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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其他的隊員手中武器也各自不同,他們拿著各種長短兵器,大多直接使用內氣攻擊,貼上去對鑿齒砍殺。

  隨著氣息和妖氣衝突,一股股能量爆散化入虛空,不同的威力馬上讓沈洛年感應出,這一組都已修煉四訣,和其他兩百餘人大不相同,而且他們乍看之下,看似「專修內聚型」,但運 氣之法卻仍是「兼修內聚」的功法,只不過拿著較大的武器,更能發揮內氣的效果。

  這倒是有點道理,就算使用兼修派的功法,本身既然是內聚型的,使用內聚型的武器,應該更能發揮吧?只不過以這種武器使用外氣的時候,效果可能會大打折扣就是了,畢竟仍需要取捨。

  而段印等人既然沖近,鑿齒當然樂於有人來打接近戰,兩方馬上打成一團,以四十對三十,按理是鑿齒占上風,不過一來熟悉四訣之後,氣息的運用效果不只提升一、兩倍,段印等人雖人數稍少,似乎仍能抗衡,再加上四面八方尋隙以劍 氣攻擊的數百人,只不過幾分鐘時間,鑿齒群已落於下風,漸漸有鑿齒被砍翻,倒在地上掙命。

  沈洛年一開始還不大敢觀戰,首先自然是怕自己又昏了頭沖上去,還好這時候人類頗佔優勢,就算有人受傷也大多不致命,沒有這種問題。其次是怕戰場上兩方屠殺,萬一有誰冒出上次狼妖那種悲憤、怨怒、憎惡的情緒,看了可不舒服。

  不過他眯著眼睛瞧了兩瞧,卻沒發現有這種情緒蔓延,他有點放心又有點訝異,這才睜開眼睛仔細地看,只見不管是人類還是鑿齒,泛出的都是殘酷勃張的殺意,也有人在殺意之中混著點怒意、浸染著冷漠,甚至有人在恐懼中還帶著點興奮或歇斯底里的情緒,但大體上還是彌漫著一片殺伐之氣,沈洛年看著看著,輕籲了一口氣,這雖然看了也不很舒服,總比上次狼妖臨死前那種不甘願的神色好看多了。

  而另一面,被困住的十幾個老少,也從谷内繞了出來,他們的迷彩服滿是泥濘,每個人臉上都是疲態,不過看得出來,這些人和那些新兵不同,說不定和段印等人有同樣的能力,否則以這十幾個人,如何能逃出四十多名鑿齒的追殺?

  沈洛年只看了他們一眼,旋即轉頭,這群人雖然帶著點驚喜、安心氣味,但滿腦袋主要都是氣悶、火大、疲乏、惱怒,這種氣氛可是讓人看了就不舒服,還是少看為妙。

  而那群人發現只有沈洛年等人遠遠站在一旁,沒有進入戰場,很自然地往這兒接近,平傑身為這一隊的負責人,自動往前和他們攀談,並簡略說明一下這支部隊的目的。

  他們一面和平傑對話,一面往沈洛年那面多望了幾眼,畢竟沈洛年這時仿佛被眾星拱月般地圍在保護圈中,看來十分惹眼,而得知沈洛年能力之後,更不免訝異。不過他們看沈洛年似乎頗冷淡,倒不敢貿然上前攀談。和平傑又說幾句後,那十幾個人拿著武器,再度往內殺了進去。

  這下眾人不禁有點意外,馮鴦望著走回的平傑,好奇地說:「他們怎麼了?不累嗎?」

  「累吧,但他們說被這些妖人追了兩天很生氣,想進去出氣。」平傑瞪著那大眼睛說。

  馮鴦等女子一聽,忍不住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平傑似乎不覺得哪邊好笑,他望向沈洛年說:「這確實是鑿齒嗎?」卻是他剛剛有聽到沈洛年的自言自語,忍不住想問。

  沈洛年微微一怔,回問說:「不是嗎?」

  「是很像傳說中的鑿齒。」平傑說:「但是妖怪很多種,沒有白澤圖真本,不敢確定。」

  沈洛年這才想起,鑿齒這名詞是懷真告訴自己的,也許現代的人類已經搞不清楚了吧,想了想,沈洛年問:「白澤圖是什麼?」這名字似乎也聽懷真提過,不過為了什麼而提,倒是已經忘了。

  平傑疑惑地看了沈洛年一眼,似乎對他知道鑿齒卻不知道白澤圖頗為不解,頓了頓才說:「白澤是傳說中的上古神獸,識得每一個妖怪名字、長相、弱點,還知道過去未來,他所傳下的妖怪圖解,就是白澤圖。」

  知道過去未來?沈洛年突然想起懷真提到白澤的場景,那是當初她第一次來找自己算帳時,就說是跟白澤打聽到消息,才在那兒一等三千年……原來真有這種妖怪?

  在這幾句話的時間,場中的鑿齒群已完全落於下風,那一群受困的人們加上去後,強手的人數已經超過鑿齒,再加上週邊的偷襲,鑿齒很快就倒了近半,鑿齒們眼看不對,突然怪叫一聲,剩下的二十多名同時往內一聚,跟著各自一蹦,向四面八方掠起逃命。

  眾人不是沒防範敵人脫逃,但鑿齒這種逃法可是聞所未聞,不但幾乎每個都得捱上個兩刀,更別提外面有幾百發劍氣伺候,但他們就是憑著體質強健,咬牙硬往外沖,只有幾個被砍成重傷倒地,其他十幾名還真的沖了出去。

  段印倒也沒想到讓這麼多鑿齒溜了,剛想追,卻見滿空劍氣亂飛,他可也不敢貿然沖過,而且這時也不適合追殺,畢竟隊伍中能追上鑿齒的並不多,若又遇上別的怪物,還有被分別擊破的可能……看來這群鑿齒只好放過了,想到此處,段印臉色微沉、不大滿意。

  不過這時受援的人們剛好找上他致謝,段印也就不介意這事了,畢竟這趟任務是救人,等人救齊,再談除妖也還來得及。

  而那群剛剛救回的人和段印一談,也決定和隊伍一起行動,這些人都不是庸手,段印自然不會拒絕,而且也省得送這群人出海,當下眾人救死扶傷,稍作休息,又繼續前進,至於地上那些受重傷的鑿齒,段印倒是毫不客氣,早教人一刀一個殺了,隨便找個土坑推下,再砍幾片大草葉蓋了就算了事,連埋都懶得埋。

  就這麼一路順時針往南繞,在沈洛年指示下,這一下午搜索了十八區,多救了七群共九十餘人,可惜仍沒找到白宗一行人。

  若第一批人不算在內,後面七群中,就有四群是被數十名鑿齒群搜捕,當第三次遇到的時候,段印倏然而驚,不知道這島上到底有多少鑿齒,若逃走的鑿齒四處串連起來聯合攻擊,這三百人能不能敵得過還十分難說。

  所以到了後半段,段印不敢大意,除提醒沈洛年需格外注意群聚型妖氣的動向,另一方面也要眾人略斂氣息,這樣雖然移動速度較慢,卻可以避免敵人從遠處掌握眾人位置,若對方恰好搜到近處,相信沈洛年也可先一步察覺。

  除這個因素外,受困者中有一半身上有傷,加上原來部隊也有人受傷,隊伍移動速度越來越慢,到了夕陽西下、天色昏沉的時光,眾人到了最南端的D8地區,段印當下帶隊踏出森林,走到南端海岸。

  走出那令人氣悶的妖怪森林,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眾人胸襟不由一爽,自然而然深吸了幾口帶著鹹味的潮濕空氣。段印停下部隊,對眾人朗聲說:「注意!我們在這兒進食休息一個小時,一面護送傷者離開,這附近雖已確定沒有妖物,但周圍仍需派人輪班警戒,大家別大意。」

  累了一下午,終於可以休息,各隊隊長安排輪值警戒之後,大家各自坐地,有人覺得氣息不足,施法引氣入體,有人拿出口糧加熱進食,也有人躺在地上稍作休息,另外段印也派人用訊號彈配合旗號發訊,對停在南端的船艦送訊,要求派船支援,不久之後,外海就會有人操舟而來把傷者送走,並補充眾人的食水。

  至於沈洛年這一組,因為只需要保護沈洛年,其他什麼事都不用做,這一下午倒是輕鬆得很,這時也是閑著沒事。沈洛年見大家休息時還圍著自己,輕咳了一聲,對馮鴦和平傑說:「這附近沒有妖怪,我自己隨便走走,你們休息。」

  眾人本來正在手忙腳亂地弄著不同口味的野戰口糧,聽到沈洛年這麼說,馮、平兩人都是一怔,平傑馬上站起說:「我派幾個人隨沈小兄弟一起走。」卻是經過這一下午,眾人都知道了沈洛年的重要性,平傑比下午剛來的時候,認真不少。

  「不用。」沈洛年搖頭說:「我只是在林旁隨便逛逛。」

  「這怎麼可以?」平傑瞪大眼睛說。

  「沈小兄弟,這幾位元想跟你認識認識。」段印正領著幾名長者走近,見眾人臉色不對,他訝異地說:「怎麼了?」

  「洛年小弟想自己出去走走。」馮鴦睜大眼睛說。

  「這可不行,你可是身無氣息,沒有防身之力,萬一出事怎麼辦?」段印一轉念說:「對了,我們也有立野戰用的廁所……」

  沈洛年皺起眉頭還沒答話,一個頭禿一半的長者笑說:「萬萬不可啊。沈小兄弟可得替世人珍重,除妖救人都需要你的幫忙,今日也是多虧你探查路途,我們才被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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