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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二叔不能保證什麼。」劉禮歎了一口氣,搖頭說:「但是二叔一定會全力營救皇兄的。」

  白浪聽見劉禮說話如此誠懇,對於白壘探回的消息不禁半信半疑,若此人真的是在演戲,他的演技未免太過精湛了。

  劉禮見白浪一直沒接話,忽然轉過頭來說:「白小兄弟,我有一事不解,為何當日你會確定蛇族大軍來的目的便只是泰古劍?」

  這話可不能亂回答,白浪提高了警覺,小心地說:「屬下也只是猜測,沒想到剛巧猜中。」

  「猜中?」劉禮微微一笑說:「小兄弟不妨猜一猜,現在蛇族大軍出動又是為了什麼?」

  難題怎麼接二連三地來?白浪頓了頓才說:「屬下不知,請衛國使賜教。」

  劉禮深沉一笑,一旁的何威凡忽然開口說:「咦,唐龍將身邊的敵軍怎麼越來越多?」

  眾人一看,果然蛇族人有往唐贛「玄槍將旗」集中的趨勢,劉禮目光一凝,大聲說:「旗號兵,傳令『玄槍部』向西南緩退。」

  旗號一發,只見「玄槍部」四面各自為政的一組組人馬迅速向著將旗聚集起來,整個隊伍逐漸結成了一個極大的方陣,蛇族人自然而然的逐漸被排出在外,跟著部隊緩緩集結後撤,不過蛇族人卻又不死心的衝殺過來,在後面緊追不捨。

  邊退邊打自然不容易,唐贛緊守後路,一柄黑色長槍左挑右刺揮舞不停,逼得蛇族不敢輕易靠近,這才能穩住陣勢,但這樣畢竟支持不了多久,唐贛揮舞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身邊將士死亡的機會也跟著增大。

  白浪看的心驚,這樣下去唐贛豈不是危險?卻見劉禮目光沉凝,口中喃喃而語:「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忽然間,一聲長嘶從東極城傳出,緊咬著唐贛後方的蛇人們聞聲一頓,同時向著東極城奔回,理也不理「玄槍部」,「玄槍部」這才緩了一口氣,向著本營退回。

  劉禮一頓足,歎了一聲說:「可恨,再靠近一百公尺,准叫他們脫不出手去。」

  「似乎唐龍將當餌的效果不夠。」何威凡苦笑一聲說:「看來我們得攻城了。」

  他一說完,一旁的易嵐與陳揚都皺起眉頭,攻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再緩一緩。」劉禮沉吟一下說:「芳華,你的水軍準備的如何了?」

  「還要兩、三天。」劉芳華頓了頓詫異的問:「二叔,你們在說什麼誘餌?」

  「為了避免全軍對決,我們必須將對方部分兵馬誘來蠶食。」劉禮說:「可是這裡一片平野、一望無際,很難布下陷阱。」

  白浪一點即透,他恍然大悟地想,難怪劉禮不顧損兵折將,在「玄槍部」未露敗象而便下令後撤。說起來,以唐贛作誘餌確實沒什麼吸引力,若要有效……白浪忽然一怔,目光忽然轉到劉芳華身上。

  劉芳華不愧聰穎,在同時間也想到了一樣的事情,她一挺胸,堅定地說:「二叔,若需要誘餌,可以讓芳華出面。」

  劉禮怔了怔,搖頭笑說:「不行,芳華的輕功妙絕天下,蛇人自然知道沒機會成功,除非……我親自出馬。」

  「萬萬不可。」何威凡沉聲說:「衛國使乃一軍之主帥,不能如此。」

  「屬下也認為不大妥當。」易嵐跟著勸阻。

  劉芳華沒想到自己當日露了一手,今日卻成為阻礙,正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白浪卻忽然輕噫了一聲,劉芳華目光轉過,疑惑地望著白浪問:「怎麼?」

  「沒什麼……」白浪回過神來,低聲與劉芳華商議說:「既然蛇族進退兩難,他們應該不斷地想辦法才是,怎麼會這麼有耐心?」

  白浪話聲雖低,但高臺上人人功力深厚,加上白浪也不是刻意壓低音量,自然人人聽的一清二楚,只見劉禮猛然站起,望著前方的東極城,虎目中閃動著疑惑的光芒,似乎對這件事也起了懷疑。

  易嵐與白浪較熟,他開口問:「白小兄弟有何看法?」

  「不敢當。」白浪也沒想清楚,本來一時間也只是覺得奇怪而已,沒想到眾人居然重視起自己說的話,搖搖頭說:「我也沒有什麼合理的解答。」

  「小心為上。」劉禮忽然沉聲說:「芳華,出海之事暫緩,且等探清東極城內蛇族軍力再說。」

  莫非劉禮懷疑城內蛇族不只七千人?想到這裡,眾人的心情不由得緊繃起來,一時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牧固圖紀元 1201年十三月一日輸給徐定疆的第二天,趙才等人開始用陣法對付,而且從這天開始,徐定疆居然只讓歸勇出手,說是若有需要他自會下場,只不過眾人能力太差,可能五天過去都輪不到他出手云云。

  一打起來,清楚陣法變換的歸勇總能在最適當的時候穿出包圍圈,依然是不到二十分鐘就把眾人打翻。等徐定疆與歸勇揚長而去之後,眾人自怨自艾了半天,最後把責任推在趙才身上,怪他操作陣勢不熟練,這才會又敗了一場。

  不過針對這一戰來說,整體的戰力確實提高不少,連鐘名古等人也感受到了,這下子大家再無異議,乖乖地讓趙才練習變化。

  第三日的清晨,趙才正指揮著眾人練習陣法,他自知能力不足,整個部隊只同時練習一種陣法,雖說這麼一來並沒有對戰的效果,趙才地只能這麼練下去。

  眾人這時正練到困陣之三「勾合」,眼看前方五十餘人穿梭變化,趙才腦中忽然一片空白,不知應該如何變化下去,索性隨口叫:「轉『蛇回』!」

  眾人聞令正要變陣,就在這時,忽聽西面上方傳來一陣輕笑聲,趙才一怔之下,停止了號令,眾人陣勢也緩了下來,抬頭上望,卻見一個三十左右的清朗青年上族站在樹梢,正遠遠望著眾人。

  「你是幹什麼的?」鐘名古的大嗓門首先發難。

  「怎麼會這麼使用呢?」青年人搖搖頭嘆息說:「『勾合』想轉『蛇回』,至少也要千名以上的部隊才順暢,幾十、幾百個人反而不順,定疆沒告訴你們嗎?」

  「你認識徐……小王爺和這些陣法,閣下是誰?」趙才差點說出徐瘋子。

  「我叫陳東立,這十八套陣法就是我和定疆創的。」

  青年人陳東立一笑躍下,打量著眾人說:「你們怎麼都是貴族?我記得定疆不曾這麼選兵的。」

  這可說來話長了,何況這件事本不光彩,眾人可不大愛說,這麻煩陣法原來是這傢伙和徐瘋子創的,趙才一皺眉說:「陳東立?閣下從那兒來的?」

  「都城。」陳東立笑笑說:「半夜剛趕到這裡,先去海邊欣賞了一番日出奇景,這才望南角城走,沒想到居然見到有人在練這些陣法。」

  說到這裡,陳東立忽然眉頭一皺,露出擔心的神色說:「你們怎麼自己在此練習?定疆傷還沒好嗎?」

  「小王爺早已痊癒。」杜給忽然接口說:「我們是小王爺的親兵疾風騎隊,與小王爺打了一個賭。」

  「打賭。」陳東立睜大雙眼,驚喜地說:「打什麼賭?你們居然敢和定疆打賭?」

  「小王爺賭我們五天之內贏不了他和歸總管聯手,今天是第三天了。」杜給不顧趙才的示意,有條不紊地說。

  「打賭從沒人贏過定疆……」陳東立這麼一說,所有人心裡無不一沉,怎知陳東立忽然一拍手笑說:「不過他怎麼算也不知道我會來,我幫你們!好歹讓定疆輸這麼一次。」

  這可是意外的驚喜,居然遇到陣勢的原創人之一幫忙,這下子獲勝的機會豈不是大增?趙才等人互視一眼,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就看陳東立怎麼幫大家了。

  陳東立見眾人高興的模樣,也笑嘻嘻地說:「別太高興……對了,你們很奇怪唷,明明都是貴族,怎麼功夫都這麼……這麼……」這話雖說到一半,話意即十分明顯,眾人的臉不禁垮了下來。其實這件事情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從沒人這麼自然地當面說出來,就算徐定疆、歸勇等人也不曾如此說過;不過此人卻有種奇怪的親和力,雖說了這種話,眾人卻又生不起氣來。

  陳東立見眾人不答,他搖搖頭笑說:「咬呀沒關係,我們人多嘛,好啦……嗯這位是……?」

  他目光望向趙才,趙才尷尬地笑了笑說:「在下趙才……」「是我們的『校騎』。」

  鐘名古嘴快地接著說。

  趙才瞪了鐘名古一眼,回馬一槍說:「這位是鐘名古『鐘領軍』。」鐘名古被反將一軍,不禁瞪大了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池路可學乖了,馬上跳出來自我介紹說:「我叫池路。」他們一向都認為「領軍」這個職務實在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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