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盡島(135)_莫仁

一三五

　　所以當賴一心對著大部隊沖去的時候，葉瑋珊刻意一面飄行一面引氣，儘量保持氣息充足，等賴一心沖到鑿齒堆裡面後，可不知道得連發多少氣彈。

　　很快地，賴一心已沖過海邊的千多名鑿齒，對著堡壘那兒殺去，隨著距離接近，葉瑋珊當下氣彈連發，一路幫賴一心開道。

　　圍著堡壘的雖然有萬多名鑿齒，但既然是團團包圍，縱面其實也只有八、九排人牆，隨著葉瑋珊、白玄藍的氣彈開道，賴一心等人一沖，就這麼一路殺入土牆前。其間賴一心還擋掉了幾個來自土牆那面、來不及收回的劍氣，一面對上面咧嘴笑了笑。

　　這是怎麼回事？賴一心跑來這兒幹嘛？無論鑿齒、土牆上的變體部隊，甚至跟在賴一心後面的三十人，每個人都不明白賴一心的想法，卻見賴一心一轉身，帶隊沿著土牆外鑿齒大軍逆時針繞殺，硬生生把距離土牆最近的一批鑿齒打退。

　　這瞬間眾人都明白了，上面的隊伍當即配合著白宗部隊攻擊，週邊衝殺的變體部隊不少人也學著賴一心的動作，跟著在後面繞，只見賴一心不管殺到哪兒，那兒的鑿齒就被逼退了幾公尺，這麼一來，上方部隊的騰挪空間馬上變大，在劍氣連發下，鑿齒想再搶回這幾公尺沖上土牆，還得花上好一番工夫。

　　眾人就這麼繞著土牆走了一圈，舒緩了土牆周圍的即時壓力，氣息也耗得差不多了，賴一心這時不沖出海邊，直接往土牆撤退，上方部隊也很有默契地讓出了一個缺口，就這麼讓白宗穿了進去。

　　終於回到安全地方，賴一心長槍一收，支在地上，抹汗籲了一口氣說：「引氣。」

　　瑪蓮和吳配睿退回圈中，一面等著讓奇雅引氣，一面累得直接坐到地面。要知道雖然揮刀移動攻擊主要用的是氣息，但體力也一樣會耗損，這樣連續全力攻擊三趟幾十分鐘，就算是變體者也有些支撐不住。

　　不只她倆，侯添良等三名後衛一停手也是滿頭大汗、手腳酸軟，而發散型雖然不用出體力，控制外氣卻挺耗精力，奇雅和白玄藍此時正一面引氣，一面都在閉目休息。

　　眾人中，最有精神的當然是沈洛年，除他之外，能保持體力的，則是體內妖質較多的賴一心和葉瑋珊，兩人看著眾人的狀況，對視一眼，心中有數，妖質的增加，不只提升了氣息的品質，似乎對體質也有不小增益。

　　雖然在引氣，眾人還是可以說話，另一個精神好些的就屬黃宗儒，最後這一場衝刺，他耗用的氣息不多，他望望周圍的戰況突然說：「一心，這些盾隊，和我似乎不同。」

　　「嗯。」賴一心點頭說：「是柔凝雙修。」

　　「這樣比較好嗎？」黃宗儒問。

　　「各有優點。」賴一心沉吟一下說：「以同樣的氣息品質來說，純凝堅固不少，但是如果抵擋不住，氣牆被擊破，你會受傷，柔凝雙修的只是被打破而已。」

　　「既然這樣，他們怎擋得住刑天？」黃宗儒很清楚知道自己根本擋不住。

　　「那是許多人合力啊。」賴一心說：「似乎是一大片高低盾牌排起，氣牆彼此交疊支援……嗯，這選擇有道理，若專修硬梆梆的凝勁，就沒這麼容易讓氣牆相疊了……對了，瑋珊，你慢點，先幫我補滿。」

　　葉瑋珊雖有些意外，仍聽話地先幫賴一心引氣，一面說：「所以總門的部隊組成，也配得不錯？」

　　「嗯。」賴一心一面吸收氣息入體，一面說：「如果不考慮刑天這種強大的妖怪……把戰場往島內移個十公里，這種輕爆劍配上少數柔凝盾的隊伍，鑿齒不易抵擋。」

　　眾人同時點了點頭，領會了賴一心的意思。大夥兒心中有數，剛才能在鑿齒陣中穿梭，最主要是因為賴、葉兩人此時能力超過眾人，若是三日之前，絕對沒法在這海濱自在進出鑿齒陣，除非往內移動個十公里，眾人能力提升到一個程度，才能保持順暢。

　　也就是說，總門讓部隊修煉四訣的方式，確實是有計劃的，雖然輕柔雙修對個人來說屬於可攻可防、能應付各種狀況的氣訣首選，但總門卻以組成隊伍的使用方式為考量，畢竟以軍隊的眼光來看，本來就要從團隊作戰的方向思考，也就是說，若白宗和總門的部隊杠上，可沒法像上次應付「共生聯盟」這麼輕鬆。

　　「我去幫忙打刑天。」賴一心引好氣息後，突然說：「你們也累了，在裡面等吧。」

　　「一心？」眾人吃了一驚，顧不得身體疲累，紛紛嚷了起來。

　　「洛年也說那人氣息不算太多，繼續打下去，總會支持不住。」賴一心望著外面說：「到時候就全完了。」

　　葉瑋珊這才知道賴一心為什麼要先引氣，忙說：「等我好了一起去。」

　　「我也一起去。」瑪蓮跟著喊。

　　「幹！大家一起去！」侯添良怪叫。

　　「不行。」賴一心神色一凝，搖頭說：「你們去太危險，誰都別來。」跟著一轉身，提槍沖了出去。

　　「一心？」眾人顧不得休息，紛紛擠上牆頭，卻見賴一心騰空縱躍，長槍四面揮灑，接近的鑿齒紛紛被他打翻，就這麼殺出一條路，往那無人敢近的戰圈沖去。

　　看樣子，賴一心就算背後沒帶著白宗的一隊人，也足以在這鑿齒大軍中殺進殺出、自由出入，可是他這一走，其他人可辦不到這種事，只能站在土牆上發愣。

　　「別擠著啊，你們這些小鬼！」幾個變體部隊嫌白宗眾人礙手礙腳，忍不住嚷著趕人。

　　葉瑋珊正擔心著賴一心，聞聲怒氣一沖，舉手一顆巨大氣彈往外就扔了出去。只聽轟然一聲炸響，迎面幾十個逼近的鑿齒被炸得屁滾尿流、死傷慘重，眼看葉瑋珊匕首頂端又是一顆熾焰氣彈凝起，一時之間，竟沒有鑿齒敢往這方向接近。

　　在戰場上，實力代表一切，總門的變體部隊一個個閉上了嘴，閃開一片空間讓白宗站立。

　　「別擔心。」沈洛年扔下背包，對葉瑋珊說：「我過去看看。」話聲一落，沈洛年仿佛被風卷起一般地往空中直飄，倏然飛上了近百公尺高，向著那端飛去。

　　「洛年？」怎麼又跑了一個？葉瑋珊看著空中的沈洛年，不禁跺腳，不過無論鑿齒、刑天似乎都不擅飛行，沈洛年人在高空，應該沒大問題才是，但他跑去幹嘛？

　　沈洛年這一飛，不少人都有點意外地看著空中，能禦氣飄飛的人不少，但除非必要，很少人會飛到這麼高，畢竟高處不便落地休息，持續久了又容易疲乏，而且萬一氣息一個不暢，摔下來可不得了。可是沈洛年似乎根本不打算落地，就這麼一路往外飄，這違反常例的飛法，許多人都不禁仰頭看著，露出又驚又羨的神色。

　　「靠，怎麼兩個都跑了？」瑪蓮氣得哇哇叫說：「瑋珊，我們也殺過去吧？」

　　葉瑋珊何嘗不想去，但她畢竟身為宗長，不能衝動，只能咬著唇低聲說：「一心不在，我們殺不過去。」跟著又忍不住一顆氣彈往外扔，又炸翻了一大群鑿齒，這下更沒人敢往這兒接近，土牆外很詭異地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你的氣彈開路不行嗎？」瑪蓮說。

　　「氣彈不能連發。」葉瑋珊搖搖頭說，一面引氣補入，一面遙望著那端，不知賴一心殺進去了沒有？

　　「可惡！」瑪蓮望著空中的沈洛年大叫：「洛年小子回來！抱阿姊過去。」但沈洛年這時已經飛得又高又遠，周圍戰場廝殺聲震天，自然是聽不到瑪蓮的呼喊。

　　「抱你去幹嘛？你也近不了刑天。」奇雅皺眉說：「瑋珊過去還有點用。」

　　葉瑋珊臉龐一紅，讓沈洛年抱過去成何體統？但如果賴一心真有危險，不成體統也得忍一下了，只是那種話自己可真的喊不出口，一時之間，葉瑋珊還真羡慕瑪蓮的個性。

　　「瑋珊的氣彈速度較慢，也打不到刑天，除非一心和那人有辦法停下刑天的行動。」白玄藍說：「但還有另外一個可能……瑋珊。」

　　「是？舅媽。」葉瑋珊回頭。

　　「因為氣彈速度稍慢……」白玄藍思忖了一下才說：「我以前有過一個想法，就是把『爆閃』的力量，作用在氣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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