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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二


  沈洛年飛空飄近,卻見下方站了三名刑天,領著一大群鑿齒仰頭等著自己,一時也不敢貿然下去。

  不過才這麼遲疑了片刻,巨木又向著同一個地方輪番撞擊了幾趟,厚達數公尺的城牆,已崩入近半,眼看再撞下去不得了了,兩側人類部隊也正死命地往內殺,不過既然這邊會出現缺口,代表著具有較高戰力的幾個部隊都在遠處,白宗在附近的只有張志文、侯添良那一組,那兩人殺鑿齒倒不慢,卻都不善沖陣,雖然率領著部隊在外側纏鬥,一時卻殺不入鑿齒大軍中。

  至於另外一面更不用提了,是由總門星部的宿衛高手所領軍,少了個洛年之鏡,戰力大不相同,只能遠遠被擋在外面。

  沈洛年看了片刻,忍不住用輕疾說:「喂喂!有人在嗎?這兒可不大妙啊。」

  張志文猛然一躍,騰空展翅,一樣用白宗通訊網喊:「我們這兒有點糟,誰能來幫忙?」

  「臭蚊子,我和奇雅馬上趕去。」瑪蓮喊。

  「阿姊你們太遠了。」張志文叫。

  「我過去!」賴一心喊。

  「一心你那兒更遠,而且偏西面只有你那支部隊比較穩,別離開那兒,」城內的黃宗儒出聲說:「我已經率隊過去了,馬上就跳出去。」果然黃宗儒率領的部隊已經在牆內高臺上集合,正在引 氣。

  「這兒擠了上萬鑿齒,裡面還有三隻刑天。」張志文喊:「別直接往下跳,跳到外側。」

  「這……」黃宗儒本就善守不善攻,若從外側殺人,未必比張志文那隊快,但若貼牆下滑,那自己體內氣息可就先散光了,這該怎辦?

  這一瞬間,那凹陷最嚴重的城牆表面,突然泛出一大片淡淡的藍色光華,在數公尺外籠罩著,這時恰有一組鑿齒扛著巨木往上扔,接觸的一瞬間,藍光突然大漲,一股巨力爆出,將巨木逼得往外翻滾,一下子壓倒了好幾個鑿齒。

  鑿齒還沒弄清楚,第二根巨木又往那兒沖,卻一樣被巨力震翻,鑿齒們一陣混亂,似乎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攻擊。

  「那啥?」張志文吃了一驚,偷瞄沈洛年說:「洛年又開外掛?」

  「不是我!」沈洛年頓了頓說:「藍光……是文森特?」

  「對。」黃宗儒說:「是文森特先生的魔法守護陣,只能支持一小段時間,趁著鑿齒迷惑,我馬上出城。」

  在空中飄飛的沈洛年,這時突然一拍自己腦袋說:「怎麼忘了!宗儒別來,我來。」

  「什麼?」黃宗儒一呆。

  葉瑋珊聲音傳出說:「洛年?你一個人別冒險。」

  「我有辦法,通知隊伍別進入霧中!」沈洛年話還沒說完,左手探入腰包中,取出牛族皇子姜普送的牛精旗,迎風一層,帶著大片滾滾白霧,朝下方殺了進去。

  卻是沈洛年這時才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可帶著這應付群毆的好東西,若兩軍混在一起,或者敵方足以鼓出氣息迫散白霧,牛精旗自然不便使用,但此時恰好下面全是敵人,加上就在城牆附近,刑天、鑿齒個個妖 氣不足,誰也逼不開霧。隨著沈洛年撲下,他閃過了一開始幾個襲擊之後,濃霧很快地四面滾散,此時又是黑夜,幾秒過後百步內伸手不見五指,鑿齒部隊忍不住驚呼怪叫,紛紛往霧外逃竄。

  「霧?怎麼回事?」城璽局臺上的葉瑋珊,這時也看到白霧了,詫異地問。

  「洛年會放霧!這霧有毒嗎?」張志文在空中對下方士兵怪叫:「大家快逃。」

  「沒毒啦,但還是叫他們退開。」沈洛年正忙著殺鑿齒,快速地說:「別留在霧裡礙著我殺人。」

  沈洛年一面砍,一面想,自從拿了這東西以後,一直忘了泡水補充……薑普交代過裡面蘊含水分有限,卻不知道還能使用多久?若過一會兒就用光,那可好笑了。沈洛年這時不敢慢慢用闇靈之力殺,當下右手金犀匕狂揮,到處追著鑿齒砍。

  沈洛年的妖氣感應能力雖不夠遠,但近處的細微觀察能力卻是世間少見,就算在霧中,他仍能清楚感受到周圍所有敵人妖氣的分佈狀態,從而知道對方的姿勢和要害,而他自己體無 氣息,凱布利也收了起來,正是明眼人打瞎子,在他高速掠動中,鑿齒只能一個個倒下。

  鑿齒、刑天雖然不知該怎麼應付,但逃開總沒錯,那幾名刑天聽霧中不斷傳出鑿齒慘呼,當下一聲呼嘯,領著部隊往霧外撤。

  但想往外撤也不是這麼容易,霧中不辨方向,稍微一個碰撞,可能就失了方位,不少運氣差的鑿齒只能在裡面亂轉,等著被沈洛年一個個宰殺。

  沈洛年反正不用看也知道敵人在哪兒,當下一面殺,一面揚著牛精旗往外追,而沈洛年剛剛的囑咐,從上而下,順著指揮系統傳入全軍,不只鑿齒往外散,連人類部隊也不敢進入白霧,只不過幾十秒工夫,受創最重的這片城牆週邊,清空了好大一片。

  反正這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沈洛年毫不客氣,一路追殺,鑿齒跑得沒有沈洛年快,一個個被砍翻,只見那團雲霧不斷往外滾,而被霧氣吞噬過的地方,整片鑿齒屍體往外排了出去,至於刑天,因為跑得比鑿齒快上不少,倒沒砍到半個。

  沈洛年正殺得過癮,突然一陣妖氣從正前方卷來,雲霧倏然四散,沈洛年微微一怔,卻見數十公尺外,一隻巨型刑天巨斧急揮,好幾道強大妖氣帶起狂風四面飛射,卷著大片雲霧往外散;沈洛年一怔回頭,這才發現已離開城牆百餘公尺,到了這兒,息壤城牆的效果已完全消失,對方體內妖 氣和剛剛的狀態大不相同,難怪有人能驅散雲霧。

  這是上次那只嗎?沈洛年望著那巨型刑天,見對方望著自己的眼神,透出一股氣怒的神態,也不大確定是不是老相識,而且巨型刑天可以改變體型,從外貌也不大能分辨得出來……

  沈洛年還沒想清楚,那邊卻不客氣了,他周圍雲霧一散,身形看得清楚,不等那巨型刑天下令,剛剛逃命的刑天和鑿齒一面引氣入體,一面紛紛往回殺,沈洛年不吃眼前虧,當下一收牛精旗,以凱布利騰空而起,往城內溜了回去。

  同一瞬間,那刑天腹中巨口大張,一個有如金屬撞擊的刺耳異嘯聲遠遠傳出,攻城的數萬鑿齒大軍,當下帶著傷患後撤,連那些巨木也不要了,就這麼退回鑿齒營地。

  似乎是不打了?沈洛年四面望瞭望,見月亮還沒升到中天,但整片南面城牆,卻已經崩碎了不少地方,尤其剛剛最後拼搏那處,除了有一個五公尺寬、兩公尺深的巨大凹陷外,周圍更有無數崩碎的裂痕,若再讓那些巨木撞下去,恐怕支持不住。

  至於人類部隊,大部分也往城內退,另外還派了幾組隊伍出城,有的開始修補城牆,有的一面救死扶傷,一面尋找沒斷氣的鑿齒下手。沈洛年發現此事,連忙飄去,叫那些部隊專心救人,自己則借著妖 氣探測功能,繼續幫闇靈之力進補。

  不過因為鑿齒撤退帶走了大部分的傷患,留下的多是屍體,還活著的其實不多,沈洛年到處轉了轉,只找到十幾個還有一絲妖氣的,收穫還不比之前城牆上來得多。

  沈洛年正覺可惜,突然耳中傳來葉瑋珊的聲音說:「洛年呢?沒出事吧?」

  「沒事。」沈洛年說:「我在城外。」

  「大概又在補刀了。」張志文笑說:「千羽部隊有人說洛年在城外翻鑿齒屍體。」

  「呃……」還真被說中了,沈洛年往城內飄,一面說:「瑋珊忙不忙?我有事找你。」

  「我還在夏將軍這。」葉瑋珊說:「正檢討分組統軍的事,根據剛剛的戰況,需要重新編排一下……你過來方便嗎?」

  「嗯。」沈洛年飄向那指揮高臺,見除了夏志成、白宗等人之外,還有呂緣海、賀武、牛亮等十幾個總門的高手,張士科等共聯領袖也在,眾人正議論紛紛,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不過葉瑋珊卻只站在一旁,並沒參與討論,沈洛年飄到她身旁落下,低聲說:「現在在幹嘛?」

  葉瑋珊轉頭說:「戰場上,其他部隊太容易崩散,部隊都跟著我們白宗跑,指揮系統整個破壞掉了,正在研究怎麼解決。」

  「呃。」沈洛年一愣,想想這也難怪,戴著洛年之鏡的白宗人,不只鑿齒不是對手,連刑天都足以抗衡,在戰場上,想活下去當然得追隨這種人,而其他部隊沒人打得過刑天,也難怪容易崩散。

  「夏將軍想把之前的隊伍打散重新分組。」葉瑋珊接著說:「不過志文、添良那一隊,似乎有點欠缺破壞力,一心正和他們討論該怎麼處理。」

  「你怎麼不去討論?」沈洛年說。

  「交給一心就可以了。」葉瑋珊微笑說:「而且你不是有事找我嗎?什麼事?」

  「我想拿這東西給你。」沈洛年從腰包取出裝著金烏珠的盒子,一面囑咐:「別急著打開。」

  葉瑋珊接過那恰能置於掌心的黑色精緻小方盒,單手輕捧著,詫異地說:「這是什麼?」

  沈洛年看葉瑋珊拿著盒子端詳的模樣,腦海中浮出常在電視上看到的場面,心血來潮地說:「求婚戒指。」

  葉瑋珊一怔,這瞬間透出一股帶著羞意的惶然,呐呐地說不出話。沈洛年見狀,忍不住好笑說:「開玩笑的啦。」

  這人什麼時候開始會開玩笑的?葉瑋珊臉龐微紅,咬唇輕頓足說:「到底是什麼?」

  「金烏珠。」沈洛年說:「可以灌入氣息,灌滿之後,據說打開時仿佛太陽出現,可以讓敵人失明數秒……在這兒附近應該對大多數妖怪有用,只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適合用。」

  葉瑋珊詫異地說:「這麼亮嗎?範圍有多大?」

  「我沒試過。」沈洛年說:「我怕戰場上一放,自己人眼睛也一起瞎了,所以想交給你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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