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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徐靖眉頭一皺,還沒發話,徐牙已經連珠炮般的說:「啟稟王上,都城傳來天攜急訊,昨日七千蛇族夜犯東極城,東極城不備之下死傷遍野,僅在一夜間便即陷落,東極王戰死,原有八萬兵馬逃出的不到一半,連皇儲劉然都已失蹤,皇上得知此訊怒火攻心,現已臥病在床。左督國王急命小王爺、芳華郡主、易龍將、陳龍將四人率海濤部、霸刀部北返,我們南角城的兵馬只需鎮守南方,無須赴援。」

  洞中眾人聞言同時大吃一驚,南角王往下一望,這時劉芳華與徐定疆兩人早已去的老遠,怎麼叫的回來?

  在東方的地窟中,白旭見白浪說爪功學自熊族,冷哼一聲,不信的說:「熊族?你胡說什麼?」

  這也不能怪白旭,熊族與人族一向是死仇大敵,白浪說自己的爪功由熊族學來一事,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白浪早知對方會有此反應,仰起頭來緩緩說:「三年前,白家只剩下我一人,正被叛變的『北域王』劉群池追迫,我被他一掌打入洱固河,卻恰巧被蛙鯨吞入腹中,後來有位熊族人也遭此厄運,我們便在鯨腹中結交……過不了幾天,蛀鯨又被一批熊族人捕獲,我們兩個也因此獲救,我才學會了這套功夫。」

  白浪說的十分簡單,其實過程自然有其複雜的地方。原來當時白浪被碩大的蛙鯨吞入腹中,這才發現蛙鯨腹中構造極為特殊,除了覓食之外,還兼有呼吸的功能,所以未到腹內食物充足之前,蛙鯨不會釋放胃液,只是依然不斷地吞咽河水入腹,再藉著胃內特殊的構造濾氣呼吸,所以白浪還能在大批河水與空氣間存活好一陣子,只不過蛙鯨每次張口都是湧入一大片的河水,還帶著無與倫比的吸力,白浪與許多在蛙鯨腹中蹦跳的魚蝦一般,根本沒有逃出的機會。

  就這樣過了數日,白浪只靠著生食魚蝦度日,對於逃出蛙鯨腹中已經絕望,沒想到忽然有一天,蛙鯨居然吸入了一個熊族人,看來蛀鯨已遊到了北岸熊族之地。

  兩人先是誰也不理誰,但後來終於忍不住交談起來,白浪才知道對方居然是熊族王之子宏侖,這趟離開熊族首都南行遊玩,沒想到居然被蛙鯨吸入。

  兩人同遭患難,加上自份必死,於是拋開兩個種族間敵對的意識,彼此結交為友,也將彼此的往事互相傾訴,白浪關於自已被人族所追殺之事,更是毫不保留的一一說明。

  又過了兩天,蛙鯨忽然劇烈翻動,兩人直被震得昏了過去,直到醒來白浪才發覺自己已經被熊族人所救,蛙鯨更是已經被熊族人分而食之。

  因為宏侖的關係,白浪便留在熊族,不單會見了熊族王,還與宏侖一起練功,更學會了熊族一套獨門的運爪之法。不過畢竟種族不同,除了宏侖之外,白浪也沒多交到什麼朋友。過了兩年,白浪復仇心念重新燃起,逐與宏侖約下再會之期,重新潛回人族,也為了避人耳目,他索性來到南角城,準備日後一有機會,與熊族裡應外合,殺滅所有劉姓皇族。

  可是白旭聽完卻冷笑說:「你這般胡說亂道,有誰能信?」

  「信不信在你。」白浪本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見白旭不信,也不願多作解釋,只冷哼說:「我這趟來,只為了大家同屬白姓一族,不然大可任你們自生自滅……你們被迫離開木族,還能撐多久?」

  「狂徒大膽!」白旭似乎被觸及心中隱痛,只見他大吼一聲,驀然一掌向著白浪直劈了過來。

  白浪見對方功力似乎不弱于白離亂,心知自己不是對手,他長劍一引,以正宗破天劍法破開這道掌風,不過手臂卻是一陣巨震,身上的舊創也隱隱作痛,看來對方確實不好對付。

  「住手!」白離亂悚然橫身擋在白旭身前,大聲說:「若白浪是奸細,他的劍法你要如何解釋?」

  「白離亂,你是護定了這個小子?」白旭臉色沉了下來,目光炯炯地瞪視著白離亂。

  白離亂揚首說:「我認為他說的可信,除非你有證據,不然我護定他了。」

  兩個老人目光相對瞪視,白浪看得心中十分疑惑,既然皇上還在,兩人為什麼不將此事稟知皇上,卻要在這裡吵?他也不禁搖頭,白家只剩下這麼幾人,居然還會為了這種小事爭執不休,實在令人失望。

  兩人對視片刻,白旭終於退讓,他目光一凝說:「若有任何變故,你可要負上責任。」

  「我明白。」白離亂一點頭說:「我們的計畫既然已經失敗,自然該助他一臂之力,何況現在情況如此險惡?」

  白旭再望了白浪一眼,這才一揚首說:「走吧,去參見皇上。」

  眾人向外走出,只見洞外是個不小的山谷,數十名老少正在谷中練武,這群人見了白離亂等人皆是恭謹為禮,看來應該是白姓皇族與平民混血而生的貴族,白浪等人繞過人群,向著後方一處密林中行去。

  走入密林,白浪見到裡面有個臨時搭建的一排小木屋,其中一棟雅舍外站著比阿廣等人還年輕的兩女一男,看來只有十多歲,見到眾人,連忙奔過來說:「大伯、二伯,你們回來了?」轉個頭卻是與阿廣等人敘起話來,不過目光卻總是瞟著白浪,心裡似乎充滿好奇。

  白離亂也不在意,跟白浪打個招呼後,走到木屋前敲了敲門,只聽木屋內傳出「晤」的一聲,似乎有些不滿,白離亂皺皺眉頭,沉聲說:「啟稟皇上,屬下有事求見。」

  木屋內卻依然沒有傳出聲音,白旭跟著也叫:「皇上!」聲音中卻多了幾分責備之意,白浪這可糊塗了,對皇上豈能這麼說話?

  沒想到這麼一來確實有用,木屋中傳出個不情不願的聲音:「好啦,又怎麼了?」

  白浪一聽,心裡明白大半,原來這皇上居然是個小孩子,從依然稚嫩的童音聽來,這個皇上絕不會超過十五歲,難怪剛剛兩老不會想請皇上裁決,看來大部分的事情還是由這兩者做主。

  而白離亂與白旭見皇上應了聲,兩人也不客氣的推門而入。白浪不好偷聽,站遠了幾步望著那七名不敢大聲說話的年輕人,心裡又湧起了疑惑,怎麼這裡非老即少,卻是沒有中年人?

  七人見到白浪的目光,自然而然停止對話,兩個少女拉拉滿面于思的年輕人衣袖,似乎在要求著什麼,滿面于思的年輕人似乎不大情願,反而推了白廣一下,白廣這才苦笑著站起,走過來對白浪說:「浪叔,要不要過來聊聊?他們對外面的事情很有興趣。」

  白浪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隨著阿廣走到人群中,阿廣順便替眾人介紹。大家自然都姓白,滿面於思的叫做白形,他是眾人中年紀最長的,負責舉起大石的壯碩年輕人居次,叫做白漢,白廣可算是老三,長相平凡的老四叫做白壘,莫約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至於剩下的三個少年男女大約十七、八歲,那個一臉精乖的男孩卻是最小,叫做白敏,兩個女孩都極甜美,也有些羞澀,長的也有些相像,只不過眼睛略為不同,生著一雙水靈靈大眼的是小妹白露,五妹白玫卻有著一雙媚眼,雖然臉上依然掛著純真的笑容,卻似乎已經有了一絲嫵媚的味道。

  白浪一過去,兩姊妹反而不敢說話,倒是年紀最小的白敏好奇地問:「浪叔,他們說你跟熊族人學功夫,真的啊?」

  白浪點點頭,微笑說:「對。」

  「熊族人長什麼樣子啊?」白敏緊接著問。

  白浪想了想說:「熊族人成年後的身高將近兩公尺半,體寬足有人類的兩倍多,算是十分的雄壯……而且全身都是黑褐色的硬毛,一雙熊掌足有人手的兩倍大,乍看之下會覺得有些恐怖。」

  七人聽得一楞一楞的,一時沒人發問,白浪趁機問出心裡的疑惑:「你們的長輩只有大伯、二伯兩人嗎?其他的去哪裡了?」

  眾人一聽,卻是面面相覷啞然無聲,只有白敏笑嘻嘻地說:「我知道,他們去找老婆就沒回來了。」

  「阿敏:「年紀最大的白形叱了一聲,白敏立即脖子一縮,不敢再說話,白形臉色微沉,望著白浪說:「浪……浪叔還是直接問大伯、二伯的好。」

  這個滿臉鬍子的白形對自己似乎一直不大友善,白浪雖弄不清原因,卻也不大在乎,白廣見情形不大對,連忙說:「浪叔,其實我們也不大清楚,胡亂說也不好。」

  「沒關係。」白浪想起進來的秘道,以徐定疆之能說不定會發現,立即說:「那個秘道安不安全?會不會有人尋跡找過來?」

  「放心啦。」白形沒好氣的說:「那條地底暗流中漆黑一片,上方又沒有空隙,還有無數兇猛怪魚,除非有密閉的水下船,不然絕對過不來,真有找死的,包他來一個死一個。」

  白廣接著歎氣說:「我剛剛才想起……這次浪叔失蹤,南角城一定大亂,他們雖然過不來,但那條秘道八成也沒用了,難怪二伯那時一直不讓我們去。」

  「去都去了,還後悔什麼?」白彤哼了一聲說:「只恨沒能殺死那個姓徐的。」

  白浪想到徐定疆,卻暗暗擔心起來,那條暗流如此兇險,徐定疆可不要冒冒失失闖了下來,他哪裡知道,除了徐定疆之外,連劉芳華也跟著下水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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