糊了,他遲疑地說:「這……安國使,屬下可不懂了。」

  「很簡單。」徐定疆一笑說:「因為你們不是自願的。」

  眾人面面相覷,徐定疆這話說的沒錯,不過這傢伙真有這麼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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